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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城中。
一座民居內,瘦使者望着前方的錦盒,眉頭緊鎖。
自己連續兩次拜見楚王。
一次隱藏身份,說出利用詭面蛛王和葉寒能置李清閒於死地,楚王竟正色說不以歪門邪道害朝廷命官,禮貌相送。
第二次,拿出天命宗的身份,並且持欽天監的信物。
這一次,楚王大禮迎接,但滿口說着客套話,隻字不提其他事。
無奈之下,他只好離開。
「好一個葉寒,看來即將化龍,所以會避開所有可能的風險,即便有天命牌護身。除卻氣運,他整個人也有所變化,性格更加陰鬱,但也更加精明。」
「楚王也非同一般,即便丟了王爵金印,依舊氣運鼎盛。更難得的是,此人城府深厚,絕不妄動。」
「我小看天下英雄了。但,詭面蛛王不能不用!」
瘦使者眯起眼,取出命盤,緩緩推演。
臥牛山下。
偌大的空地彩旗招展,大片的法術樓宇、法器建築錯落東西兩側,中間留出一條空地。
空地西側,一個個身穿白色聖潔長袍的南星派修士來來往往,除此之外,其餘各派修士面帶微笑,身穿白衣,悠閒地談話、做事、散步,一派祥和景象。
空地的東側,數不清的人身穿各種雜亂的服飾,吵吵嚷嚷,正圍着各處的篝火吃吃喝喝。
數千夜衛就地安歇,數百人在外警戒,其餘人就地休息。
簡元滄低聲道:「啟稟掌衛使大人,兩派庇護營地,無論如何交手,都不會傷到這裏。」
慫王點點頭,看了看西側,又看了看東側。
「你們說,本王去哪裏好?」
眾人不答話。
冷燦道:「目前來看,去哪裏都不太好,下官建議,找一處中立之地,暫且安營紮寨,豎起夜衛大旗,展示朝廷氣象。想必他們也不至於在夜衛面前胡來。」
「不錯,那我們便聽冷大人的,去冷大人選的地方安營紮寨。」
冷燦眉頭一動,道:「下官這就選一個合適的地點。」
冷燦帶着簡元滄等人離開,先分別拜訪兩大門派,傳達來意後,走向高處,慢慢選擇駐地。
簡元滄跟在冷燦身後,低聲道:「冷大人,慫王是不是有點過了?讓您挑駐地,一旦出了事,這黑鍋,還得您背。」
「上司命令什麼,咱們下面的就做什麼。」冷燦不咸不澹道。
簡元滄道:「還是冷大人通透。宋厭雪那女人已經離開,冷大人,您看看能不能在掌衛使大人和楚王面前美言幾句?」
「你不是已經在四處活動嗎?」冷燦的語氣依舊平靜。
「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不活動,萬一被別人捷足先登呢?其實別人我倒不怕,有楚王在,一般人的手伸不過來,可那李清閒,手眼通天。您說葉寒這人不錯,他是想幫我,可明顯不想直接出手,不想與李清閒衝突。至於楚王,您也知道,他是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不,是穩重儒雅的類型,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親自下場。讓我自己扛李清閒,有點難。」
「他終究只是六品。」
「話是這麼說,可他仗着副指揮使的頭銜,我怎麼出手都不好。他有多狂氣,您是知道的,我不過想動春風居,他就說打斷我的腿,太霸道了。」
冷燦低頭掃了一眼,道「你的腿還在。」
簡元滄道:「當然在,他也只是說說而已,不敢真動我。我現在發愁的是,宋厭雪那……人,臨走前竟然給掌衛使、吏部與內閣上書三封,全力舉薦李清閒。這樣一來,李清閒在各處都掛名,這就不好辦了。」
冷燦道:「巡捕司司正,可上密奏。」
簡元滄愁眉苦臉,道:「我最怕的就是這個。宋厭雪真上密奏,那就是大麻煩了。李清閒本來就在皇上那裏掛過名,後來啟遠城之戰,竟然讓皇上冒着病體下旨稱讚,若宋厭雪再說我兩句壞話,李清閒能不能當上不一定,但我肯定無緣巡捕司。」
冷燦環視四周,目光掃過兩派營地,緩緩道:「破局之法,只在此地。」
簡元滄抬起頭,掃視東西,輕嘆道:「我也明白。但我有心無力啊。一方面是命宗,我哪怕手眼通天,也無可奈何。也就認識個蓋風游蓋大師,雖說他善於奉迎,可人家怎麼說是上品命術師,都是高門大戶的座上客,我去求幫助還差了點。」
簡元滄望向西側,道:「至於那邊,我一個都不認識,也不好認識。」
冷燦眯着眼,思考良久,道:「有些事,總要嘗試一下,不能坐以待斃,你稍等,我看看楚王殿下能不能指點一二。」
「謝謝冷大人!」簡元滄忙笑道。
冷燦取出傳訊符盤,過了許久,臉上露出澹澹的笑意,旋即斂去。
「怎麼樣?」簡元滄道。
「楚王殿下不愧號稱人脈王,走,你我現在就去。先找蓋風游蓋大師,然後去找邪派聖子刻碑人,有兩人保舉,我們就算化解不了此事,也足以在掌衛使面前一展身手。」
「多謝冷大人,下官定唯大人馬首是瞻。」
冷燦笑了笑,道:「只要念着楚王殿下的好,比什麼都強。」
「您放心,我這條命,就是楚王殿下的。」簡元滄道。
兩個人帶着心腹,再次進入山命宗營地。
不遠處,夜衛眾官望着兩人,疑惑不解。
「那兩人做什麼呢?怎麼讓他們選營地,又去亂逛?」
「不知道。」
「咦?好像進了蓋風游蓋大師的屋子。」
「看來他們找到了門路,或許能化解此次危機,不錯。」
「不錯。雖然蓋大師風評有一點點小瑕疵,但終究是命宗上品,還是能跟山命宗說上話的。」
「就看他們的了。富貴大人,您可不要被冷指揮使比下去啊?」有人半開玩笑起鬨。
「滾!只要為了皇上,為了朝廷,誰去不一樣?」張富貴笑罵。
李清閒靜靜看着,餘光發現於平捂着肚子眼巴巴望過來,搖搖頭,隨手取出一布袋炒雜豆面棋子扔過去。
於平立刻笑道:「謝謝李侯爺。」
說着揭開布袋口,一粒一粒扔進嘴裏,嘎巴嘎巴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