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借皮 第一百五十五章疑惑

    我冷着臉道:「你不知道,就問問你師父。你師父要是也不知道,你就問問白事行里的八大槓子。」

    那個司儀一愣之後,遲遲疑疑地掏出電話:「師爺,我這邊遇上點事兒,求您老給指點指點」

    那個司儀還沒聽電話裏面說上幾句,臉色就變了,再過一會兒,那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一邊擦着汗,一邊弓着腰,一個勁兒地對電話說:「是是是好好我馬上去辦!」

    司儀放下電話,走了過來:「兩位先生,對不住了,我這眼珠子是喘氣用的,沒看出真神。我給兩位賠罪。」

    我淡淡的說道:「規矩知道吧?」

    「知道知道」司儀趕緊喊道:「後面的,給重開一桌酒席,請兩位先生上座。」

    「別!」我剛說了一個「別」那司儀就要嚇哭了:「兩位,兩位你們抬抬手。我混口飯吃,也不容易。」

    我說道:「我是說,別上座,吹嗩吶的規矩,就是人不能進門。你把桌子給我們哥倆擺在門口就行。燒雞,不能少。這事兒就算了。」

    「哎哎」司儀這才鬆了口氣:「快,快,酒席擺門口,我去買燒雞。兩位,嗩吶先別吹,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等到東家二兒子回來,咱們再仔細商量。」

    「兩位只管在這兒吃喝,有什麼需要你們喊他。」司儀叫過來一個中年漢子給我作陪,自己找了輛摩托急三火四地跑了。

    按照,白事行的規矩,你得罪白事行里的人,給人賠罪,必須有一桌新開的酒席,酒菜好壞無所謂,關鍵是,這桌上除了被得罪的先生之外,只能有一個作陪。

    出了錯的那人,趕緊去弄一隻雞回來,這隻雞最少也得到五里地之外去買,才能表現出誠意。而且,還得在先生吃喝完畢之前,就把雞給端上桌來。這事兒,才能算完。

    所以,作陪的那個人也很重要,至少也得是個能說會道的人。

    那個作陪的人,剛一坐下就說道:「兩位,我聽了半天,怎麼沒聽明白《太公調》是什麼意思?二位給我說說唄,也讓我開開眼。」

    他這麼一說,原先看熱鬧的人全都圍上來了,這個給我遞煙,那個給我倒酒,都想聽聽我和葉開是什麼來路。

    我也正好想要探探老張家的底細,乾脆清了清嗓子道:「說說,就說說。」

    要說這事兒,還得從嗩吶手的地位上說起。放在過去,吹嗩吶那是下九流的活兒,子女都不能念書,考科舉,人死了還不讓進祖墳。

    其實,嗩吶手最開始的時候,地位不僅不低,還風光得很吶!

    明朝以前,嗩吶藝人最先是在軍隊裏面供職的,嗩吶為部隊的操練、出征、慶祝等使用。後來,嗩吶由軍隊轉入官府,供達官貴人欣賞娛樂,嗩吶藝人的社會地位自然很高,嗩吶曲子一般老百姓都夠不着、聽不上啊!

    明朝以後,官府就不用嗩吶藝人了,一下把嗩吶藝人推出了官府,完全推向了社會,嗩吶藝人的社會地位一落千丈。

    嗩吶手就只能給人吹紅白喜事,甚至吹嗩吶討飯過日子。吹白事兒,不招人待見,吹嗩吶討飯吃,就更遭人煩。吹嗩吶的人,也就成了下九流。東家雇吹嗩吶,連門兒都不讓你進啊!

    我們哥兒倆,不進門吃酒席,就是守着這規矩。

    作陪那人聽到這兒一挑拇指:「兩位先生講規矩,現在這麼講規矩的人少啊!」

    作陪的人特意給我點上一根煙:「先生繼續往下說!」

    在東北,早年間這「先生」可不是隨便叫的,那得是有一定地位,或者是真有大本事的人才能叫先生。

    作陪那人才開口管我和葉開叫先生,說明他一開始也沒把我們兩個當一回事兒。

    我也沒跟他計較,抽了口煙才往下說道:「你知道,當初嗩吶手為什麼會被趕出官府?」

    「那是因為嗩吶人丟了『三響八調』哇!」

    我拿着嗩吶道:「這嗩吶從波斯傳進來之後,經過祖師的改良,成了我們自己的東西。祖師爺更是創出『三響八調』十一首絕曲啊!」

    我拿着嗩吶說話,其實是在故弄玄虛,眼睛飛快地向人群里掃視。

    在場的人,都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唯獨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雙目冷漠地站在人群里盯着我不放。

