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翔騎着摩托車左拐右拐,穿梭在馬路上,快到城邊都看到農田了,才鑽進一條小巷,騎了不到50米,來到一個雙開門的大院子,下了車,阿翔衝着一樓正房大聲喊道:「我回來了,老爺子,在家嗎?」
聲音還沒落地,中間屋子門就被打開了,一個乾瘦的老頭走了出來,這個老頭個子估計也就1米5多點,七十多歲的樣子,長得不太像漢人,額頭有一個兩寸多長的傷疤,目光精湛,一看就是混了一輩子江湖的人。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兔崽子,嚎喪啊。」
「我不喊你,怕推門進去看見少兒不宜的場面。」阿翔笑嘻嘻地說,隨手把從車上拿下來的一個布袋子交給老者。
老者隨手把布袋放在院子裏的茶台上,問:「這趟順利嗎?」
「不太順利,多耽誤一天,山軍和政府軍到處設卡,幸虧我會說緬語,人曬得也黑,不過盤查了好幾回。」
「山軍缺錢啊,你以後少跑,容易出事。」老者道。
「少跑?少跑怎麼給你掙房錢,你不知道你有多黑嗎」。
老者伸手在剛坐下的阿翔頭上扇了一下,否則就他那個身高,還真夠不着。
「帶回來幾件貨?」老者問。
「五件,中午到的,現在切了三塊,還可以。」
「上樓看看你媽吧,回頭再聊」。
阿翔答應一聲起身上樓。
這個院子裏有一棟三層樓,每層都有5,6個房間,外走廊,老頭住一樓最大的一間,其餘房間都用來出租,阿翔住在二樓,母子兩人住了兩間。
阿翔三步並兩步上樓,來到母親的房間,輕輕敲了下門,屋裏一個女聲說了句:「請進」。
阿翔推門進去,喊了聲:「媽,我回來了」。
一個中年婦女斜靠在床邊,正在看着電視,她面色蒼白,身體瘦弱,眉宇間總有一團霧氣,一看就是久病不治的樣子。
看見阿翔進來,婦人眼睛一亮:「阿翔,你回來了,吃飯沒,累不累?」。
「媽,我沒事,我出去好幾天您這幾天身體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好不了,也死不了。」婦人說着,起身下床,說:「我去給你做飯。」
「媽,還是我來做吧,您看電視,我先去洗把臉。」說着阿翔隨手掏出戴老闆給的錢,雙手遞給媽媽:「今天我切了塊石頭漲了,老闆給的紅包。」
婦人拿過錢,放到衣櫥里,說:廚房還有點臘肉,青菜都有,讓你師傅過來一起吃吧。
「好的,我來做。」
阿翔出門回屋洗臉,在走廊里,向下面大喊道:「老爺子,晚上一起吃,別做飯了。」
一個小時後,阿翔在自己屋裏放上小飯桌,四盤菜,一盆米飯,一杯當地的小鍋米酒,他出去把媽媽和師傅都喊了過來。
三人坐下來開始吃飯,老頭兒喝了一口酒,沉吟一下,說:「阿翔媽,有件事情跟你們娘倆商量一下,我最近幾天要去緬國,估計一周左右時間,家裏你們幫着看着就行了。」
「師傅,你都多少年沒去過了,事情很重要嗎?」阿翔疑惑地問。
「阿翔別問,你師父的事你不懂。」婦人說。
婦人又道:「歐叔,如果事情很麻煩,不如不去,離開了就離開了。」
師傅慈愛地看着阿翔說:「阿翔馬上就二十了,總得有個好起點。」
婦人不說話了,單論感情,老頭子對阿翔絕對不比自己差。
三人默不作聲地吃着飯,氣氛有點壓抑。這時,樓下一個人大聲喊:「阿翔哥,在家嗎?」
阿翔起身說道:「豆豆來了」。他出門向下喊道:「豆豆,上來吧。」
話音還沒落下,只見一個十七八歲,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小伙子猛地竄上樓來。
進來後,看到屋裏的人趕忙說:「歐爺爺好,阿嬸好!」婦人道:「豆豆還沒吃飯吧,坐下一起吃。
」謝謝阿嬸,我吃過了。」
豆豆邊說邊拿過一個小竹凳,挨着阿翔坐下,滔滔不絕地說:「阿翔哥,剛才你怎麼走了?你沒看見後面切的那塊石頭,逗死了,那表現,那皮殼,幾年都見不到那種表現的東西,結果,哈哈,哈哈哈。」
豆豆說着說着,憋不住自己又大笑起來。師傅疑惑地看着阿翔,問:「什麼石頭?」阿翔衝着師傅說:「今天拿回來的,黑烏沙,30多公斤,一條二指寬的陽綠色帶繞了大半圈,賣了100多萬。」說完,轉過頭問豆豆:「怎麼垮了呀?」
豆豆止住笑聲:「垮到底了,色貼皮,一點沒進,連兩毫米都不到,裏面一半白肉,一半油青,種還可以,最多十萬出頭了。」
他又說:「阿翔,幸虧你沒切,交給寸叔了,一打開機器蓋子,那四個老闆當時眼睛就綠了,那個陳胖子衝着寸叔就一頓發火,說寸叔手氣太差,今天都切垮三塊了,都是幾十上百萬的,薛總站在邊上沒敢說話。」
師傅看了一眼阿翔,但沒說話。
這時婦人說道:「你們倆可千萬別玩賭石,有多少錢都得敗進去,聽見沒」。
倆人連聲說:「不賭,不賭。」
吃完飯,師傅下樓了,豆豆幫忙收拾桌子,阿翔服侍母親回房間休息,他母親身患多種疾病,不能太累着,又怕冷怕熱,才四十多歲人,被病魔折磨得像五六十歲的人。
倆人收拾完,下樓來到院中的茶台,坐下來開始喝茶聊天,過了一會師傅從屋裏走過來,看着豆豆正滔滔不絕的講着這兩天切石頭的故事,二人靜靜地聽着,偶爾插一兩句話。
日落西山,豆豆起身說要去上班,這是瑞寧市的一大特點,玩石頭的一般都工作到下半夜。
師傅看豆豆走了,問阿翔:「那塊石頭你看出來了?」
阿翔說:「我只是猜測,那塊黑烏沙表現太好了,很難看到這種表現的石頭,我仔細看了看,基本沒機會,但對賭石的人來說,誘惑太大了。」
老爺子說:「這些年,你也學了不少,但人心這東西是學不來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抱住平常心,你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阿翔嘻嘻笑道:「您這位大神天天耳提面命,我哪敢越雷池一步。」
師傅又說:「你馬上二十了,也該為以後的人生打算打算,不要總守着我和你媽,你混出名堂,你媽才能跟你享享福。」
阿翔站了起來,說:「謹遵師命,我上樓看書去了,茶台您收拾吧。」
「滾,兔崽子」。師傅笑罵道。
回到自己的屋裏,阿翔拿起一本教材,仔細閱讀起來。
阿翔的小學中學都是在邊境學校讀的,成績很好,後來母親病重,家裏立馬斷了生活來源,不得已他15歲就輟學出去工作,掙得少,母親看病還得花錢,師傅那邊就靠房租生活,也幫不上他什麼忙。
他本來工作非常忙,時間又長,但他母親異乎尋常的固執,硬逼着他自學文化課,幾乎天天檢查他的學習,只是這幾年身體越來越差,才逐漸松下來。
隨着年紀的增長,阿翔也逐漸喜歡讀書了,但地處偏遠山區,書費卻是他的一筆大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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