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麼?居然東城綾是我們學校的啊?」
「我去,到底是哪位大神這麼藏龍臥虎啊,隱忍至今?」
「誰知道呢,我對此只能說一句臥槽。」
「原本我還很仰慕墜星湖大戰里出手的第一玩家『星空倒影』。現在對此,我宣佈叛逃到東城綾陣營了。」
因為大學在這個時候已經放假讓大家回去過年的原因,學生們關於遊戲的的熱聊只能在群上進行。
頓時所有的話題都被這兩者所覆蓋。
尤其東城綾這一賬號很有可能是某位大學的學生這點,讓大家熱議起來,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學校里的知名女玩家。
只是亞瑟作為一款難度頗高的遊戲,單人基本上不可能獨自野外練級這點,已經得到了廣大玩家的公認。
基本沒有人能夠脫離遊戲的社會關係獨立生長。
所有有可能嫌疑的玩家,馬上都能夠得到澄清。
基本上一個猜測懷疑貼剛發出來,半小時不到就會被懷疑對象的同伴發帖否認,指出其中對不上號的地方。
一時間,論壇上也弄得有些雞飛狗跳。
至於財力充沛的公會工作室以及mn公司,也將注意力投向其中。
亞瑟作為一款開服四個月的遊戲,地下市場裏遊戲金幣兌換人民幣的匯率一直很強勁。
除了讓整個依附於遊戲的產業鏈條都嘗到了甜頭之外,部分沒有入局的公司工作室也在追尋着介入點。
而當前那個神秘的賬號東城綾因為自身的名望,成了相關公司關注的重點目標,發送往東城綾這個賬號私信的簽約價也在不斷抬高着——
已經被大爆炸夷為一片廢墟的焦土上,一群人數十餘人的難民臉色哀傷而痛苦,艱難拖動着自己的雙腿。
他們大多數衣衫襤褸,不少皮膚都是被燙傷出了水泡,甚至傷口還在出血着。
只是大多數人都沒有條件綁上乾淨的繃帶,只能撕下自身破布般的衣服湊合包紮着。
他們跟隨着最前方已經有些瘸腿的老村長,不斷遠離着身後大爆炸的方向,渾濁的眼眸絲毫看不到明天。
大爆炸除了讓天空都積聚霧霾一片灰濛濛之外。
地面上也是各種刺鼻嗆人的燒焦氣味,普通人走上一段路就會忍不住咳嗽,也很影響能見度。
這時一支三四十人規模的玩家隊伍裝備齊全,正朝爆炸中心而去。
他們正好和這些難民相向而行,很快目光就被這些一身慘狀的難民所吸引。
難民為何這樣,自是不言而喻。
「對於我們是機遇的大爆炸,對着這些難民來說,就是家園焚毀的滅頂之災。」扛着塔盾走在前面的戰士玩家皺眉說道。
這時這支團隊的領隊,看到前方難民的慘狀,再看到自己隊伍里幾位關鍵至極的牧師的不忍目光,也只好嘆了口氣,揮手讓隊伍停下,讓有醫療技能的隊員們給這群難民進行簡易的包紮。
「奇怪了,隊長上次看到一夥商旅被追殺,當時都顧着任務都沒管,怎麼現在忽然發善心了。」
他們這作為附近頗有名氣的一支玩家工會隊伍,這一次也是趁着臨近過年假期,才在這清晨很快組織起隊伍,一起前來這爆炸中心開荒。
「你不知道呀,上次隊長就看着那伙人被砍死而無動於衷,他女友小雅因為不敢違背沒有吭聲,當場就失去了牧師能力了。」
「我去?我都不知道啊,小雅不是說她專長選錯了才刪的號麼,居然是這個內幕。」
站在邊角的兩位玩家暗自嘀咕着。
「就你天真,現在市場上一個牧師號多值錢,那些神術位都是活生生的金幣好不好。」剛剛解惑的男子譏嘲了一聲。
他自顧自繼續說道:「真以為東城綾大神那篇帖子是瞎說的?」
