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屠畜像先前對付白衣女子一般,高高躍起,單手握拳,用力砸下,可還未等到拳頭砸下,就見青衫少年身形消失當場。
還是那巨大的砸擊聲響徹,人屠畜落在自己砸開的地面大坑中,抬起慘白雙目環視周遭,想尋找敵人身影,可望見地只有少年青衫向着自己身後縱去地背影。
人屠畜雖強,可靈智卻弱,慘白眸子轉了轉,似在思考這少年到底要遁向何方,直到它望見少年所去的方向。。。正是自己地主人,何魁立身之處,這才反應過來,少年欲交手地並非自己,而是何魁。
似是被少年地輕視激怒,人屠畜口中發出怒吼之聲,迴轉身形,望着少年遁去方向,拔腳狂奔追去。
何魁見少年施展輕功,輕巧避開了與人屠畜的正面交鋒,沖自己而來,怒笑道:「小兔崽子,端的打得一手好算盤。」m.
說話間,生死簿、判官筆已然在手,直取少年面門。。。
何魁沒有猜錯,顧蕭在救下江凝雪時,就已看出人屠畜不易對付,開口嘲諷何魁,便是要激怒他遣那怪物來與自己交手。
顧蕭對自己的輕功有自信,擒賊先擒王,避開人屠畜,先拿下何魁再說,見何魁竟用金不移的判官筆主動搶攻,手中長劍疾出,盪開判官筆,望何魁咽喉便刺。
「當。」的一聲,何魁抬臂,用生死簿擋下了少年長劍,兩人旋即戰做一團。
判官筆專打穴位,青鋒劍迅若風雷,轉瞬間已拼數招,縱然何魁體內有殘魂,可武境卻遠遜少年,僅數招後,已被少年劍招壓制,望着少年略帶嘲諷笑意的嘴角,似在無情嘲笑,本就怒意盈胸的何魁,只覺血向腦中湧上。
望見少年一劍刺來,並不閃避,放任少年持劍攻入中門,抬肘舉盾。。。青鋒劍鋒擦着生死簿迸發陣陣火光攻入,就在刺入何魁喉間一瞬,何魁猛然側首,避開長劍,判官筆在掌心旋轉,用力順勢擊在自己左臂生死簿上。
這判官筆與生死簿交疊,死死鎖住少年長劍,不能再進半分,與此同時,何魁向着少年身後微瞥,眼中露出計得之光。
顧蕭一劍不中,欲抽劍再攻,發覺對方拼命鎖住自己長劍,已覺不對,又望見何魁眼神微瞥,耳後呼嘯風聲伴隨陣陣惡臭已至,心知那人屠畜已至身後,瞬間識破何魁的計謀。
內力傾注斷月劍身,顧蕭低喝一聲,將判官筆震開,回首之時,人屠畜的巨掌已至,而身後被震開的判官筆與生死簿似也瞧見了難得的空當,乘勢而上,直戳少年後心。
星眸轉動間,少年身形已踏雪高高躍起丈余,翻身而過。。。夾攻少年的何魁只覺眼前青衫一閃,已不見少年身影,而那人屠畜橫拍來的巨掌已無法收招,眼看帶着惡臭的掌風已至,來不及閃避,只得舉生死簿抵擋。。。
顧蕭翻身之時,就已瞧見何魁如同斷線風箏,已被人屠畜一掌拍飛數丈,直直撞斷枯樹,被激盪的煙塵積雪覆蓋。
少年眼見計成,未落地時,劍招已出,斷月劍看似之只是尋常的橫削一斬,可劍光過處,已在人屠畜的後背上留下深可入骨的傷口。
霎時間,人屠畜的褐色血液噴涌而出,如漫天之雨,撒向少年。。。
血液未至,顧蕭就聞見濃重腥臭,擔心這血液有毒,足間連點,踏地後躍,呼吸間已拉開丈余之距,望向血液潑灑地面上冒出的陣陣青煙,暗道好險。
