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瑾說到仇人,完顏曦卻是一臉的愁悶:「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啊,這都不知道你怎麼報仇?大老遠的,我們是不是要白跑一趟了?」魯瑾詫異。
完顏曦柔聲道:「雖然現在不清楚,只是需要時間,我一定能夠查明白。」
「現在的單于原來是左賢王,我爹在他手下擔任左大當戶的官職,老單于病故,諸多王子間兵戎相見,我爹帶領人馬衝鋒陷陣,為左賢王最後當上單于立下汗馬功勞。有一天我爹回來突然讓我娘帶我去西冷國躲避,說是有人在單于面前進讒言,污衊他通敵叛國。」完顏曦想起這些依舊氣憤。
魯瑾點頭:「這就好辦了,誰誣陷的我們現在就找他去。」
「可是我當時年幼,沒有問是誰,我爹也沒有告訴我對方的名字。那天在單于的營帳,我只聽到左大都尉極力勸說單于斬草除根,連同我一起殺掉。單于念及我爹的功勞,又可憐我是個盲人,就給了我二十隻羊,命人把我送到偏遠的草場自生自滅。過了一段時間,有兩人偷偷過來要殺我,他們實在是大意,最後我反殺了他們。可惜當時缺乏經驗,沒有問幕後的人是誰,最為遺憾。」完顏曦嘆息一聲道。
魯瑾雙手拍了一下道:「這就好辦了,我晚上去左大都尉的府邸探聽消息,實在不行綁了他過來,交由你審問不就成了。」
完顏曦搖頭道:「不好找到的,沒有戰事,北胡各方人馬都是逐水草而居,居無定所。再加上姐姐還不會我們北胡語言,就是找到了聽不懂也是麻煩。」
「行,我這幾天努力學習,爭取早日學會北胡人說話。」魯瑾覺得完顏曦說得有道理。
地面莫名傳來震動,魯瑾害怕道:「這是怎麼了,地面莫非要塌下去了嗎?」
完顏曦笑道:「姐姐莫慌,這只是眾多戰馬列隊而來的動靜,我小時候跟隨父親出征,感受過一次這樣的震撼。」
她忽然奇怪道:「不對呀,現在沒有戰事,王庭怎麼會出現如此多的騎兵,我們出去看看。」
魯瑾拉住完顏曦的手,兩人並肩走出帳篷來到客棧的柵欄外。
騎兵由遠及近,無數匹馬奔騰在草場上,聲音震耳欲聾,旁邊人們說話的聲音都被掩蓋下去,只聽到馬兒的嘶鳴聲。
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大隊人馬才從客棧旁駛過。
完顏曦問旁邊男子:「請問大哥,我們北胡這是要和誰開戰呀?」
「你不知道嗎?咱們北胡為了幫助西冷國,四大勇士之一的乞顏吉達和他的精銳騎兵命喪那裏。他們西冷國和大武王朝暗中聯手,手段實在卑鄙。西冷國自知理虧,除了賠償大量錢財外,又把一處上好的草場送給我們北胡使用。我們使者去大武王朝討要賠償,他們不但不給,還把我們使者打傷,單于震怒,這才派了左賢王率領大軍前去征討。」男子憤憤不平。
他們說話都是北胡語言,語速又快,魯瑾根本沒有聽懂。
「多謝大哥相告。」完顏曦拉魯瑾回到帳篷,將聽到的告訴了她。
魯瑾不明白:「左賢王不是當上了單于,怎麼又出現一個左賢王?」
「這很正常啊,就像一個宗門裏幫主病故,副幫主升任幫主後,肯定還有人接任副幫主一樣。」完顏曦解釋。
魯瑾恍然大悟:「我真笨,連這個也沒有想到。」
完顏曦介紹道:「左賢王一般是單于最親的王子,也是他的繼任者,所以這次出征,足以顯示單于的重視程度。」
「我們怎麼辦,後面跟上他們嗎?」魯瑾請教。
完顏曦略加思忖道:「不急,我們後面跟得太緊會被發現,等上幾天再出發也不遲。我爹說過,由此往南走出草原
是寸草不生的大漠,騎兵肯定會朝東繞行,只有那裏沿途都有青草供馬兒食用,是左賢王真正駐地。姐姐這幾天好好和我學習北胡話,順便多打聽一些消息。」
「好,我聽你的。」在這裏人生地不熟,魯瑾全聽完顏曦安排。
兩人休息片刻,喝了點水,攜手朝王庭中心走去。
因為是夏季營地,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的帳篷,有頭有臉的人物用柵欄圈起一大片,普通百姓一個帳篷自己使用足夠,所謂的街巷就是帳篷之間的通道了。
完顏曦介紹說,由於每年降水的地點、雨量和時間都有差異,所以夏季營地不固定,哪裏水草豐美就選擇哪裏。
王庭中央是單于的駐地,除了眾多高大精美的帳篷,外圍還有重兵保衛,常人是無法靠近的。
以單于駐地為中心,完顏曦拉着魯瑾朝東南方向繞行一段路程:「姐姐注意了,這附近應該有一處圈起來的駐地,不知道你看到沒有。」
朝前望去,在眾多一座一座單獨的帳篷遠處,魯瑾果然發現了一處用護欄圍起來的營地,裏面幾座帳篷也比普通人家的華麗,應該是官宦人家的宅院。
魯瑾告訴了完顏曦,她點頭道:「根據我從前了解的規矩,那裏就是左骨都侯賀蘭拔都的營地。左、右骨都侯直接幫單于處理政務,賀蘭拔都和我爹當年關係較好,他應該知道一些真相,晚上過去碰碰運氣。」
等到夜幕降臨,兩人潛入白天偵查好的營地,門口持刀護衛毫無察覺。
一座營帳內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地毯上,翻閱案几上擺放的文書,感覺帳內有風拂面,他抬頭觀望,不知何時面前站立了兩名女子。
男子駭然,正要開口呼叫,魯瑾手中彎刀已經架到他的脖頸:「老實點,別動。」
魯瑾說的是大武王朝話,男子懵懂,愕然間,旁邊的完顏曦用北胡話柔聲道:「拔都叔叔,我是完顏曦,你還認識我嗎?」
賀蘭拔都盯着完顏曦,搖曳的燭光照耀下他終於認出,激動道:「真是完顏曦侄女,我找過你多次都沒有找到,這些年你一個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完顏曦沒有回答,直接問道:「我只想知道,我爹是被誰陷害的?」
賀蘭拔都望着魯瑾手中的彎刀,有些害怕。
「姐姐,你先放了他。」完顏曦輕聲道。
魯瑾聽話的後退兩步。
賀蘭拔都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般盯着完顏曦道:「該來的終究會來,陷害你爹的人,其實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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