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從來都不是一座簡簡單單的山峰。
那是一個世界的代名詞。
永恆的屹立在人世間,無數的人類生活在其中,如履平地,根本感覺不到自己與天空的平行。
仿佛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不周山人類,抬頭看去,看到的也是和其他人一樣的天空。
這個世界很大,而且空間穩固,如果沒有其他幫助的話,只有開天門的修士才能直接從不周山飛離。
同樣的道理,想要進入不周山,也是一道極難的步驟。
看着逐漸覆蓋視野的黑暗,等到驟然到來的光明抵達時,一個與之前荒蕪大地截然不同的世界映照在了青蓮化身的眼前。
「不周山,天之顛。」
「天之巔」
浩瀚雲霄深處,張清所在的位置早已經生靈絕跡,唯有無窮罡風肆意在長空。
這重重罡風中,也不乏各類高階的資源,但是張清此刻也無心去探索着重重雲海。
飛行半年時間,再一次來到陰陽交匯之地,這虛無與三十三天的夾縫,沒有任何變化,赤黑色的天空,如境般的大地。
這一次張清倒是沒有飛到半空中去,而是站在下方的鏡面大地上,感受着腳下傳來的寒氣。
他向着一個方向飛行了近百萬里,一個活物都不曾見到,陰陽交匯之地,出現的每一個人都不是尋常,但也更加導致了方圓億萬里,也很難見到同類。
這地方,不屬於任何修行者。
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張清沒入下方的鏡面大地,寒意侵蝕的速度很快,他只能迅速沒入某一道自己的鏡像之中。
張清消失在了陰陽交匯之地,落入人間不知名的角落,可詭異的是,那鏡面的大地中,無數個張清的鏡像,卻並沒有隨之消失。
直到幾個呼吸之後,無數的鏡像開始緩緩飄散。
轟隆!
雷霆撕裂了黑夜,照亮了天空中那一副詭異刑台十字架,只是上面鎖鏈摩擦響動,並沒有受刑人。
狂風和暴雨是雷霆最忠實的追隨者,嘩啦啦地落向人間大地,一面倒的樹木絲毫不顧及自己孤高的傲氣,朝着天空俯首稱臣。
張清走在泥濘的山道上,順流而下的泥水沿着他長靴的兩側沖向懸崖義無反顧。
一刻鐘後,張清出現在了一座廟宇之中。
朝着那三頭六臂的雕塑微微點頭之後,張清找了個地方坐下。
儲物戒不能用,好在他也不用儲物戒,紫金缽中儲存的蛟龍種血肉還有很多,那都是被鎮壓海底的數百年的積累,此刻被他拿出來了一部分。
他看着廟宇大門之外,收回目光之後,龍肉已經散發出濃郁肉香。
此時此刻,他還是顧忌自己的形象的,翻手間,少量的虛無物質凝聚成了一柄金屬匕首,強度不下於三階法器,而因為虛無物質的凝聚,鋒利程度足以輕易撕裂龍肉。
肉香四溢,張清在這混亂的天災中也怡然自得。
只是一群早就在他神識感知中的不速之客,破壞了這份自然的寧靜。
砰!
大門被推開,十餘人闖入廟宇,看到張清的那一瞬間也是愣了愣,隨後謹慎地挑選了另外一個位置圍成圈坐下。
張清看了一眼這些人,目光中有些好奇。
他沒見過這種生物,似乎和妖魔,有一些不同,但他不敢肯定,畢竟就算是妖魔之中的大帝,恐怕都不清楚妖魔之中究竟有多少奇異的物種。
他懷疑的方向,是因為對方並不掌握妖氣。
「真冷啊,這鬼天氣。」
一行十五人,十三個都穿着皮甲,為首的一男一女臉色蒼白,似乎是這群人的首領。
「公子,還有三天的路程,但是這雨,恐怕一兩天內是停不了了。」
「靈食早就沒了」
說話的時候,有皮甲青年忍不住看向張清這邊,他們從沒有聞到過那種香味。
「那肉不同尋常,不要找麻煩。」人群中如同鮮艷花朵的女子餘光看了一眼張清。
「能在這個時候獨自行走的,還是不要輕易招惹。」
「有什麼不能招惹的,雖然看上去不好惹,但是那肉香的一批啊。」一道聲音悄然響起,讓一群人都沉默了下來。
「我覺得,那肉對我們的好處很大。」
「搶?!」
有人悄無聲息靠近這邊,直接從腰間抽出長刀,上面有血色紋路如同活物鼓動。
血色的刀氣在黑暗中耀眼划過,卻連吹動張清耳畔髮絲的資格都沒有就消散在了半空。
他轉過目光看去,直接鎖定了對面那挑動其他人出手的那一個。
(
「話說,你們就不覺得,你們這個隊伍中,多了一個人嗎?」
「什麼意思?」
為首的男女眉頭一皺,朝着周圍看去,「沒少人啊。」
「他是說多了一個。」旁邊女子直接將一柄長刀抽了出來,遠離附近所有人。
「大哥,再想一想,我們出來的時候是多少人。」
「十五個,我很確定是十五個。」男子從腰間摸出來一枚鐵質令牌,上面刻着兩個數字。
「的確是十五。」女子稍稍放鬆,但是卻看向了張清,「閣下是什麼意思?」
張清有些好奇,這是什麼品種的妖魔?
