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導演,我不比爛 1076.公平競爭

    憑心而論,《繡春刀》的故事其實不錯。

    至少條理很清晰,講的也很明白。

    以「沈煉」的視角,展開了一場半官場,半武林的故事。

    而作為一個其實並沒有多少執導經驗的導演,他很清晰的摸准了自己的定位。

    那就是「拍好一個故事」。

    別看這一點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但實際上真能做到的人並不多。

    好多導演在新人時期,拍的東西都喜歡走一些形而上學的路線,而如果許鑫沒記錯的話,陸陽這故事的第一版也是如此。只不過後來慢慢通過時間打磨,才把故事性徹底延展開來的。

    拍的挺不錯。

    故事也不錯。

    演員嘛其實也沒啥問題。

    除了個花瓶楊潁外,其他人都是實力派,各自的角色戲份拿捏的很精準。

    他說的60分,還真沒給高或者給低。

    這片子,能看,也適合去影院看。

    但你要說想看出來點什麼深度那也不然。

    頂多算是有導演自己的想法。

    但也沒有過度延展。

    而這一點乍一看對於這片子的形容有些「單薄」,但在許鑫看來反倒是一件好事。

    先學會走路,再去奔跑。

    這才是正道理。

    而對於西影廠這邊許導的點頭,其實就等於陸陽拿到了通往院線的直通車。

    不出意外的話,8月份之後,這部《繡春刀》就能和觀眾見面了。

    陸陽心頭大石落地,長出一口氣後,盡顯輕鬆。

    許鑫也沒管他。

    而是直接跟廠里提交了《師父》的劇本。

    雖然這種事情他說句話就能拍,但有些手續該走還是要走的。

    正常提交申請,審核審批,通過審核後計算報價,拿到資金,開拍

    這一套流程放到別人那少說得一兩個月。

    但對他而言,其實最多也就一兩天的事情。

    他是19號當天中午,提交的《師父》的劇本。

    19號下午。

    【許鑫要開一部民國武林的新戲】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娛樂圈。

    「我看看啊要這根參吧。老公,你感覺呢?」

    20號大清早。

    許鑫聽到媳婦的話後,瞥了一眼她手裏的兩個盒子,無所謂的聳聳肩:

    「不都是本山老師給的麼,拿哪個都一樣吧?」

    「一個是十五年的,一個是十八年的但十五年這個品相比十八年的好,十八年的感覺藥力比十五年的足呀!你好好看看,選哪個!」

    他有些無語。

    心說我又不是參客。

    這玩意好賴他也不會看啊。

    不過

    「本山老師給的肯定是好東西,你就拿18年的吧。」

    楊蜜想了想,點點頭:

    「行,那就拿十八年的吧。」

    說着隨手把盒子交給了婷婷後,她看了下時間

    「差不多了,咱們走?」

    「走唄。」

    許鑫應了一聲,親自提起了腳邊的幾個盒子。

    除了那根十八年的參以外,這裏面還有熊膽,以及各種各樣名貴的補藥。

    真正意義上的「名貴」。

    而今天之所以準備這麼多東西的原因也很簡單,倆人今天要去於老爺子那。

    不是謙兒哥的父親,是媳婦的師父。

    劍聖-於誠惠。

    其實要論起來,楊蜜算是老爺子收的最小一個徒弟。

    真要算,說是關門弟子也不錯。

    但於老爺子並不是說就這麼一個關門弟子實際上老爺子徒弟挺多,也從來沒有敝帚自珍,把自家武學藏着掖着的意思。

    你想學,我就教。

    哪怕不是師徒,那也教。

    而教的宗旨之一,就是至少讓你明白什麼是真功夫。

    但怹也從來不會說主動逼着你學。

    教是教了,你不練,怹也不會逼着你。

    這東西純粹就靠一個自律。

    你愛學不學。

    老頭這輩子男女徒弟都有,有人可能空有師徒之名,手裏就學了點皮毛後,往某個武術培訓班一待,拿點工資過活。

    有的人呢,也學,但因為物質條件有限、生計奔波,半學半荒廢。可來到師父面前,老頭也從來不會怪罪,反倒好酒好菜招待着,想讓徒弟吃點好的喝點美的。

    而真有下苦工的呢,他也不吝嗇。

    手上的真東西該給都給,自己有多大能耐,就幫徒弟多大忙,但從來沒要求過誰誰要把這螳螂穿林劍,或者是一身本領傳承下去。

    他不給徒弟們身上加責任。

    也從來不給徒弟們找麻煩。

    可以說,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樣的「師父」真挺讓人省心的。

    而老頭的這些徒弟里,楊蜜顯然也是最讓他省心的。

    有悟性,能吃苦,會自律。

    最關鍵的是財侶法地一樣不缺。

    放到舊社會,要是再來個男兒身,可能早就成一代大俠了。

    所有的徒弟里,就屬她混的最好。

    可奇怪的是,她和一些師兄弟的聯繫同樣也是最少的。

    甚至在許鑫眼裏,於老爺子有點限制媳婦和其他同門交際的意思。

    按照道理來講,大家都是一個師父,一個門派現在有這麼出息的一個徒弟,只需要小小的幫襯一把,以楊蜜今天的地位,對於其他同門而言,可能都是一輩子都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

