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聲音看去,是位從來沒見過的女子。
面對孟嬌嬌的眼神她毫不退縮,還又道,「你說你是給你男人納的妾,又說不是拿她們掙錢,那你是要做什麼?
口口聲聲說她們可憐,怎麼不見你放了他們?」
女子生的明眸皓齒,尤其是一雙大眼睛極為靈動,便是她現在是在質問人也是一副嬌俏的好模樣,叫人看了生不出厭惡感來。
就在眾人以為孟嬌嬌肯定要掛不住笑臉時,卻見她舉杯對着那女子揚了揚,是遙敬對方的意思。
「姑娘說的話我不能反駁,不過我也要向姑娘說明,無商不奸,無尖不商。
我們趙家做生意必定不會眼中只有利益,也不會只盯眼前的利益。」
汪夫人突然站出來說話,「姑娘不是府城之人吧,想來姑娘還不知道趙家自討腰包辦學堂建善堂。
不知姑娘是在哪裏聽信了奸人之言,受了矇騙。」
女子面露驚訝之色再看向孟嬌嬌,「真的?」
孟嬌嬌輕微點頭,「姑娘說放了那些人離去,姑娘認為她們最好的去處是何處?
姑娘也說了我是商人,商人逐利是本能。
我答應了他們不會再讓他們深陷泥沼,也不可能讓自己做虧本的買賣。
姑娘的善意提醒我會記下,不會做那隻圖利益的奸商。」
說完,她先喝了杯中的酒。
女子本是質問對方卻被對方幾句話說得不好意思,可轉頭對方又給了她台階,她倒是對這位趙夫人刮目相看。
「小女子姚雅清,向夫人賠禮。
之前我確實是受人蒙蔽聽了些閒言,多謝夫人大度不與我計較。
夫人的氣度和心胸着實叫雅清佩服,還請夫人容許我敬您一杯以表歉意。」
孟嬌嬌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直爽,她站起與對方遙遙舉杯,喝了這杯酒後姚雅清竟然主動過來與她說話,話里話外都對南城十分感興趣。
談話間得知對方竟然是從京城來的官眷,大富大貴之家嬌養的小姐,難怪能養出如此靈透氣度的模樣來。
她是跟着家中長輩回鄉祭祖,過了元宵就會返回京城去。
孟嬌嬌倒不是想巴結她什麼,只是幾番言談下來發覺與她相談甚歡,對方邀請她有機會到京城一定去找她。
去京城啊,她恐怕短時間內都沒有機會。
若是浩昌有機會的話,她或許就會去看看。
她與姚雅清說話也沒有忘了孫夫人,後來尋了個合適的機會親自向孫夫人敬了杯酒。
只可惜,孫夫人對她恐怕還是有偏見,跟她說話時的冷淡態度就能看得出來一二。
「趙夫人聰明果敢,是連府台大人都誇讚的,府台大人選了你必定是對你寄予厚望,可不要讓府台大人失望。」
她該做能做的都做了,可也左右不了別人對她的看法,有人還視金錢如糞土呢,她可不敢說自己比金錢更讓人喜歡。
她就是個俗人,她喜歡金錢
晚上孟嬌嬌回到家竟看到尹家姐妹也在,天都黑了她們怎麼還沒回去?