心中震驚未落,卻聞腥臭又至,已來不及思考,橫劍去擋,卻見斷月的三尺劍鋒被怪物大手緊緊抓住,當即想要運內力抽劍掙脫。
卻不料人屠畜並未給他時間,裹住斷月的大手猛然發力,如同擲石塊一般將少年用力甩出四五丈遠。
本以為少年會像先前那白衣女子一般受傷,卻見少年本是疾速撞向遠處枯樹巨石的身形卻在空中緩了下來,隨後如被風吹落的樹葉,翩然落下。
人屠畜被徹底激怒,怒吼着不停砸擊地面,隨即幾雙慘白眼珠,不停掃視着周遭,瞧見數棵枯樹,喉中發出「咯咯」怪叫,單手拄地向着枯樹叢奔去。
顧蕭站定身形,心中忌憚不已,這怪物遠比自己預料的還要難以應付,正在苦思對策時,卻見怪物已奔至枯樹叢旁,伸爪插入樹幹中。。。
樹木斷裂之聲後,便是被投擲而出的樹幹,發出的破空之聲傳入耳中,顧蕭連忙仰首,只在枯樹樹幹貼着鼻尖而過一瞬,抬腳踢出,如此沉重的樹幹竟被他一腳踢起,在空中打轉,隨即劍光一閃,樹幹末端被顧蕭手中斷月側削而斷,呈尖銳之狀。
眼眸一凝,瞧準時機,顧蕭翻身側踹,足尖直抵樹幹另一端,這斷裂的樹幹立時間如同離弦之箭,望着人屠畜射去。。。
眼見尖銳襲來,人屠畜亦不閃避,只用胸膛迎上被顧蕭長劍削出尖銳的一端,枯樹尖銳與人屠畜胸膛撞擊,並未刺入,而是瞬間粉碎。
顧蕭見狀,劍眉緊蹙,心中暗道:「這怪物竟然毫無破綻。。。不僅行動迅捷,更是皮糙肉厚,即便是斷了一隻手臂,背後又被我斬出如此傷口,卻不見任何虛弱之狀。。。纏鬥下去,於我不利,該如何是好。」
顧蕭隨即打定心思,正要運起雲縱上前,再做試探,卻聽身後霧中仙高聲叫嚷。
「木小子,這人屠畜乃是邪法而成,你助我破網之時還記得我與你說過什麼嗎。。。」
顧蕭聞言,瞬間會意,隨即輕咬舌尖,張口向斷月劍身上噴出一口血霧。
沾染了鮮血的斷月如紅月當空,令這場中頓起殺意,周遭枯樹亦被斷月散發殺氣所染,紛紛搖曳。
遠處人屠畜,似在這冬風之中嗅到了少年血液的味道,瞬間沒了適才的狂躁模樣,就連斷臂和後背中劍時都未曾後退的它,似被少年血液味道震懾,略退一步。
顧蕭見狀暗道:「果然有效。」旋即持劍,運輕攻去。
人屠畜兇悍異常,可只在一往無前,不懼刀劍之傷,若真是逼得它防禦自身,可就沒什麼法子,在顧蕭眼中,簡直是破綻百出,沾了少年血液的斷月長劍,劍勢綿延不絕,每施展一劍,就在人屠畜身上留下深深傷口。
與先前被斬斷手臂與背後中劍後的兇悍不同,此番每每中劍,人屠畜的傷口之上,伴隨着惡臭還散發出陣陣黑煙,如同它褐色毒血腐蝕其他一般,看來少年血液對它來說就如同劇毒之物,避之不及。
場中氣氛頓轉,人屠畜如被獵人追逐的野獸,哀嚎躲避,顧蕭瞧准實際,施展雲縱,高高躍起,望着人屠畜那微浮人面,醜陋粗短的脖頸,欲一劍梟首。
眼看劍鋒已斬至頸邊,卻不料突生變故,人屠畜脖頸浮現的人面忽如破圖之筍,鑽出一張人面,那人面帶着扭曲痛苦之色,竟在斷月即將斬下之時,張口咬住了斷月劍鋒。
可斷月之銳,哪裏是這人面咬住就能止住劍勢,只見這人面被一劍削成兩截,卻向少年直噴出褐色血液,逼得少年只得暫退,正是有了這人面所阻,才讓人屠畜有了逃生之機。
