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着蜂擁而至的槍尖,古聖超並不慌亂。
換做以前,他肯定心生怯意,可是時過境遷早就今非昔比。
古聖超使出鳳舞求凰劍法,數不盡的槍影距離他十步之遙便紛紛停下,不能前進半分。
僵持中。
驟然,槍影全部消散,乞顏吉達手握長槍凌空刺來。
古聖超有意領教一下真正的白沙城槍法,隱忍不發沒有召喚出那一對鳳凰,放任長槍殺過來。
鳳舞求凰劍法講究雙劍互補,配合起來毫無破綻。
雖然槍桿長佔了優勢,一寸長一寸強,但是好漢難敵四手,古聖超的雙劍一寸小一寸巧,絲毫不落下風。
乞顏吉達槍尖到了古聖超身前,他左手劍輕輕撥開槍尖,右手劍當胸刺去。
眼見自己門戶大開,乞顏吉達退後一步掄起長槍使出「橫掃千軍」的招式,讓古聖超不能近身。
只是他小瞧了鳳舞求凰劍法的威力,古聖超一旦得手豈能讓他扭轉戰局。
任憑乞顏吉達長槍如何勢如破竹,古聖超左手劍始終搭在他槍桿上不離左右,牢牢掌控着局面,右手劍蓄勢待發隨時威脅着對方性命。
乞顏吉達連續變招,依舊不能擺脫被動狀態,他一聲長嘯,槍桿上虛空躍出一條張牙舞爪的龍,直奔古聖超頭顱咬去。
古聖超不驚反而露出喜色,乞顏吉達幻化出的這條龍遠比萬若那條要小,只及人家十之有三,與其說是龍,倒不如說是一條大蛇罷了。
當下乞顏吉達真正實力,古聖超知道了七七八八。
兩人近在咫尺,古聖超並沒有退縮,那一對鳳凰早就按捺不住正好召喚出來。
隨着兩聲清脆的鳴叫,龍頭剛到古聖超面前,便被那一對鳳凰用鋒利爪子拿捏住,整個龍身扭曲着似乎想要逃竄。
古聖超和鳳凰心念想通,不用他刻意引導,鳳凰抓着心有不甘的龍倏然騰空而起。
「咔嚓!」
鳳凰孔武有力的利爪捏爆了龍身,趁它還沒有消散,就將真氣融入到鳳凰體內,憑空大了許多。
乞顏吉達看得心驚膽戰,就在他愣神功夫,古聖超本可以一劍削掉他左臂,念及對方是草原四傑之一,再怎麼着也要看在鮮于鐵面子上饒過他。
畢竟古聖超一行從北胡撤離時,正是在鮮于鐵暗中幫助下才得以全身而退,這份恩情不能忘記。
所以古聖超只是用劍尖劃破乞顏吉達衣袖,並沒有真正傷及到他。
乞顏吉達也知道再戰下去性命堪憂,虛晃一招向後疾退,利用山崖上的巨石遮擋身影落荒而逃。
「多謝恩公相救,你不單救了我們父女倆,更是救了我們全家。」魯元鼎感激不盡上前就要拜倒。
古聖超急忙攙扶,阻止住他:「老伯客氣了,你歲數和我父親應該相仿,方才叫聲老哥已經佔了天大便宜,再來拜我可是要羞臊我了。」
「你為孩子她娘買了救命藥材,又救了我二人性命,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魯元鼎發自內心的感動。
古聖超卻認為自己做了本應該做的事情,被人這樣致謝更加難堪。
「我本來能夠早些告訴你們,姍姍來遲是我的過錯,老伯休要客氣了。」古聖超伸手虛空一抓,丟在地上的圓盾便騰空而起捏在他手中。
他偷偷將魯元鼎在藥行給的那個錢袋藏在圓盾中間的護手下,遞給魯瑾:「小心收好了。」
「多謝。」魯瑾聲音軟糯,讓人聽了忍不住還想再聽。
魯瑾打量了一下古聖超,羞赧的低下頭粉臉越發通紅,她忙不迭收起圓盾,並沒有發現藏在其中的錢袋。
古聖超這才放心,這些錢對於他們來說,或許更有用處。
「告辭。」古聖超朝兩人拱手。
「恩公保重。」魯元鼎父女分別翻身上馬,和古聖超再次拱手後並轡遠去。
望着他們平安離去,古聖超沿原路返回。
行至半途天色漸晚,遠處村落零星燈火亮起。
古聖超見四下無人,丟出寶劍立在上面,朝着二郎山方向疾馳而去。
既然是偷偷探聽消息,還是不要讓人發現的好。
夜幕下,二郎山和旁邊的大郎山巍峨矗立,恍若兩兄弟依靠在一起。
大郎山危峰兀立亂石嶙峋,並不適合居住。二郎山陽面陡峭,陰面卻是平緩,清泉飛瀑常年不斷,因此毒宗在此開宗立派繁衍壯大。
古聖超御劍飛到二郎山陽面的峭壁之上,確認無人駐守防備,爬到峰頂向下眺望。
半山腰的毒宗外圍高牆聳立,隔不遠就有一座城樓矗立在高牆上,手持刀槍的守衛來回巡視。
牆內房舍鱗次櫛比,亭台樓閣一應俱全,靠近山頂那一片房屋黑燈瞎火像是無人居住,夜幕中燈火最密集的是在中段。沿着山坡往下燈光稀疏,到了最下面正門和二郎鎮連接地段又是燈火輝煌,影影綽綽能看到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觀察好地形,古聖超藉助夜幕遮掩來到北面高牆下,悄無聲息翻牆而入。
他一邊走一邊釋放出感知探測着四周動靜,這裏雖然居高臨下可以俯視整個毒宗,也是亭台樓閣最為集中的地方,卻是少有人氣,只發現幾名丫鬟僕人匆匆而過,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找到其他人,應該是家眷居住的地方。
穿過一條連廊,繞過幾個鮮花裝飾的拱門,沿着青石板修葺的台階走下去,兩邊院落不時傳來孩子的嬉戲聲。
再往下走,院落逐漸減少,幾座恢宏的大殿依山勢而建,顯得莊嚴肅穆。
想來是到了毒宗召集會議的地方。
只可惜此刻房門都是緊閉,裏面黑漆漆不會有人。
古聖超繼續往下走,一直來到正門即將出去,也沒有探聽到有價值的信息。
難道就這樣回去?