    這人是誰?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道:「嗩吶行里的前輩,千防萬防沒防住內鬼,讓清朝拿着了三響八調,他們也就不用我們嗩吶手了。」


    「《太公調》就是三響八調之一,取的是『姜太公在此神鬼避讓』的意思。太公調一響,方圓三里神鬼難安。」

    「你們要是不信,我今晚帶你們去墳地里吹一段《太公調》,准能把人從墳里吹出來。」

    那個作陪的人,眼睛瞪了個溜圓:「是啊?這這這個調子他也不是送葬時候吹的啊!」

    「誰說不是呢!」我也裝作驚訝道:「我們兄弟剛接活兒的時候,還以為東家是讓我們過來驅鬼辟邪呢?這過來一看才知道是送葬啊!這不鬧麼?」

    「要不,我剛才怎麼跟那兄弟說,讓我們吹《太公調》得東家出來點頭同意,我們得拿着了東家的黃紙文書,一把火燒了,給附近鬼神看看,告訴他們沒事兒的趕緊走,才能去吹《太公調》。」

    「要是東家不點頭,我們就開了音兒,驚着裏面的老爺子,這算誰的事兒啊?」

    作陪那人也頻頻點頭道:「先生說的對!」

    「這事兒真得事先問個清楚。要我說,張凡那小子算了,不說他。等着張凡他爸回來就好了。」

    我故意道:「不對啊!當時去雇我們兄弟的東家可說了,讓我們過來聽張凡的,這張凡,不是老張家當家的啊?」

    作陪那人說道:「張凡,是老張家的長孫,還不到十八。一個小孩伢子,能做什麼主?這事兒啊!得等他爹來了再說。」

    我又問道:「張凡跟他爸不住在一塊兒啊?」

    那人道:「住一塊兒是住一塊兒,但是,他們爺倆兒好像不太對付,從來不一起回來。」

    「張老爺子沒了的時候,我們先通知了他兒子張景龍,張景龍說:他在外地出差,得過幾天才能回來。還特意說:先別讓張凡回來,等他回家之後帶着張凡一起回來。」

    「誰知道,張凡自己先回來了。」

    作陪那個人話說到這兒,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你們不認識張凡他爸,也不認識張凡,那是誰雇你們來的啊?」

    「張老爺子啊!張老爺子找到我們,問我們會不會吹太公調?我說:會。他把錢放下就走了,還告訴我,一定要今天過來,來了之後就聽張凡的安排。」

    作陪那人聲音都發顫了:「張老爺子是什麼時候去找的你們啊?」

    我順口說道:「前天晚上啊!」

    「我滴娘啊!」作陪那人都要嚇傻了:「張老爺子大前天就死了,明早上,就是他出殯的時候,去找你們的是鬼啊!」

    我不以為然地說了一句:「張老爺子這還是大三天。」

    我們這邊停靈,有大三天,小三天的說法。一般是以過了子時為準,先人是在子時之後去世,那麼,去世當天不算停靈時間,應該從第二天一早開始算,這就是「大三天」。

    如果,逝者是在子時之前去世,當天晚上就算是一天,實際停靈的時間只有兩天,這是小三天。

    我說話沒當一回事兒,那些湊熱鬧的人卻走了個乾淨。作陪那人也是渾身都不自在,這邊跟我說着話,眼睛一直往村口那邊看。估計是盼着司儀早點回來,他好趕緊從桌上撤下來。

    我和葉開看上去是在那喝酒,吃菜,實際上眼睛,耳朵一直都沒停過。

    那個在人堆里看着我們的傢伙,好像也已經跟着人群一起走了,院子裏就只剩下了那個張凡孤零零的守着一口扣在井上的棺材。

    一個小時了,張凡一直坐在那裏沒動。

    不久之後,我就看見一個中年人風塵僕僕地從村口那邊趕了過來,桌上作陪那人就像是看見救星,一下站了起來:「景龍啊!你可回來了,快進去看看你爹吧!你再不回來,你爹就得下葬了。」

    「對了,這兩位是你爹請來吹《太公調》的先生,有什麼事兒,你們說啊!」

    那人簡單交代了兩句之後,忙不迭的走了。

    張景龍走過來上下打量了我們幾眼,才一拱手道:「兩位朋友一路辛苦,路上風大水急,走得還順暢吧?」

    張景龍的話我沒聽懂,葉開上前一步,左手握拳橫端在身前,右手豎起拇指壓住左手手背:「風大,順風;水急,順水;」

    張景龍點了點頭:「兩位寬坐,我先進去忙活着,有事兒我再喊你們。不管這《太公調》吹與不吹,兩位的奉金都不會少。」

    張景龍也不管我們答不答應,快步走進了院子,好像是在跟張凡說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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