    但偏偏老爺子在無形之中就立起了這樣的規矩。

    你們有事也不要找她。

    你也不要主動找他們。

    明明弟子不少,可在老爺子這樣的干預下,楊蜜和同門的聯繫少的可憐。

    但如今或許是年歲見長,楊蜜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了師父的苦心。

    慢慢的,也就淡然處之了。

    但對師兄弟淡然處之可以,可對於這個師父,每次去,哪怕只是去吃頓飯,卻也從來都不敢懈怠。

    四時八節就不提了,尋常的一些走動,她也都會專門提上師父可能會需要用的東西。

    比如這人參,比如這熊膽。

    師父可以用來泡酒,這酒可以喝,可以搓,還可以泡藥浴。

    別的不提,那藥浴可是很貴的。

    楊蜜自己泡的那種藥浴,是於老爺子早年在武當山那邊尋來的方子。按照時下的價格,泡一次這種強健根骨的藥浴,就得大幾千塊。

    這還是因為一些藥材被管控,只能尋找平替。

    如果冒着一些違法的風險上真貨,那一缸藥浴都得幾萬塊了。

    舊時候窮文富武的概念,其實就是這麼來的。

    提好了給師父準備的禮品,帶上孫婷,三人就一路往於老爺子那走。

    老頭這麼多年也沒換個住處,還是守着那家屬樓一樓的小院兒。

    許鑫提着東西到門口時,還沒見到人,就已經聞到了燉肉的味道。

    小院的角落裏,一個在燕京已經不多見的蜂窩煤爐子上,坐着一個底兒都有些黑了的悶罐。

    那股燉肉的味道夾雜着中草藥的清香,就是從那裏散發出來的。

    「師父。」

    帶着口罩的楊蜜喊了一聲,輕車熟路的把手探進柵欄門裏一拉,門就開了。

    接着,不知道從哪就竄出來了一個黑影,照着許鑫就撲了過來。

    「去去去,虎子,滾蛋!」

    楊蜜習以為常的閃身,一臉嫌棄。

    原來是一條德牧。

    括弧:仔仔和妞妞的孩子。

    如今已經成了謙兒哥馬場的狗,燕京德牧圈子裏有名的貴族大老爺。仔仔和妞妞那龐大的家族血脈已經慢慢鋪展開了。

    那話怎麼說來着?子生孫,孫生子,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而這條虎子,就是楊蜜當年給抱過來跟師父作伴的。

    虎子一開始認她不認許鑫。

    後來被她爆錘了一頓後,最後是許鑫救了它的狗命。

    打那時候開始,它就對許鑫特別親了。

    許鑫手裏拎着東西,也沒法擼它,只能任憑它扒拉着自己,直到陽台改成台階的玻璃門打開,於老爺子叼着煙斗笑呵呵的說到:

    「來啦?」

    「噯,師父,給您。」

    楊蜜趕緊把自己和老公手裏的禮品都遞了過去。

    「咋又拿這麼多東西家裏都快堆不下了。」

    聽到這話,她嘿嘿一笑:

    「我家裏也快堆不下啦,您替我分擔分擔。」

    於老爺子直接翻了個白眼。

    心說我這個小房子還抵不上你家客廳大呢。

    但徒弟的心意他肯定是懂的。

    笑呵呵的接過來後,看着死命抱着許鑫不撒手的虎子,呵斥了一聲:

    「虎子!行了,回窩去!小許,你別搭理它,它這兩天該起秧子了,別蹭你褲子上。」

    「哈哈,誒,好的。」

    許鑫一聽,趕緊把它給按了下去,接着跟妻子一起往屋裏走。

    進了屋,他就嗅到了一股很辛辣的煙氣。

    那是正兒八經煙草炙烤所散發出的味道。

    比起香煙而言更醇厚,但作為老煙民的他也有些受不了。

    太沖。

    楊蜜倒是習以為常,自顧自的走到了茶几前,看着桌子上面那一摞手寫的稿紙,瞟了一眼。

    就見上面寫道:

