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往常,古聖超只有在「鐵臂神功」護體的情況下,才敢空手奪白刃。
自從他熟悉了「鳳舞求凰訣」,再加上近期苦讀呂川批註過的《口訣詳解》,認知更上一層樓,和過去不可同日而語。
在他的眼眸中,六柄飛刀飛行速度緩慢而且有章可循,因此並沒有放在心上。
關鍵是眼前的這個女子,明明是暗月堂的蒼龍護法何巧聰,怎麼會來一個默默無聞的山寨當了大當家。
古聖超百思不得其解。
眼見飛刀近在咫尺,古聖超這才有所動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將六柄彎刀全部收入掌中。
沒有花哨的招式,在旁人眼裏也許就是眨了下眼,看似銳不可當的飛刀就消失不見,像是變戲法一樣出現在古聖超的手裏。
「跟我來,殺啊!」盧縣令帶領一隊人馬沖了過來,他手持砍刀身手矯捷,看似柔弱的書生,混戰中並不落下風。
何巧聰居高臨下,清楚看到圍攏上來的眾多官兵,她知道敗局已定,不管那些仍舊垂死掙扎的同夥,轉身就朝山後逃去。
古聖超不會使用飛鏢,他將彎刀全部丟向迎面衝來的盜匪,也不管能不能砸到他們,緊追何巧聰不放。
何巧聰自知不敵,她如驚弓之鳥逃竄,遇到有樹叢遮擋,仗着會暗月堂獨有的功夫「隱身術」,先找個地方潛藏起來。她知道古聖超感知驚人,不敢喘息唯恐探測到她的氣息。
但是她不知
古聖超已經拜暗月堂堂主袁落塵為乾娘,她的這些小伎倆對方早就熟諳,古聖超隨便擲出幾個石塊,就逼得她顯出身形,慌不擇路繼續逃命。
既然隱身也能被發現,何巧聰越發緊張。
她見古聖超緊追不捨,心一橫喚出所有彎刀,五十多柄彎刀齊刷刷排列整齊,仿佛一面牆朝他拍了下去。
也不等最後結果如何,何巧聰轉身就跑。
暗月堂的功夫本就源自「鳳舞求凰訣」,古聖超雙手虛張向兩邊分開,彎刀便失去了何巧聰的控制,朝四下亂飛出去,古聖超從容地穿過刀牆,追向何巧聰。
聽到身後動靜,何巧聰已經猜到最後結局,她暗叫不妙,如喪家之犬亂跑,只為能儘早擺脫古聖超。
當她逃到一處斷崖旁,才真切體會什麼叫做絕望。
眼前是深不可測的懸崖絕壁,身後是緊緊逼近的死對頭,想要冒險御劍而行衝下峭壁,只可惜剛才一時慌亂,把全部兵器都丟掉,沒有給自己留下一件。
「你,你不要過來。」何巧聰心慌意亂,暫時沒有了主張。
古聖超冷笑一聲:「怎麼,死到臨頭你也知道怕了嗎,只可惜晚了,現在束手就擒,隨我回縣衙如實招供,才是正確的出路。」
「休想,我暗月堂的人做事情要麼銷聲匿跡,要麼捨身求死,從未有人投降苟且偷生。」何巧聰回頭望了一眼陡峭的絕壁,心裏做出最壞打算。
古聖超不相信她會跳
下去:「只要你做盜匪期間沒有做過殺人放火的勾當,在牢裏改過自新,早晚會出來重新做人,沒有道理自尋死路。」
看着逐漸逼近的古聖超,何巧聰後退兩步:「別過來,再過來我就真的跳下去。」
古聖超也怕她真的尋死,停下道:「好吧,我念你是暗月堂弟子,今日就放你一條生路,你走吧。」
他向旁邊退出幾步,讓出一條通道。
袁落塵是他的乾娘,總不能把乾娘的弟子逼上絕路吧,若是那樣,見到袁落塵後恐怕無法交代了。古聖超搖了搖頭,打算放過何巧聰。
這下子,反倒讓何巧聰無所適從,立在那裏恍惚起來。
古聖超奇怪:「你怎麼不走?」
何巧聰悲涼地搖頭:「走,我已經無路可退,你讓我去往哪裏?」
「你不是暗月堂的護法嗎,回暗月堂不行嗎?」古聖超感覺她有些莫名其妙。
何巧聰苦笑:「我自以為是,私下裏接毒宗的任務偏偏失了手,暗月堂賞罰分明,我回去也討不到便宜。與其受到姊妹們的羞辱,還不如離開她們,眼不見心不煩。」
「是刺殺巫宗百里歡那次嗎?」古聖超聽魯瑾講述過,何巧聰刺殺不成反被擒拿,後來百里歡和向紅姬放了她。
「你怎麼知道的?」何巧聰愕然。
古聖超笑道:「這個已經不重要,天下之大肯定有你的容身之所,只要以後安分守己,憑你的功夫逍遙一生不成問題。」
何巧
聰向前邁出幾步又退了回去,心灰意冷道:「不可能,想當年匡青師姐已經隱退,還是被我找到逼得他們母子險些喪命,我逃不掉的。」
「可是匡青最後還是安全逃走了呀,再者說現在暗月堂堂主是我的乾娘,我向她老人家美言幾句,不會追究你的。」古聖超如實道,希望能讓對方寬心。
怎料何巧聰更是退了兩步,懸崖近在咫尺,她搖頭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堂主她老人家怎麼會認你這個乾兒子呢?我不相信?」
古聖超不動聲色,在她面前先是憑空消失隱藏起來,接着又恢復了原貌:「這下你相信了吧,我真的拜袁前輩為乾娘。」
何巧聰面如死灰,不住搖頭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就是在騙我。」
看着她立在懸崖邊岌岌可危的樣子,古聖超提醒道:「你先向前走幾步,那裏太危險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真的回不去了。」像是沒有聽到古聖超的話,何巧聰獨自喃喃自語。
古聖超看到她神神叨叨的樣子,無奈地擺了擺手道:「算了,我今天就當沒有看到你,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他轉身要走,卻聽何巧聰自言自語道:「她們都知道了,我已經沒有臉再見到她們,我還是死了算了。」
她像是丟了魂,一步一步挪向懸崖邊沿。
「姑娘,小心掉下去,那裏危險!」古聖超看到她真的自尋死路,飛奔向前就要
拉她回來。
「不要,不要過來,你再向前一步,我就真的跳下去。」何巧聰一隻腳探出去,半個身子懸空,全憑另一隻腳尖支撐在懸崖的邊上。
山谷中陣風吹來,她的衣裙列列,好像隨時會被颳走似的。
古聖超停下腳步,不敢貿然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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