「這個人,在你們眼中是活人還是死人?」他指向了其中一個身穿皮甲的青年,眾人聞聲看過去。
沒有人不會聽張清的,他的言語中,攜帶有仙紋【意】的力量,輕鬆就能挑撥這群實力在練氣九層左右的人的行為和動作。
十四雙眼睛看過去,才發現,那身穿皮甲的青年,身上有着不同於他們的泥濘和腐朽的氣息,甚至血跡斑斑,這些東西,連外面那場大雨都沒能洗刷乾淨。
「名字!」
青年忽然怒喝一聲,大吼道。
「楚振遠。」
「年歲!」
「二十六。」
「何時生!」
「乾民初年,十月十九。」
「殺了它!」青年暴喝一聲,同時朝着後面退去,周圍的十二人長刀鋒芒劈砍落下,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着血色的紋路擴散。
這一幕畫面,讓張清眼神微眯,作為天門境修士,他的記憶從來都不會模糊,甚至每一件事都格外清晰。
這些血色的紋路,他很熟悉。
曾經在雲夢澤的時候,他控制的第一個體修雲天河,就是和這些人差不多的模樣,利用妖魔之血在身上化作圖騰,從而強化體魄。
「呵呵呵呵,你們這群傢伙,還真是聽主家的命令毫不猶豫啊,果然,那個生辰有問題。」
皮甲青年在十二柄長刀的劈砍下變成了數十段,卻神奇的沒有徹底死亡,那兩顆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圍的人,隨後看向了張清,準確的說,是他手上的龍肉。
眼眶爆裂,一隻血色的竹節蟲爬了出來,但它的聲音依舊是皮甲青年聲音。
「後生,告訴我那是什麼肉,那是什麼肉!!!」
說到最後,它的聲音都沙啞了起來,在這驚聲尖叫的嘶吼,試圖朝着張清衝過來,中途遇到刀鋒的瞬間朝着周圍跳躍,輕鬆躲開所有的攻擊。
張清連看都沒看這小東西一眼,現在他大概已經搞清楚對方的跟腳了,一頭有着一絲絲龍屬血脈的異種而已。
一股無形的力量輕鬆將其鎮壓,在寂靜的廟宇中,只有張清吞食血肉的聲音。
直到吃飽喝足,張清才起身,打算離開這廟宇。
外面依舊狂風暴雨,但是張清也不在意這點天象。
站在廟宇的門口,朝着那三頭六臂的雕塑點頭示意之後,張清朝着山道下方走去。
看着對方的動作,廟宇中的所有人和那瘋狂沖向龍骨的血色竹節蟲才終於想起來這是什麼地方,目光注意到了那三頭六臂之像。
「他剛才,是在和這位交流吧?」
「應該是」
「要不,跑?」
腳步重疊,卻沒能有一個跑出去,而那三頭六臂雕塑,也在這一刻變得猙獰而詭異,左右兩邊的腦袋,張開了血盆大口,所有人和那異種都是不由自主地沒入那雕塑口中。
咀嚼聲不斷響起,在張清的耳邊顯得有些聒噪,他回過頭,與那廟宇之中中間的腦袋對視。
「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成全你。」
言語間,周圍的十幾座山峰在這一刻扭曲,而那廟宇所在的山峰,卻在下沉。
三頭六臂的雕塑終於恐懼了,嘶吼聲中開始求饒,但是張清沒有理會。
片刻之後,這片山脈已經變了模樣,少了一座被鎮壓在地底的山峰,沒有什麼機緣巧合的話,恐怕那廟宇永遠都不能重見天日了。
張清沒有殺那個東西,因為他感覺到那雕塑的身後,連接着更多的東西,似乎是這方世界的本源。
沒錯,有着玲瓏心的他,在那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從這方天地的記憶和痕跡中,得到了足夠多的消息。
他目前所在的地方,還在人世間,但是卻不是四大道洲的任何一個地方。
這裏是一個獨特的小世界,空間被某種可怕的力量封鎖了進出的路,所以張清連儲物戒都無法打開。
再聯繫那三頭六臂的雕塑之後,張清大概明白了許多事情的真相。
這件事,或許還要涉及到之前第八元諭所說的人類的歷史。
黃金時代之後,人類誕生了仙,開始報復性屠戮萬族,但是,殺光了嗎?
會不會,有的族群逃離了四大道洲,把自己藏在虛無的秘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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