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樹眼看我握着劍手掌想要發力,趕緊扣住我的手腕:「陳九,你放手!」
我緊盯着霍峰道:「你覺得,我不該殺你對麼?」
「我可以告訴你,到了這時候,就沒有讓你繼續騎牆的餘地了。要麼,聽我命令,要麼,與我為敵。」
「我知道,這只是你分出來的一條靈體,我殺你的靈體,就是告訴你,你可以好好想想!」
我說話之間,右手勁氣爆發生生把霍峰的身軀絞成了碎片。
我斜提着長劍道:「老樹,你也可以告訴另外幾個人。別以為,我跟你們提交易就是非要你們不可。」
「三局在十二個時辰之內,收不到我的聯絡信號,皇朝大軍馬上兵臨白山。等到那個時候,你們不要說成神,就連做鬼的資格都沒有!」
「這」老樹一下子被我點破了心思,只能點頭道:「我儘量說服他們吧!幾位先跟我回東方墓葬。」
「帶路!」我沒再給老樹什麼好臉色,對方卻乖乖地把我們帶回了東方墓葬。
我重新回到墓葬的時候,那裏已經是一片狼藉,長在地下的樹木已經被全部削斷,藏在樹上的屍身也被打得支離破碎。
老樹對眼前的損失一點沒有心疼的意思,反倒跟我說道:「堂主,你稍稍休息一下,我馬上去聯絡其他人跟他們闡明利害,我相信他們能想得明白。」
我把轉身要走的老樹給攔了下來:「等一下,你幫我一個忙,」
我從地上撿起一個木塊,咬破手指在上面畫了一串符文:「幫我把這個東西弄到血衣寺門口去,越快越好。」
「我這就去!」老樹轉身離開之後,葉開低聲道:「你相信那老東西?」
我冷笑道:「白山宗的五個門徒才是五亡樓的關鍵,現在所有人都在跟他們談條件。他們五個當中有三個人在待價而沽。老樹和小豆芽,這一老一小在站隊。」
「老樹未必會竭盡全力幫我們,但是他得表現出跟我們是一條心。那塊樹皮,他肯定會送上去。」
我沉吟道:「現在要是能讓張凌毓給他們施加壓力會更好一點,也不知道,張凌毓能不能從外面給他們施加點壓力?」
我正說話的時候,老樹急三火四地跑了過來:「堂主,快跟我走。五亡樓全都亂了,冤魂已經暴動了,快跟我走。」
老樹出現的當口,我就聽見樓門附近鬼哭暴漲,聽聲音整座樓墓像是陷入了重重包圍,漸漸逼近的鬼哭聲就好像是有無數厲鬼正在穿過樓體,往我們這邊集中了過來,我們再不走,就會被不計其數的厲鬼包圍。
我向着葉開點了點頭,後者不動聲色地護住溪月,跟在我身後跑進了地道。
我追着老樹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水秋靈那裏!」老樹頭也不回地說道:「水秋靈知道一個秘密。」
我不禁微微一皺眉頭——水秋靈在這個時候跟我談秘密,是威脅,還是投靠?
我在老樹背後給葉開打了一個小心戒備的手勢,才繼續跟着老樹往地道深處走去。
不久之後,老樹就把我帶進了一條前端封死的地道。
我看向老樹當口,水秋靈也出現在了地道當中:「堂主,你來看這邊。」
我順着水秋靈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時,卻看見地道盡頭出現了一塊像是井口大小的水窪。
水秋靈抬手在水窪上撫動了兩下,原本渾不見底的積水忽然間變得清澈無比,我也在水中看見了一道有兩隻石狐把守的大門。
水秋靈道:「我說的秘密就是這裏。」
「很多年前,我無意間發現了這道門。我曾經幾次潛入水中想要一探大門背後的究竟,可是每一次都會被某種力量擋在門外。我想,這裏應該跟你一直在找的地方有關。」
我大致往水裏看了看:「你下去,轉動那兩隻石狐的腦袋,讓它們臉對臉。」
水秋靈點頭之後潛入水中轉動了機關,原本像是紮根在門前的石狐,同時向前挪出了一尺,坑裏積水順着石狐底座下面的空洞排泄而出,沒過多久,那道大門就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我第一個跳進了洞裏看向了大門,剛才我在上面的時候,分明是隱隱約約的能看到大門上繪製的某種圖畫,可我跳下來之後,兩道石門卻像是被刷子刷過了一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難道門上的圖畫,只能是在有水的時候才能看見?