崇良還一直給她使眼色,她迫不得已連屁股都沒有坐熱找個藉口離開花廳到外面等崇良出來找她。
果然,沒一會兒崇良就出來了,還賊眉鼠眼東張西望。
「這兒呢。」
得了她的提醒後小跑着到假山後面來,開口就是求她,「嫂嫂,求你個事。」
「什麼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說求,你惹人家姑娘了?」
孟嬌嬌想到從進門到離開那一會兒,確實發現尹家姐妹倆在看到她的時候略微有點不自然的眼神。
「不是不是,是有人惹到我了。
哼!我要讓他知道惹到我就是踢到銅牆鐵壁,腿給他踢折了。」
看他咬牙切齒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架勢孟嬌嬌還真來的好奇心,「誰這麼沒有眼力見,敢惹到你?」
「我不跟嫂子玩笑,是尹姑娘她們的一個表哥,現在還在廖家呢,他覬覦月婷。
在尹家的時候就不老實,現在還敢追到府城來,今兒我去廖家找人撞到他了,他還敢胡言亂語挑撥離間。」
聽他說了情況後孟嬌嬌斂了笑,她先將這小傻子仔細打量。
「你就確定月婷她們姐妹沒騙你?」
趙崇良連猶豫一下都沒有直接搖頭保證,「她們不會騙我的,我信她們。」
孟嬌嬌只能在心裏嘆氣,「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讓林州去跟廖老夫人說嫂嫂留她們在家陪娘玩幾天,這幾天我就找機會一定要狠狠的教訓那個羅燕驊,讓他死了心再也不敢肖想。」
「打他一頓?」
趙崇良還真是這樣想的,逮着機會狠狠的打他一頓,打到他再也不敢亂說亂想。
看他的表情孟嬌嬌也猜到了,小孩兒跟他二哥比起來還是差些經驗。
她想了想,低聲與他說,「我要是你,我就請他吃酒。」
「啊?我還請他吃酒?我打不死他還差不多。」趙崇良都懷疑嫂嫂是不是說錯了,還是他沒有說清楚。
「我跟你說」
兩人在假山後面說了好一陣話才出來,出來後趙崇良明顯比之前看着輕鬆不少,至少眉頭沒再緊皺。
晚上趙崇霖問媳婦兒,「四兒找你說什麼?還弄得跟做賊似的。」
孟嬌嬌覺得他這個形容完全沒錯,三言兩語把事說給他聽。
「那你讓他請對方吃酒是什麼意思?」
趙崇霖眯着翹着腿眯着眼瞧着小媳婦兒,就知道她沒憋好主意。
孟嬌嬌一邊用大巾子絞着頭髮一邊回頭看他,看着他眨了眨眼,「相公猜猜看。」
「呵若是我,定然是毀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吳騁那狗東西,只要他趙崇霖還活着一天,他就別想再有出頭之日。
孟嬌嬌又覷了男人一眼,轉回頭繼續。
初三開始宴會就沒有斷過了,尹家姐妹被留在趙家也沒有再回去廖家。
羅燕驊不好意思在廖家多留,又沒有理由到趙家來,都準備回去了竟然有人請他吃酒,還是他恨的趙四郎。
心知宴無好宴他還是赴了約,整個宴席上趙崇良都對他客客氣氣,一天前說要拔他牙的狠厲少年不見了蹤影,表哥長表哥短的相逢恨晚。
趙崇良喝得說話都大舌頭了,「我作為未來女婿,過年自當親自到未來岳家去拜年。
明日,表哥可一定要跟我一起,嘿嘿我一個人怕是不能保護好月瑩他們姐妹,還請表哥幫忙一起。」
「這個忙,表哥一定幫,幫到底。」
羅燕驊酒氣上頭,腦子裏已經琢磨過無數種跟尹月婷的好事,到時候他還要當着趙四兒的面,讓他親眼看着他是怎麼玩他的未婚妻。
賤人,爺看得起她是她的榮幸,還敢跟爺拿喬。
姑父也老糊塗了,親上加親他不干,非要便宜了外人。
陳氏歡歡喜喜帶着兩個未來媳婦兒逛街,昨晚上老二媳婦兒專門讓劉管家給她送了銀子,說什麼讓她想買什麼買什麼。
她沒亂花,上午帶一家人去梨園看戲,中午在醉仙樓吃的飯,沒給銀子。
下午逛了半天街,她什麼都沒買,昨兒已經給尹家兩個姑娘各自買了東西,今兒她們非要給她買,她實在推脫不過就要了一樣。
老二媳婦給她二十兩她沒動,哼!真是有錢燒得慌,上街就非得花銀子?
初四這次趙崇良帶着姐妹倆回家,他正好去給未來為父母拜年,陳氏提前出來檢查看着滿滿兩車的年禮十分滿意,劉管家做事細心處處都打點得妥當。
再趁走之前到兒子房裏,把那二十兩銀子塞給四兒,「出門在外身上哪能沒點銀子,去了你未來丈人家該花的就花別讓人看輕了。」
趙崇良不要,「嫂嫂給我銀子了,夠用。
這是嫂嫂給娘的,您留着用。」
陳氏嗔他一眼,死死壓着他推脫的手。
「娘哪有用銀子的時候,你二嫂給你那點能夠用,別人一個媳婦你兩個,還不是什麼都要用兩份。
你二嫂忙得都不對你上心,沒說多關心照顧你。
這幾日你看她在家過一天?真就有那麼多人請她?人家那都是請你二哥,她去不去都無妨,又不是非去不可的親戚。」
趙崇霖臨出門赴宴,見四兒還沒有出來於是過來看看他在囉嗦什麼,沒成想就聽到了親娘說的這話。
「娘要是不明白那今兒就一起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吧,也看看那些人請的是你兒子還是你兒媳,聽聽看他們都跟你兒媳說什麼,又是怎麼巴結奉承你兒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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