「內心天性決定初始陣營,行為決策偏斜後續陣營。除非你能夠一輩子扮演那個角色,否則單純為了獲取力量而虛報陣營,終究會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出來的。」
「哎,不過這些人看着也怪可憐的。你說要是我們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遇到這種事情,那得多無奈啊。」
「得了吧,你現在看到的這些還是大難不死那種,在爆炸過程里僥倖掉進坑裏躲過那一波衝擊波的。」
「而且你也別覺得隊長是真的這麼好心啊。他也是順便想對那村長套套話,看看對方逃命途中有沒有遇到什麼隊伍,爆炸時的場景是怎樣的之類。」
然而就在他們兩人這麼閒扯瞎聊時,忽然從遠處奔跑過來一隊戰蜥人。
亞瑟並非單純為了人類而服務,甚至很多種族斗認為自己才是這片大陸的主角。
這些戰蜥人大多擁有8點以上智力,能夠無礙交流。
那名唯一穿着鎧甲的首領,直接衝過來一把抓住正在回答問題的村長,大聲喝問道前方的狀況。
視一旁的玩家如同無物。
而那首領全身散發着戰蜥人獨有的惡臭,直接熏得周圍幾名強韌低的村民和玩家噁心得差點直吐出來。
「你什麼意思?」玩家隊伍里的隊長不耐道。
而這位戰蜥人首領則是操縱蹩腳的通用語說道,「我沒興趣和你們爭吵,只是問問他們話而已。」
說着他用力掐着老村長的脖子,繼續逼問着,只是對方現在已經進氣多出氣少,臉色漲得通紅。
「傻缺玩意。」
作為附近地區玩家裏等級最高,同時也是戰士職業第一梯隊,這位隊長直接揮劍朝着這混亂邪惡的戰蜥人砍去。
瞬間無數兵器拔出,鮮血四灑。
這位比起普通戰蜥人智力還高上一些的首領,知道他對面站的是一群同樣要前方爆炸中心愿損耗戰力節外生枝的玩家。
壓根沒想到自己只是勒着平民脖子詢問就會招來戰鬥。
或者說,它的智力還無法理解玩家們的決策。
有時候可以為了利益,寧可陣營轉變而見死不救。
有時候也可以因為一口氣,寧可全盤皆輸都要干丫的一劍。
這類似的場景在這片半徑五十公里的爆炸覆及區域不斷上演着。
探險的人來到鬥毆,受災的人離開逃命,各自匆匆——
而處於爆炸中心艾卓之宮裏的趙旭,兩棒子敲翻了那黏土魔像後,直接蹲伏在地面,不斷翻弄着那黏土魔像的胸口。
「會長?」薇薇安有些沒明白,忍不住呼喚了一聲。
趙旭這才發現摘下頭盔的薇薇安嘴角稍稍濺血,這時她輕輕擦去,臉色有些蒼白而悽美。
「不好意思。」趙旭連忙站起來,趕緊抬手釋放一道二環「治療中度傷」過去。
得到魔力念珠後,他每天在準備buff的時候,都會先行激活念珠,提升了初始的施法者等級,滿足了後續的相應條件。
接下來10分鐘過去後,那些法術疊加的施法者等級也不會消失。
因此他神術施法者等級直接到了14級(6職業+5肉體犧牲法術+1艾恩石+1頭巾+1刺青)。
甚至他因為還有另一顆魔力念珠,可以隨時激活達到18級施法者等級。
所以他對於治療中度傷法術的治療量(2-16+等級)里,附加等級治療達到了上限10點。
這麼一道法術下去,20點的治療量瞬間溢出,讓薇薇安的全身傷勢恢復殆盡。
治療法術最為強大的一點,就是當治療能量注入體內,讓生命值恢復滿時。
哪怕原本已經陷入昏迷的傷患,也會瞬間生龍活虎。
除非是中了負面狀態,否則不會遺留任何內傷之類。
【冒險者仲夏,你的「治療中度傷」法術,通過施法者等級檢定,超過黏土魔像創傷能力26階難度,治療法術正常作用。】