少年後躍,站定身形,暗自慶幸,沒有被那怪物脖頸間人面噴出的劇毒沾染,卻聞惡臭難聞,低首望去,只見青衫下擺已沾染了不少,已被腐蝕不少,連忙長劍下揮,斬裂下擺,再望向遠端。
卻見那丈余高的怪物正作嘔吐狀,張口吐出一渾身皆是粘稠液體人身,凝神望去,這人身着錦衣,被削去了半個腦袋,頓時恍然,看來適才那怪物脖頸的人面,正是身着錦衣的何家供奉,如此看來,怪物身上那些隱約可見的痛苦人面,俱是。。。
顧蕭心中不免一陣惡寒升騰。。。恰此時身後再度傳來霧中仙的聲音。
「木小子,這姑娘醒了。」
聽聞江凝雪轉醒,顧蕭暫棄了追擊怪物之念,戒備之餘,退至樹下,見江凝雪已悠悠轉醒,本就蒼白的俏面已無一絲血色,霧中仙正戒備在她身側。
費力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正是少年俊朗面容與關切目光,費盡全力開口道:「風家。。。舊址。。。查到。。。了嗎。。。」
顧蕭見她傷勢頗重,心有愧疚,若非江凝雪以身為餌,引開何魁一行人,自己帶着風姑娘與金不移,定難抵擋。
轉念又想道她這麼關心風家舊址,可能是為了失蹤的師兄弟。。。但那知曉慕容谷下落的重陽筆,已死在自己劍下,為免她心神激盪,加重內傷,當即柔聲安慰道:「江姑娘放心,霧前輩所說不差,我已在風家舊址尋到一處密室。。。你先安心養傷,等我先處置了那傷了你的怪物,再細細與你說。。。」
江凝雪聽聞,當即安心,可被人屠畜傷的頗重,只說了寥寥數字,內傷再度湧上,顧蕭望着她劇烈的咳嗽與唇角不停湧出的血,心知她是傷了內臟,需儘快療傷,向霧中仙開口道:「前輩,江姑娘受傷不輕,你帶她速速下山,去撫遠鏢局尋熊風,熊大哥,先行為他們幾人療傷。」
「木小子,老夫走了,誰來為你壓陣。」霧中仙不禁為少年擔憂,雖然適才與何魁和人屠畜交手,少年佔盡上風,可他還未曾見過仙家手段,自己在此,還可出言提點。
話未落音,就被少年開口打斷:「前輩,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以我的輕功,就憑何魁與那怪物,還捉不住我。。。江姑娘的傷已拖不得了。」
霧中仙見少年如此有信心,且他也擔心鶴家三兄弟照顧風家後人不周,略一思忖道:「好,就依你。。。」
說完,已是抱起江凝雪,正要離開,背後卻傳來狂妄笑聲。
「走?往哪裏走,真的以為我沒了手段嗎。」
這聲音宛若天空滾滾雷聲傳入顧蕭與霧中仙二人耳中,直震的二人耳膜欲裂,不由大驚,循聲望去。
只見將將被顧蕭擊退嘔出錦衣供奉,身形只丈余的人屠畜,身形已暴漲一倍,被江凝雪斬斷的手臂也重新長出。
不僅如此,原本脖頸上僅剩的扭曲面容已成了兩顆腦袋,在這兩顆腦袋當中,正是那何魁面容,而開口說話的,也正是它。
顧蕭活了十八載,雖見識了不少江湖上稀奇古怪事,也聽過不少仙人鬼怪的傳說,但是這三顆腦袋,還真是第一次見,一時間怔住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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