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住他們!」
衛誠歇斯底里大叫!
兩百廂兵硬着頭皮,朝黑甲老兵沖了過去,很快便知道了厲害!
黑甲老兵猶如鋼鐵洪、流,頃刻撕、裂了廂兵的紙糊隊伍。
偏將衛誠轉身逃跑,卻被一隻大腳踹到後腰,剛爬起來又被唐刀架在脖子上,下意識道「你們到底什麼人?」 .??.??
這些人戰鬥經驗豐富,廂兵在他們面前,根本無還手之力。
「穆帥第六親衛!」
「穆帥第十八親衛!」
「穆帥第三十八親衛!」
……
一個個黑甲老兵自保名號!
「黑甲老兵!」
衛誠打了個寒顫,脊梁骨直冒冷氣」「你們想幹什麼,我是朝廷命官,你們想殺官造反麼……啊!」
啪啪啪……
常勝大耳光左右開弓「狗官,實話告訴你,軍師這次要有個三長兩短,老子還真的就反了!」
平箭、於鐵山、一群黑甲老兵,全都是雙眸森冷。
當年穆帥橫掃四夷,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結果遭陷害而死!
如今軍師剛大敗荒人,朝廷不僅下旨永不取用,這些狗官還來陷害。
他們真的怒到了極點,以前壓抑的某個念頭,也在不住的翻騰!
若非軍師有交代,他們早就潛入郡城,殺了裴先正那個狗官!
然後救出軍師,找個山頭卻落草,不受朝廷的鳥氣了!
對視一雙雙殺機凜然眸子,衛誠渾身顫抖癱在地上,不管這些人造不造反,這一次他算是徹底完了。
……
任縣有個採石礦,一群石匠鑿下一塊大石頭,底下一個坑洞出現。
「咦,有東西!」
石匠們往下一瞅,坑底躺着一個人偶,一尺長、黃中帶綠,有歲月侵蝕痕跡,好似老物件!
「金子?」
「我先看見的?」
「我他媽先看見的?」
「都別跟我搶,誰搶他娘的不客氣了,哎呀!」
「誰搶到就是誰的!」
一群石匠圍着坑洞,開始爭搶喝罵廝打起來。
這麼大一塊金子,若是弄到了手,祖宗三代都有吃的!
你爭我奪,你群石匠扭打,誰也沒有碰到綠黃人偶。
便有人開始流血,但戰鬥在繼續,沒誰肯停止。
「都他娘的吃飽撐的打架,開春的稅錢攢夠,不用你們賣命挖石頭了!」
一個穿着官差服的小吏走來,瞅着
一群石匠道「給老子讓開!」
一群石匠誰也沒有動。
他們看出來了,差老爺將他們趕走,是想獨吞這塊金子。
若是以往,他們聽差老爺的了,畢竟不涉及多大利益!
但現在這麼大一塊金子!
許多人想着想着,眼中露出凶光,不善瞅着小吏。
油滑小吏一見,立刻把腿就跑,邊跑邊罵道「你們這群殺千刀的刁民,敢不聽老子的命令,是想造反麼?」
一聽『造反』二字,再看跑掉官差,許多人一激靈,徹底清醒過來,圍着坑洞人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多久,小吏帶着幾個官差趕來,舉着牛尾刀殺氣騰騰。
一群呆住石匠連忙跑開。
有小吏用刀往人偶一划,忍不住破口大罵「操,銅的,哪個狗雜碎說金子,害老子白跑一趟!」
這麼一大塊銅,雖然也值點錢,但比金子天上地下。
幾個官差一一驗過,發現真的是銅後,全都有些泄氣。
「咦,這個銅人有些怪啊,怎麼就一隻眼睛!」
「這銅人背後還有字啊!」
「什麼字?」
「他娘的,我又不是讀書人,哪裏認識字啊!」
「我認識三個,這個是『人』、這個是『一』,這個好像是『人』,這個也是『一』,這個是『反』。」
「就認識三個,也不知道說的殺,不如拿去賣掉,也值兩貫錢,夠咱們兄弟幾個,喝個幾頓酒了!」
「等等,銅人、一隻眼,你們就沒想到點什麼嗎。」
「什麼?」
「莫道銅人一隻眼、銅人一出正也反!」
「人、一、一、反這幾個字都對得上,好像真是那造反讖語!」
「銅人不能賣啊,得回縣衙交給縣太爺,不然就是殺頭大罪!」
一群原本興沖沖官差,全都嚇得面色慘白,帶着銅人匆匆而回。
「銅人出世,要有人造反了,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也聽過讖語的石匠們唉聲嘆氣!
一群官差將銅人送往縣衙,任縣縣令瞅着獨眼銅人蹙眉「這麼多銅鏽、還有歲月侵蝕痕跡,這個銅人至少三百年前鑄的,難道知府裴先正真有天命,真準備起兵造反不成?不行,食君之祿、忠君之憂,我要上奏朝廷!」
便在這時,兩匹快馬沖入縣衙,有衙役要上前
阻攔!