「怎麼了?」薇薇安注意到的趙旭微微凝滯了一下。
「沒什麼。」趙旭寬慰笑道,「過來搭把手,我們拆解下這個黏土魔像。」
「創傷」是黏土魔像特有的攻擊能力,它能夠阻止傷者的治癒能力。
牧師想要治療法術生效,還得通過整整26階難度的施法者等級鑑定。
哪怕趙旭神術施法者有14級,他也是超過一半可能會治療失效。
現在的玩家沒有堆疊過施法者等級的話,更是無法在黏土魔像的攻擊下治療法術生效。
想到這裏,趙旭忍不住目光微凝,望向石橋的遠方深幽無比的黑暗處。
甚至他都懷疑剛剛那個第二擊擊破薇薇安防禦的黏土魔像,是不是真的攻擊能力只有14階而已。
如果不是的話,意味着這些魔像可能都是強化過的。
這開胃菜就到了這個級別。
恐怕玩家們都可以當場繳械投降,不用試圖進來探險了。
「我對這些黏土魔像有點懷疑,所以檢查一下。」趙旭說道。
同時他一邊開始剝開着只剩下已經碎裂嚴重的魔像身軀。
製作魔像需要有「製作構裝生物」的創造專長,而主要工藝流程便是先用一塊近乎一噸的黏土拌入1500金幣的稀有油料和粉末,再通過手藝(制陶)、手藝(雕塑)等技能進行定型。
同時製作過程中,還得自身有掌握活化物體(六環),通神術(五環),復生術(七環)等法術,搭配上相應的符文才能夠激活。
嚴格說來,黏土魔像還是最容易製作的那種。
此時趙旭正觀察着銘刻在魔像體內黏土上的神秘魔法符文,勉強辨識着。
慢慢地,他的神色微凝。
他注意到,這些魔像的銘刻思路,和他在地下巢穴里撿到的那幾個黃銅寶箱上的加密符文,有些近似。
聯想到之前那黃銅寶箱裏裝有的力量符文法杖,是由歐內斯特所製造。
這讓趙旭忍不住有些糾結起來、
該不會這座艾卓之宮也和對方有關係吧?
主要是之前的死神半位面,已經把他弄得半死不活了。
他真的禁不起這種更高級的大佬佈下的後手棋局。
趙旭越想越懷疑,直接從背包里掏出那黃銅寶箱,直接對着黏土魔像已經碎裂得有些難以辨認的符文比對起來。
忽然間,魔像上原本平淡逐漸失去力量的符文,猛地爆發出瑰麗絢爛的光芒,徑直注入趙旭獲得第二個黃銅寶箱裏。
黃銅寶箱原本空白的位置,延伸出了更多的紋路,仿佛是進行了填充。
就趙旭正要撿起其他碎片進行比對時,忽然腦海里直接傳來一段話。
「不是這麼玩我吧?」——
「誰能想像到這居然是暮色森林呢?」
一位扛着巨斧的強壯野蠻人,看着眼前的滿目荒夷感慨道。
曾經的他在這裏做過任務,那時森林還長滿了鬱鬱蔥蔥的影日落木,繁華了附近大城的木材產業。
只是現在一夕之間,都化作了虛無。
「走吧,我們還不快點,說不準趕不上第一波了。墜星鎮因為一次隕石而擁有了秘銀礦脈,要是我們在隕石墜落處找到一些金屬之晶,那就暴富了。」一旁的遊蕩者咧着嘴歪笑道。
「找得到的話,我就回去買一片土地,安心做個富家翁。」野蠻人附和道。
只是在他們即將繼續朝前走時,卻忽然聽到了一句無比宏偉,如同天界梵音般的低語。
在這一刻,整個爆炸中心50公里內,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都聽到了這麼一段話。
「艾卓之宮剩餘關閉倒計時:6小時。」
「高等神器神聖之息激活倒計時:6小時。」
「當前進入人數:2。」
「人員1:法師仲夏(地球)。」
「人員2:聖武士薇薇安(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