我好奇之下用手摸向了門扇,誰知道,我手掌與大門剛一接觸,身上就陡然掀起了一股寒意,我的手就像是被吸在了門上怎麼也掙脫不了。
「狐狸,你怎麼了?」葉開喊我的時候,人就已經跟着跳了下來,我想要阻止都已經來不及了,我這邊還沒說話,葉開的手就已經搭在了我肩膀上。
我只覺得自己身上的寒氣,在向葉開身上飛速流動的時候,溪月也跟着跳下來抓住了我另一隻手。
我飛快向葉開他們兩個傳音道:「別動,裝着什麼都沒發生。試試還能不能調動真氣」
我心裏很清楚,我們三個就像是被蛛網粘住的飛蟲,越是掙扎反而會被粘得越緊。
我正在給兩個人傳音的時候,水秋靈的聲音就從上面傳了過來:「名震遼東的九王爺,確實有幾分本事。我們這麼多人聯手才騙了你。不容易啊!不容易!」
水秋靈說出「九王爺」三個字的時候,我已經可以肯定,五亡樓的邪靈已經全部被收買了。
老樹也說道:「九王爺,從你進入白山之後,你所遇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神子手中的棋子。可以說,是整個白山術道都在齊心協力的騙你一個人。你怎麼可能不上當?」
我冷聲道:「老樹,你未免把那個什麼韓神子說得太神了吧?他何德何能控制整個白山術道?」
老樹哈哈笑道:「韓神子當然無法控制整個術道,但是他手裏有一個莊遼就足夠了。而且,莊遼並不需要做什麼?只要他讓白山術道相信,你來白山是為了強壓地頭蛇就足夠了。」
「這就是人性!」
老樹說道:「你去三一九醫院的時候,我們師兄弟又聯手給你們演了一場戲。讓你覺得我們師兄弟之間不和,你肯定會從我們身上下手尋求戰機。」
「莊遼故意把你從血衣寺的入口引入秘境,就是為了利用你的秘術打開血衣寺的大門。我不得不說,九王爺的本事確實讓我們嘆為觀止。莊遼調集了所有術道高手,用了一年時間都沒能找到血衣寺入口,竟然被你在短短十分鐘內完全破解,從正門進入了血衣寺。」
「要知道,想要從五亡樓進入血衣寺簡直難如登天。我們發動了那些鬼魂都沒能進入血衣寺的範圍,而你偏偏做到了。」
「但是,我們又不能讓你留在血衣寺。你在那裏待的時間太久,有可能再次破解血衣寺的秘密,所以,我們只能把你逼出來。」
我回應道:「這麼說,那個戒嗔和尚和後來的楚紫煙全都是石狐一族的人?」
「你說得不對!」老樹道:「戒嗔是血衣寺的和尚,楚紫煙卻是白知畫假扮之人。楚紫煙進入大殿之後就被換成了白知畫。」
我反問道:「這麼說!白知畫在跟血衣寺合作?」
老樹點頭道:「我這麼跟你說吧!五亡樓、血衣寺原本就是互不相關的兩個地方,但是白知畫卻把我們聯繫在了一起。我們都相信白知畫,自然也就達成了合作。」
「這裏面有很多事情。我沒法跟你一一解釋。」
「等到九王爺上路之後,我們會把你的鬼魂帶出來,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慢慢談了。」
「九王爺,再會了!」
老樹說話之間,無數道樹根就像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毒蛇,死死封住了我們頭頂的洞口,原本已經褪去的積水也從石狐座下的空洞裏翻湧而出,只是短短片刻之間,積水就沒過了我們三個人的腳踝。
葉開沉聲道:「狐狸,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回應道:「一起動手把石門推開!」
葉開驚聲道:「這能行麼?」
「他們要算計我,我就不會算計他們麼?」我笑道:「動手推門。」
葉開運轉真氣,將他全部內力貫入了我的體內,我雙手抵住石門往前推去。
無論我們兩個怎麼用力,面前的石門就是紋絲不動,我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溪月,幫忙!」
我喊溪月幫忙的時候,溪月雙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像是盪鞦韆一樣吊在了我的手臂上。
「你幹什麼?」我還沒弄清溪月要做什麼?後者忽然翻轉身形,雙手壓住了我的胳膊倒立在了空中,兩腳接連不斷地踢向石門上方。
溪月連着踢出幾腳之後,我們面前的石門忽然像是翻板一樣從下往上轉動了一圈,把我們三個人一起推進了門裏。
我只覺得自己在空中連着翻轉了幾圈才掉落在了地上,等我起身時,四周已經變得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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