兩人翻身下馬,一身黑蟒服,舉起腰間令牌。
衙役怔怔瞅着上面的字,還沒有反應過來!
仁縣縣令沖了過來,抱拳復仇道「參見影龍衛大人,不知兩位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影龍衛,乃是皇室的耳目,潛伏天下各地,收集重要情報!
一般不出現,出現便是抓人拿人,朝廷命官也照抓不誤!
影龍衛直接開口「你剛拿到的銅人呢,我們要看一看!」
平縣縣令取出銅人。
兩個影龍衛一瞅蹙起眉頭!
這銅人無論銅鏽,還是歲月侵蝕痕跡,都是真實無比!
不像其他造反讖語的東西,可以隨意偽造而來!
難道那裴先正真有天命,真能夠推翻大業江山!
「我們要帶銅人回京城,大人你可行文匯報此事!」
匆匆交代一句,兩人翻身上馬,帶着銅人直奔京城。
……
五日後,大業帝都、御書房!
御案上擺着三個銅人,興隆地蹙眉瞅着,下方左右二相、六位閣老一言不發。
沉默良久,興隆地開口「堯乾,你是工部尚書,了解各種匠造技藝,這三件獨眼銅人,有可能作假麼!」
工部尚書石堯乾道「稟陛下,此三尊銅人,看銅鏽、痕跡,至少數百年前製作之物,絕非近期製作。」
興隆帝蹙眉。
若銅人真是數百年前埋下,又有三句讖語在二郡廣為流傳,難不成那裴先正真有天命。
作為皇帝,造反他不怕,年年都有人造反,算不得什麼!
但若有物證天命轉移,那就代表大業江山要被推翻了!
戶部尚書顧幾道抱拳「陛下,據我所知這些讖語,是隴南知府裴正先抓了富縣王淵後,才在二郡流傳出來的,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一定是那王淵搞得鬼,造謠陷害裴先正!」
本來造反這種事情,他是不會冒險為人開脫,不過就在昨天裴先正的人來了,送了他五萬兩銀子!
興隆帝蹙眉!
隴南事情,包括那個王淵因何被抓,影龍衛都傳回來消息。
王淵是否殺害葉秀才一家,裴先正是否栽贓陷害我那個圓!
這些他根本不關心,他只關心裴正先的天命,是否為真!
左相揚奉國眼神一瞥!
禮部尚書周經野出列抱拳「顧尚書,明潭先生已經被抓入大牢,他還怎麼造謠污
蔑裴先正。
據我所知,讖語最先從隴南各處山賊傳出來的。
先說九山郡的山賊,一線天、大青嶺的山賊,明潭先生都和他們打過,殺過兩個山頭不少人!
至於壑縣一線天,明潭先生更是帶人,滅了賊頭青面獸。
他和那些山賊,有不共戴天血仇,又怎麼指使他們。
反觀裴先正,派隴南參將衛誠去剿匪,絲毫奈何不了青面獸!
而明潭先生滅了青面獸,他卻找藉口把明潭先生抓起來。
這像不像為青面獸報仇,像不像怨恨明潭先生阻止了他的大業!
顧尚書,事關大業江山社稷,有數百年前讖物為證,你卻還為裴先正開脫,到底是何居心!」
撲通!
顧幾道臉色大變,直接跪在地上「陛下,為臣對大業忠心耿耿、決無二心,請陛下明鑑。
為臣力保裴先正,是因為他收稅有一手。
如今國庫空虛,每年各地賦稅,很多五成都收不上來。
一些還要找朝廷要錢,而裴先正年年足額收稅。
他若是想造反,還用費盡心力,幫助朝廷收稅,在當地弄得自己一身污名!」
左相揚奉國站了起來「裴先正有沒有反心,這個請陛下論斷。但明潭先生的『正氣歌』,諸位應該看到了吧,此等一心為國棟樑,我等怎麼能看他身陷囹圄,遭受小人的陷害!」
正氣歌一傳到京城,他讀完後弄清王淵遭遇,直接氣炸了。
若非其中牽扯造反,又有很多人勸阻,早在朝堂上鬧開了!
天地有正氣,明潭先生寫的好啊,但正氣又在哪裏?
「左相,你忘了陛下的聖逾,不准再朝堂討論那個人!」
右相鮑青史站出來「如今的大事,是確定這三個銅人,究竟是不是讖物,這關係大業江山社稷,難道這些還比不上一個王明明潭!」
左相揚奉國眸子一沉「右相……」
「夠了!」
興隆地一派桌子,神情陰沉道「都涉及大業根基了,你們還在爭來斗去!傳欽天監!」
兩人神情一凜,不在說話!
欽天監,負責觀測天象、制定曆法,管理皇家風水、占卜吉凶!
有時帝王難以決斷之事,就會尋求欽天監官員,參照天象運轉軌跡、對應的吉凶禍福,來做決定!
半個時辰後,正七品的欽天監監正跪在了御書房!
興隆帝開口「於監正,最近天象可有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