    「兵器架無論什麼時候都得是豎起來的,兵刃也一樣。練武術的人在戶外表演時,器械的放置是有講究的,如果器械倒着放在地上,則表示這個人是靠武術表演賺取錢財,這種方式被稱為「撂地」,在當時這會被真正的習武之人看不起。這是當時很多武館的規矩。

    外人來踢館,可以。想踢館,正式流程要先遞拜帖,定日子,找見證人。要有迎人,要有送人,簽生死文書。

    當時的比武也分南北。那個年月,南方武術無論是聲勢還是規模都不如北方武術。南方武術為揚名,比如講究「快准狠」,快進快出,一兩分鐘解決戰鬥,一個人倒地上,一人站着。

    這能讓大家看到你的功夫凌厲與否,厲不厲害。

    但北方比武講究造勢。說是比武,更像是一種宣傳手段。無論是挑戰者,還是被挑戰者,大家比武的時間都會很長。通常是打幾拳過幾招,同時抽身而退,繼續繞着擂台繞圈。

    不為別的,為的就是宣傳自家武學。也就是現在說的「賣點」。

    等賣點足夠了,到時候勝負其實就在兩三招之間。

    還有一種比武手段,那就是不講究什麼迎來送往。上門,一腳踢翻武館門口的兵器架。

    你把人家武館的功夫貶踩成了撂地賣藝的,那就是壞了規矩。

    通常就是不死不休了」

    「師父。這是您自己總結的?」

    看着這上面記載的內容,楊蜜問道。

    於誠惠點點頭:

    「嗯。」

    接着看向了許鑫:

    「我雖然出身山東國術館,但實際上論起來武學淵源,包括對於一些規矩、江湖的了解,其實不見得比小徐多。小徐功夫不行,但他家傳在那擺着,見的多,看的多。所以我整理的這些東西,其實多是我年輕時候,和江湖同道們聊天,大家聊起來的一些武林軼事。它不見得都是正確的,甚至我估計有一部分都是後來的人編造臆想的。能給你當做參考的地方並不算多。」

    許鑫挺直了腰,點點頭:

    「肯定是有用的。畢竟是電影,允許藝術加工,況且有時候不也正是這些武林軼事才顯得更吸引人一些麼?」

    他一邊說,一邊接過了楊蜜遞來的稿紙。

    於老爺子的字龍飛鳳舞的,看着就感覺字字如刀。

    但不影響閱讀。

    其實這也是倆人今天來拜訪的目的。

    不僅僅是為了從老爺子嘴裏知道一些關於民國武林的事情一會兒老徐也會過來。

    雖然《師父》這部戲才剛開始立項,但實際上許鑫自從看過了這個故事後,肚子裏就已經開始打腹稿了。

    具體的怎麼拍還在思索,但風格已經定下了。

    他想延續一下那種寫實的風格。

    也就是所謂的「真功夫」。

    比《一代宗師》更寫實一些,但達不到老徐那《倭寇的蹤跡》那麼的寫實。

    而是一種介乎於兩者之間的感覺。

    這種感覺,光靠自己想沒用。

    得碰。

    得見高人。

    高人露兩招,他再延伸思考。

    而自己身邊的高人除了於老爺子,也就沒別人了。

    所以今天大家是來開碰頭會的。

    順帶撈一頓飯。

    至於劇本,於老爺子其實已經看過了。

    此刻,聽到許鑫的話後,他捏着煙斗目光重新落在了徒弟身上:


    「小許這部戲,你打算來?趙國卉?」

    「您覺得我適合?」

    楊蜜反問。

    老頭樂了:

    「我覺得不適合,鄒館長倒合適。」

    「我哪有那麼老!」

    楊蜜忍不住嘟起了嘴:

    「您說的我跟七老八十一樣!」

    「哈哈哈哈~」

    老爺子看上去很開心,接着又瞥了一眼坐再那看自己手稿的許鑫後,重新對楊蜜說到:

    「我可是聽說了。」

    「什麼?」

    「小許唄。昨天下午,我手裏那幾個同行的群里可是熱鬧的很。」

    「您沒和他們說劇本原着吧?」

    「我說那個幹嘛?你們打算說不?」

    「看他唄。」

    聽到妻子的話,許鑫頭也不抬的來了句:

    「這幾天正找選角團隊的。選角導演確定了之後,就會公佈原作內容。然後等從戛納回來之後就開始舉行篩選試鏡。」

    《師父》這個劇本,他就沒想瞞着。

    也沒必要瞞着。

    一來呢,他現在樹大招風,一靜一動之間多少雙眼睛都在盯着,除非是跟老頭當年拍《金陵》那樣東躲西藏的,否則很難不走漏風聲。

    既然如此,他覺得反倒沒必要藏了。

    又不是啥見不得光的事情。

    二來呢也正是因為他樹大招風,廠里肯定也需要造勢的。

    他想低調都低調不了。

    現在的他,其實已經到了馮曉剛於京圈,當年的老頭於新畫面的地步了。

    他是招牌。

    而招牌需要的不是低調。

    畢竟低調沒法拉高股票價格。

    他需要的就是扛着西影往前走,利用自己的名氣來吸收關注,拓展資源,拓寬賽道大家可以對他拍的電影不感興趣,只需要知道他的名字就好。

    因為他的活躍,就代表着西北圈的活躍。

    龍頭大哥在,小弟們心就不會散。

    雖然這麼說有點江湖氣,但道理就是如此。

    更何況,《師父》的原作都發表了,想瞞也瞞不住。

    沒準真能挖到幾個好苗子呢。

    於老這份手稿裏面記錄的東西挺雜的。

    與其說是一本見聞錄,倒不如說是一份回憶錄。

    當然了,字數肯定達不到回憶錄那種程度。

    上面多記載的如老爺子所言,皆是一些道聽途說之事。沒人親歷、沒人親見可早年間,在那所謂的「俠義未死」的時代,就像是老徐口中的二老爺那般。

    三兩個武林人,把門關起來。

    是比武切磋,還是懷念江湖它雖然無人見證,可帶着一份歲月的舊色。

    光是看,就像是回到了當初那個江湖。

    有規矩。

    有利益。

    也有天下間誰都繞不開的情義。

    他看的專注,而師徒倆這邊也不過分打擾,該聊天就聊天,該幹啥就幹啥。

    今天知道徒弟來,這位劍聖昨晚就熬煮了一鍋對武人而言可以強健根骨的牛蹄筋、牛窩骨一類的玩意。熬了半夜,泡了半夜,早上又重新加熱。

    沒辦法,不能用高壓鍋,怕裏面的藥材藥力化的太猛,吃起來發苦。

    就只能用小悶罐熬着。

    靠時間取勝。

    一會兒連肉帶筋,得美美的吃完才能走。

    說着,師徒倆還出了屋。

    大概是檢驗一下徒弟最近有沒有偷懶。

    學武這種事,許鑫也不懂。

    但按照妻子自己的說法,她現在已經是一條牛舌頭了。

    這話許鑫不懂。

    但按照她自己的意思,就是八卦掌已經大成,打遍世間無敵手,距離白日飛升就差一步。

    聽的許鑫一臉蛋疼。

    但實際上這只是八卦掌其中的一個關隘而已,叫什麼打人如牛舌卷草。

    是一種很高深的境界。

    楊蜜在師父面前啥樣,他不知道。可在他面前,得是個有七八層樓那麼高的絕世高手。

    牛舌頭就牛舌頭吧

    就這麼看了一會兒這些老人親自整理的手稿,開門聲響起。

    他下意識抬頭後,露出了笑臉:

    「喲,來啦。」

    「嗯。」

    徐浩鋒笑着抹了一把自己那大油頭。

    「剛到,你不去看看蜜蜜打拳?」

    「有啥區別麼?看與不看,她都在那裏,早晚打我身上。」

    「」

    徐浩鋒嘴角一抽,哭笑不得的說到:

    「你最後一句得改改,看與不看,她就在那裏,不增不減。」

    「我又不是倉央嘉措。」

    「哈哈哈~」

    徐浩鋒笑着放下了手裏拎的包,掉頭就走:

    「那你看着,我去和蜜蜜過過手去。」

    許鑫微微點頭。

    可心裏卻嘆了口氣。

    何必呢。

    老徐你在她心裏的地位一直都是沙包級別的啊。

    幹嘛找這不自在?

    於是。

    在他那歲月靜好美男子一枚的安寧時光中中午頭,楊蜜一臉愜意的坐到了桌子前。

    那模樣似乎渾身上下每一個筋骨都在嚷嚷着舒坦。

    飯桌前也沒別人。

    四方桌,三個老爺們一人一面。

    楊蜜和孫婷最瘦,倆人挨着一面。

    桌子最中間是一大盆筋頭巴腦。

    還散發着陣陣帶着點苦澀味道的香氣。

    其他的就只是簡單的家庭飯菜。

    備菜是孫婷備的,楊蜜下的廚。

    此刻除了孫婷以外,其他人面前都還有着一杯看着顏色跟威士忌一樣的酒水。

    舒筋活血用的。

    「來吧,都一家人,不客氣了。」

    老爺子一聲令下,這頓飯徹底開宴。

    許鑫一口酒下肚,感受着那種比尋常酒水要多苦澀一些的滋味,不自覺的咧了咧嘴。

    然後就聽見老徐忽然來了一句:

    「你上次跟我說的誰對這個故事感興趣來着?」

    「廖帆。」

    許鑫挑了一塊看起來筋軟肉爛的筋頭巴腦,說出了一個名字:

    「上次在柏林的時候,我倆聊了聊。他一聽說我要拍《師父》,興趣就特別大。說是毛遂自薦也不錯。」

    「唔」

    徐浩鋒想了想,說到:

    「他有武術底子麼?行麼?」

    「不知道。」

    許鑫微微搖頭:

    「就個人形象和氣質,你覺得他適合麼?」

    「那還行。」

    徐浩鋒給出了積極的回饋:

    「那可是柏林影帝。」

    楊蜜直接翻了個白眼:

    「說的跟誰不是一樣。」

    「嘿嘿~」

    徐浩鋒抹了一把大油頭,繼續說到:

    「不過也其實沒必要過分要求他有多深的武術底子。演技和真功夫畢竟還是有區別的,你說對吧?」

    「嗯。」

    許鑫應了一聲:

    「說到底,還是演技為先。廖帆的演技不錯,人物應該能拿捏得住。並且和劇本里那種感覺也挺符合的。他姑且我先算到男主角的備選裏面其他人呢,你有啥推薦的麼?」

    聽到這話的徐浩鋒第一時間鎖定了楊蜜。

    但下一秒就被猜到心思的楊蜜給撅了:

    「別打我主意,我和他說了,這電影我不摻和。這兩年我想歇歇,有點累了。」

    一聽這話,《師父》的編劇不樂意了。

    開始跟導演提意見:

    「導演,您看,這演員思想覺悟有問題。」

    許鑫心說你快拉倒吧。

    現在她給你面子,只是思想有問題。

    一會兒她揍你的時候,那可就是身體出問題了。

    看着他那白眼,徐浩鋒一樂。

    夾了一筷子肉後,忽然又來了一句:

    「小許,耿良辰的人選我給你推薦一個啊?」

    「誰?」

    許鑫隨口問了句。

    「宋陽。」

    這人名一出口,連自顧自喝酒吃飯的於老都抬起了頭,看了徐浩鋒一眼。

    許鑫哭笑不得。

    他當然知道宋陽是誰。

    「我一直好奇,他好像也沒練過啥功夫吧?咋就成你的御用男主角了。《倭寇》我能理解,《柳白猿》不也是他?」

    面對許鑫的好奇,徐浩鋒倒是沒直接回應,而是反問道:

    「你覺得怎麼樣?」

    「唔」

    許鑫開始沉思。

    而於老爺子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一時間又沒開口。

    其實憑心而論,他也覺得宋陽不錯。

    這小伙子雖然功夫底子薄,但肯吃苦,也上進。

    最關鍵的是,大家有默契。

    不僅僅是和自己,和小徐也是如此。

    演技也挺好的。

    但他沒法直接開口。

    要是直接開口,這角色估計就是宋陽的了。

    可那樣反倒不好。

    所以這種話,小徐能提,自己這個當師父的反倒提不了。

    不過話說回來。

    刨除「師徒」這層關係。

    坐在自己面前的,可是華語電影最耀眼的新星。

    小宋要是能演別的不提,就光把【許鑫導演】這名聲背到自己身上,那可能都是草雞變鳳凰的質的飛躍。

    而正在他糾結要不要開口的時候,卻見許鑫微微搖頭:

    「我不覺得他適合。感覺差了些東西或者說,他身上沒有那種打小在天津衛長大的混不吝的氣質。連我都知道九河下梢天津衛,三道浮橋兩道關這句話,當年天津作為水路碼頭,江湖豪傑遍地,能人輩出。說白了,一個從小長到那的孩子身上得帶有那種地方色彩。他我看不到。」

    搖頭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他的意思其實已經堵死了徐浩鋒繼續推薦的路。

    沒辦法,角色就是這樣。

    和你努力與否無關。

    首先從氣質形象層面,許鑫就把他給pASS掉了。

    但馬上他話鋒又一轉。

    雖然不知道今天這「推薦」是宋陽求老徐還是如何,面子他總要給的。

    「到時候你讓他按照耿良辰的路子走就是了。要是真合適,選他就選他了。要是不合適至少我也會給他機會。但歸根結底,這次的選角,無外乎四個字。」

    他端起了酒杯,語氣輕鬆:

    「公平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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