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蹙眉。「妍妍只是我的乾女兒再說了,我就算是乾媽也不能道德綁架她,琛琛以前對妍妍做的那些事你不是沒聽說過。」
「抱歉」宗慶軍低頭。「抱歉,我一時沒想那麼多,楠楠你別生氣。」
宗慶軍知道自己這麼說確實有些自私了。
沈楠的火也上來了,但看宗慶軍這幅樣子,又壓了下去。
他看起來很疲憊,眼眶也是紅的,明顯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休息。
上一次見宗慶軍這樣還是二十多年前,她失去孩子的時候。
那一年,宗慶軍幾乎是日日夜夜守在她身邊,連一口水都不讓她自己喝,生怕她想不開。
那段時間,宗慶軍也是像現在這樣,疲憊不堪病急亂投醫。
無力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沈楠沉默許久才開口。「我試試」
宗慶軍愣了一下,抬頭看着沈楠。「楠楠」
「我說我試試我會給妍妍打電話,來不來是妍妍自己的事情。」沈楠聲音沙啞。「就當我,還了你的人情。」
宗慶軍驚慌的站了起來,緊張的看着沈楠。「什麼人情你要還我什麼」
他的聲音沙啞,聽起來十分着急。「楠楠,我們還之間,沒有必要走到那一步,不打了,我們不打這個電話了,我再想其他辦法!」
沈楠看着宗慶軍,問了一句。「如果,不打這個電話,不讓妍妍過來,許琛就會死呢?」
如果,在兒子的生死,和這場已經有了隔閡的婚姻之間選擇,他又會怎麼選擇呢?
宗慶軍沉默了,站在原地,看起來有些落寞。
沈楠垂眸笑了笑,這個時候也不想繼續為難宗慶軍了。「好了不說了,你去睡一會兒吧,這件事我來解決。」
「我選你」宗慶軍一直沉默,許久才開口,聲音沙啞,像是很痛苦。「楠楠那年你出事九死一生的時候我就發過誓,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讓你受傷,對不起,是我食言了,但如果一定要讓我在你和琛琛之間選一個,我選你」
他損失了許琛二十多年的父愛,他會用其他的東西來彌補,他的錢也好,自持的股份也好想要什麼他都可以給。
但他不想放手。
不想放開沈楠。
沈楠眼眶紅了一下,無力的笑了笑。「宗慶軍我們之間,回不到過去了,對不起沒有用你一時衝動也好,一時激動也好,你都為了你的兒子拋棄過我一次了。」
沈楠不是吃許琛的醋,只是覺得這件事讓她如鯁在喉,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自己的丈夫有個這麼大的私生子,真的很難接受。
臥室。
許琛趕走了所有人,幾乎是爬着到了門口。
靠在門上,他能聽見沈楠和宗慶軍的對話,即使他們已經很注意很小心了
可他還是聽得真切。
他好像能理解當初許妍的那句話了
許妍說:「哥哥,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對嗎?」
「對,你的存在就是錯,就是因為你,雪落才會在你家受那麼多得苦,而你這二十一年,過得理所當然。」
他曾經,對許妍說過那麼殘忍的話,如今卻全都報應在了自己身上。
深吸了口氣,許琛坐在地上,靠着門。
如今,許妍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她也遇見了那麼愛她護着她,無條件信任她的顧臣彥。
有夏城、厲寒琛、厲司承、厲景煜四個哥哥,也不會再需要他了。
現在的他,才是最多余的那個。
只要他活着,就永遠都是一個隔在沈楠和宗慶軍之間的隔閡,永遠都是姜梅手中的棋子,永遠都是許妍的噩夢,是再也無法正常運動的廢物
「小琛,今天中午想吃什麼?跟伯母說。」沈楠進臥室的時候,許琛正坐在床頭,安靜的看書。
沈楠有些驚訝,他看起來好像平靜了很多。
許琛沖沈楠笑了笑。「伯母,我想吃清炒西藍花,清炒山藥。」
沈楠愣了一下,感覺許琛有些不太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下午,心理醫生來的時候,許琛異常的配合,甚至和心理醫生有說有笑。
「你好,我叫秦川,是來看看你傷勢恢復情況的醫生。」
秦川知道許琛抗拒心理醫生,所以說自己是來做康復的。
許琛靠在床頭,沒回答。
他知道秦川是心理醫生,但沒有拆穿。
「我們是不是認識?」秦川看着許琛,問了一句。
許琛終於開口。「秦醫生記憶不太好,你是我師弟,曾經還追過我妹妹。」
秦川笑了笑。「你是說許妍?你記錯了,我沒有追過許妍。」
「我對每一個追過我妹妹的人都記憶猶新,你送過情書,但情書被我截胡了。」許琛也沒想到,和秦川這麼多年後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那時候他還能意氣風發的警告秦川別靠近許妍,可現在自己卻狼狽到只能躺在床上,還需要人來照顧。
「真是比竇娥還冤,我那時候就是替同班同學送了個情書,我只是聽說過許妍,但對她並沒有多少了解。」秦川笑了,試圖用過去先敞開許琛的心扉。
但許琛好像把自己的門窗關的太緊了。
即使如此,許琛還是笑了笑。「真的?這麼說那時候是我誤會你了?」
「當然是你誤會了。」秦川看了看許琛的腿。「我記得上學的時候你喜歡打籃球,我們一起打過球還記得嗎?」
秦川是故意戳許琛的痛點,他想看看許琛是什麼反應。
可許琛只是雙手僵了一下,沒什麼波瀾。
秦川蹙了蹙眉,察覺不太妙。
如果許琛被戳到痛點會大喊大叫,那反而還有的救
車禍中往往也是,傷的最重的那個人,仿佛失去了痛覺。
許琛現在的狀態,就像是繃到極致的一根線,馬上就要斷了。
「你想過未來嗎?有什麼打算?」秦川很認真的看着許琛。「結婚生子?」
「呵」許琛諷刺的笑了一聲。「你覺得我這樣的殘廢,還有女人願意嫁給我?」
「你的腿只是受了傷,又不是成了太監。」秦川靠在椅子上,修長的腿在那把椅子上坐着顯得有些憋屈。
秦川長得很帥,是那種在人群中極其出眾的帥,也可以說他們秦家沒有醜人。
許琛被秦川的話說的面紅耳赤,無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你是心理醫生,但我沒病,你可以走了」
「我想留下吃個飯,你看可以嗎?」秦川厚臉皮的問着。
「不太好。」許琛蹙眉。「因為這不是我家。」
他現在只想好好過完這三個月,然後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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