古聖超心有不甘,他躲在樹後琢磨是不是落下了什麼。
「快點走,師傅等着換藥呢。」一人催促道。
「來了,來了。」後面一人追上,抱怨道:「飯也不讓吃上一口,就知道催。」
古聖超一驚。
換藥?
這個時候誰會換藥呢?
莫不是那個斷了左臂的吳少安?
他後面跟上。
前面兩人提了燈籠走出毒宗正門,古聖超學着他們的樣子大搖大擺走出去,並無人盤問。
沿着街道走了大約一刻鐘,兩人進入一處院落。
古聖超輕輕躍上房頂,只見那兩人點燃蠟燭,將熬好的各種藥放在桌上,又匆匆離開。
用感知探測一番,整個院落並無他人,古聖超摸不着頭腦,既然來了索性就來個守株待兔硬耗着。
他快步走進屋子,見房樑上可以藏身,縱身上去耐心等候。
不多時,外面有馬車停下,吳少安在弟子攙扶下走進屋子,軟塌上仰面躺倒。
「你們師叔來了沒有?」吳少安不耐煩問。
「應該快了,已經有人去通知。」弟子小心回復。
「你們師叔精於醫道,等她來了你們就回去,免得讓你們師叔分心。」吳少安左肩纏繞了好多布條,只剩右臂可以動彈。
外面有弟子通稟:「向師叔來了。」
話音剛落,向紅姬便走了進來,焦急道:「師兄好點沒有?」
吳少安沒有回答,只是擺了擺手,弟子們識趣地關門離去。
「現在就換藥嗎?」向紅姬看了看桌上的各種藥膏問。
吳少安奸笑着:「不急,家裏的黃臉婆看得厭煩,早就想你這才叫你過來。」
向紅姬怕弄疼他,俯身貼在他的右肩柔聲道:「你就不怕那個黃臉婆找上門來嗎?」
「她不敢。」吳少安伸右手揉捏着向紅姬身上柔軟的部位,冷笑道:「上次驚擾了咱倆的好事,回去我就揍了她一頓,再敢造次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向紅姬「咯咯」笑道:「你呀,真是色心不減,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着那種事。」
「啪!」
毫無徵兆地,吳少安狠狠扇了向紅姬一記耳光。
向紅姬抬頭,臉頰上五個血紅指印清晰可辨。
「少廢話,趕緊把衣服脫了。」吳少安惡狠狠盯着向紅姬,好像她只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向紅姬縱有萬般委屈,此刻臉上也是掛着笑容,嬌媚笑道:「莫急,這就來。」
她先脫了外面長衫丟在一旁,然後脫掉貼身罩衣扔到吳少安頭上,柔聲道:「怎麼樣,還是熟悉的味道吧!」
「淘氣。」吳少安眼睛被遮擋下意識伸右手去抓罩衣。
他失了左臂,唯一的右手也探到頭頂,眼睛還看不到東西。
「噗!」
向紅姬手握匕首刺入他胸口,一擊得手,隨即後退蜷縮在牆角。
古聖超眼睜睜看着她躲到那裏,再去觀瞧,向紅姬已經變了顏色,和牆角融為一體。
「我殺了你!」
吳少安暴怒,挺身立起揮舞着拳頭到處亂砸,由於找不到向紅姬人在哪裏,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左肩包裹的布條反倒滲出了許多鮮血,胸口的鮮血也在流淌,染紅了衣衫。
他望着胸口的匕首,伸右手想要拔出,試探了幾次都下不去手,最後不甘地仰面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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