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槓王與劉老虎相視一眼,一言不發。
三寸蛟龍骨,最差也要百萬兩銀子,完全不是自己能參與的。
沉小衣道:「翡簪老人,我聽說您將要離開神都,週遊天下?」
「我一直在週遊天下啊。」翡簪老人微笑。
沉小衣眉頭一皺,緩緩舒展,心悅誠服道:「不愧是您。」
李清閒與槓王和劉老虎相互看了看,都不明白沉小衣在說什麼。
沉小衣也不解釋,道:「我還以為您要提前離開這團渾水,其實我也不怎麼想來。」
「神都勢亂,禍福相倚,只要可保全自身,不妨一試。」
「問題就是,在這種天下大勢前,如何保全自身?」沉小衣問。
「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翡簪老人微笑道。
劉老虎嘆息道:「我原本胸無大志,只想停留在下品,遊戲人間,劫富濟貧。可最近這幾年,貧民越來越多,連小富都越來越少,那些大富大貴之家,即便兩手血跡斑斑,我也不敢動。沒辦法,只能放棄舊願,試着更進一步,晉升中品。我前一陣,去西北走了一趟,發現啟遠城還真不錯。要是神都再這麼亂下去,準備去啟遠城住一陣。」
槓王點頭道:「神都的形勢,確實看不准。以前大家拼命往神都擠,現在,一些神都人哪怕冒着危險,也要去其他地方。當年夜衛雖然跋扈,但還依法行事,並且有監管,現在內廠行事肆無忌憚,基本無人制衡。再加上邪魔橫行,這神都,大不如以前。」
「自從魔邪入朝,神都不一直是這個樣子?」李清閒問。
劉老虎搖頭道:「不一樣。當時邪魔入朝,也不敢太放肆,畢竟有其他勢力虎視眈眈。但這些年,邪魔逐漸勢大,外加那位……收攏大權,才逼得許多人走投無路。咱們命術界說了多少年,要百花齊放、百花齊放,不要一枝獨秀,結果……誰知道那位在想什麼。」
槓王冷笑道:「還想什麼?無非苦一苦天下,然後他流芳百世。以齊國力量,就算不能反撲妖族,奪回冠軍城也不難,但就因為怕賢太子未死,有損他皇位,壓制大將軍王多年,始終不讓大軍過河。」
「不是說妖族勢大嗎?」
「過去是,但我剛剛得知消息,妖族超品這些年陸續暗中撤走,據說是為了拱衛妖族聖地,大概是妖族有了新敵人,自顧不暇。這麼耗下去,妖族遲早學會人族一切,進而拿下人族。他身為大齊之主,若真有大齊之主的樣子,完全可以統合天下所有勢力,劍指妖族,渡過大河,何至於大搞權術……」
劉老虎笑道:「算了,這等天下大事,與我等無關。」
「此言差矣,天下大勢,與每個人息息相關。我們的一粒米,一口水,都在大勢的影響下,否則哪來的天命星?若人人都不管家國,那人族最終一盤散沙,任人宰割。至少我自己,不願意袖手旁觀。一旦人族總攻北上,我必然趕赴大河。我相信,不止我一個人如此想,你呢?」
劉老虎愣了一下,緩緩道:「若真有那一天人族北伐,我大概也坐不住。不是為了什麼家國,只是為了心中一口氣。你以為,我願意看到大好河山落在妖魔與奸邪之手嗎?」
翡簪老人搖頭道:「老夫怕是活不到過河的那一天嘍。就算鎮妖塔建成,也未必用來鎮妖。」
「鎮妖塔乃是國運重器,怎麼不會用來鎮妖?」
沉小衣道:「你不要忘記,鎮妖塔的大都督是誰。更不要忘記,一旦鎮妖塔建成,那就是全天下最頂尖的超品法器,絲毫不下於各大宗派的最強法器,那位豈能不收走留給自己使用?他可能給大將軍王嗎?不用來鎮殺大將軍王就不錯了。」
「嗯,聽說過,鎮妖塔的大都督,是天命宗的二長老,劉飛酒。天命宗對抗妖向來不積極。」李清閒道。
翡簪老人卻道:「劉飛酒是例外。即便天命宗所有人都背棄人族,劉飛酒也會堅守大河。」
「何出此言?」
「我與他喝過三杯酒,他說,妖族不滅不南回。」
「如若屬實,當真是條漢子。」李清閒道。
「家國危難出義士,即便皇室與天命宗。」槓王道。
「你們真是一群反賊,我最不願意與你們這些人談話。」李清閒搖頭嘆息。
劉老虎與槓王一臉驚詫,看向沉小衣,哪知沉小衣當沒聽到,伸手收起三座八十八樓山河勢局城,道:「明天去找你。」
李清閒道:「吃完早飯,咱倆去邱燁家。」
「哦。」沉小衣看了李清閒一眼,沒說話。
四人聊到深夜便散了,李清閒與沉小衣一起上了馬車,緩緩駛向夜衛。
「為何要去邱燁家?」沉小衣問。
「你眼拙,還得讓我補救。」李清閒搖頭嘆氣。
「什麼意思?」
「還記得那座礦山嗎?」
「記得。」
「你看走眼了。不出意外,是楚王與葉寒的人想要吞下那座礦山。楚王能容忍葉寒,很可能跟這座礦山有關。那天,我去找邱燁……有人燒山驅虎……我推演出可能跟楚王與葉寒有關……」
聽李清閒說完礦山的來龍去脈,沉小衣細細推敲,道:「你猜的差不多,看來是葉寒在背後謀劃,楚王親自操刀的話,不會如此,他一向喜歡交好各大勢力。」
「葉寒在背後謀劃……」李清閒細細琢磨。
沉小衣道:「葉寒無論是不是最終的天命之子,都有天命宗在背後支持。你又說他遭遇酷刑,甚至性情有變,那你就要多加小心。天命禍化,威力之大難以想像。每一位禍化的天命之子,最後都會成為浩劫與死亡的暴君。」
「嗯,我多加注意。那翡簪老人,到底什麼來路?」李清閒問。
「不能說,不過,我還以為你能看出來。」
「我怎麼看得出來,等等……你是說他的氣機?是有天勢宗的烙印,但天勢宗的手法流傳甚廣,我也不能斷定。」
「他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位上品,跟天勢宗關係極深,而且交遊廣闊,但,沒人知道他具體是誰,包括我家長輩。」沉小衣道。
「看來是一位很特別的大老。」
馬車停在夜衛,李清閒道:「走,跟我進去住一晚。」
「呵呵。」沉小衣兩手按在李清閒肩膀上,向外一推。
李清閒順勢走下馬車。
「明天見。」李清閒揮手。
「明天見。」車廂里傳來沉小衣的聲音。
後面的馬車停下,走出周恨與於平。
「明天出趟遠門。」李清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