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站了起來,動作輕巧的穿上了外衣,然後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這才循着那股血腥味兒找了過去。
等她從碗口山的縫隙里爬出來後,就發現不遠的地上躺着一個黑影,對方面朝下,身體幾乎沒有起伏了,血腥味兒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倒下的地方挺好,正好在縫隙的上風口處,一陣春風颳過,就將對方身上的血腥味兒送入了碗口山中空的山腹中,讓漣漪先一步發現了她,而不是讓野獸先發現了他。
漣漪是不打算多管閒事的,她又不是聖母,這個人的死活和他沒什麼關係,不過此時他卻聽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跑哪裏去了?血跡就是順着這個方向來的,怎麼又沒了。」
一道男人的低聲抱怨傳入漣漪耳中。
漣漪挑了挑眉,如果她沒記錯,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她那個好小叔宋大山,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的。
漣漪並沒有出聲,而是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想看看對方究竟要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就傳來了砍樹枝的聲音,穿着補丁薄棉衣的宋大山就出現在漣漪的視線中,對方也發現了倒在地上,幾乎與土地融為一體的黑衣人。
宋大山隨即眼睛一亮,但是他也沒有貿然上前,而是拿着手中的砍柴刀捅了捅地上的人,發現對方沒有任何反應,這才大着膽子,將人翻過來。
地上的人就像是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被翻過後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臉血跡,顯然是已經昏死過去了。
宋大山確定人無法動彈了,就在對方的身上摸索了起來,不一會就從對方身上搜出一封信,一個小包裹,大概有兩個巴掌大,被貼身放着,看着挺有分量的,宋大山迫不及待的打開後,眼睛就立刻放光了,裏面居然是拇指粗、食指長的金條。
「發財了!發財了!」
宋大山嘴裏念叨着,就把東西塞入了懷中。
漣漪的眼神一閃,身形也躥了出去,在宋大山聽到聲音準備轉身時,直接一個手刀,將對方劈暈了。
然後她迅速的將那封信和一小包金子收到自己懷裏,順便摸了摸黑衣人的脈搏,對方已經氣若遊絲,必死無疑了。
漣漪在對方身上又搜索了一下,發現了對方藏在鞋底的一枚獸形玉佩。
「怎麼這麼不講究。」
漣漪拿了一根樹枝挑起玉佩,包在自己的手帕中,塞入袖袋裏。
然後幫宋大山擺了姿勢,將對方握着砍柴刀的手直接比在黑衣人的脖子上,再用黑衣人的手勒住宋大山的脖子,造成宋大山要殺了黑衣人,黑衣人反抗,勒暈了宋大山,自己也不行了的現場。
做完這一切,漣漪就掃除了自己的腳印,然後原回到山腹中,從另一邊下山了,在她離開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有人循着蹤跡追到了黑衣人和宋大山所在的地方。
彼時黑衣人已經死了,而宋大山還沒醒,漣漪下手挺狠的,最後宋大山是被水潑醒的,然後經歷過地獄拷問後,死在了這些黑衣人的手中。
「老大,什麼都沒問到,這個人不老實,剛開始還說沒見過信和金子,後面又承認說見過,不過他又說自己被人襲擊暈倒了,不知道金子和信的去向。」
「他肯定有同伴,而且一定是這附近的人家,去打聽一下他的來歷,然後去他家裏尋一趟。」
「是!」
片刻後黑衣人和宋大山的屍體被就地掩埋了,這些黑衣人抹去所有痕跡,又在碗口山搜尋了一天,就離開了,幸好漣漪走的及時,否則說不定會和這些人碰上。
等漣漪回到家裏時,太陽只剩下一個邊角就要落下了,惠娘看到女兒回來,就問道:
「漣漪,你跑去哪裏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就去附近轉了轉,本來想找些野菜的,結果就發現了幾片葉子。」
漣漪舉了舉自己手中的道具籃子說道。
「你這孩子就是心急,這才開春幾天,就是野菜也要長几天的。」
惠娘笑了笑,抱着虎子將漣漪迎進家門。
漣漪單手將虎子抱過去,笑着的問道:
「虎子今天乖不乖?」
「虎子,乖!」
虎子摟着漣漪的脖子,奶聲奶氣的說道。
自從漣漪開始給虎子溫養身體,虎子就很粘漣漪,他雖然小,但是他知道待在漣漪身邊舒服,就會下意識的選擇賴在漣漪懷裏。
「他今天自己下地走了兩刻鐘,我怕他力氣不夠,沒敢讓他多走,然後他就眼巴巴的看着大門的方向,估計是在等你。」
惠娘笑着說道,順便接過了漣漪手中的籃子。
「那應該是想我了。」
漣漪十分篤定的說道。
此時虎子趁着漣漪和惠娘說話,小手一抓將她的面紗拽了下來。
「姐」
再看到漣漪臉上的傷疤時,他的眼睛就紅了,小手還輕輕摸了摸漣漪的臉頰,下一刻就要掉金豆豆了,似乎這些可怕的疤痕是因為他把紗巾扯下來才出現的。
惠娘也發現了,只是她的表情和小兒子的完全不同,因為她發現這些疤痕縮小了一圈兒。
「虎子乖,不哭,這不是你的錯。」
漣漪拍了拍虎子的背,重新將面紗帶上,笑着安撫道。
虎子這才止住了金豆豆,只是抱着漣漪的脖子,興致沒有之前高了。
「漣漪,我瞧着你臉上的疤小一些了。」
惠娘低聲說道。
「嗯,我有擦藥膏,但是我不敢多擦,董二小姐還沒嫁人,要是知道我騙了她,不僅不會放過我,還會連累你們,所以這疤可不能好的太快。」
漣漪解釋道。
「那你上次在媒婆面前扯掉紗巾,就是為了坐實你容貌毀了的事情,怕董家尋上門來。」
惠娘也反應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我回家沒兩天就說親了,你說董家會不會懷疑?」
「你說的也是。」
惠娘立即就被說服了。
「娘,或許有那好奇的會摘我的紗巾,這種事情防不勝防,所以我們還是要小心些,我知道你擔心我臉上的疤會影響嫁人,以前該怎麼擔心,你現在就繼續擔心,可不能在鄰裏間說漏了嘴,讓他們知道我的傷能好。」
漣漪提醒道。
「娘知道,肯定不會亂說,等董二小姐徹底離開望山鎮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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