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嚇得身體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小臉也跟着白了一下之後,兩隻小手緊緊地抓住的衣裳,就見他開口了:「今天上午是大集,所以我們早早就從山裏出來了,足足走了大半夜,三叔背着我。然後三叔讓我想辦法把她們三個人帶出來,說要是辦得好,就送我一隻銀簪子。我就裝作和家人失散了,於是就引起她們的注意,然後就把她們三個帶出來了。」
「你要銀簪子是因為你娘過生日,想要送給你娘吧?」王清很快猜出小孩的心思,半垂下眼帘,想了想,這個孩子還是有着閃光點,小孩子點點頭,「自從爹死了之後,都是娘忙裏忙外,還要照顧我,我想讓娘高興起來,打算送她一件禮物。」
王清心說,要是你娘知道你用這種方式來賺一個銀簪子,只怕會氣的吐血。從王清的觀察看來,這孩子應該受過一定的教育,從個個方面排除了他是大山原版土著的猜想,在大山深處的男男女女大都是睜眼瞎,唯一的可能性她娘是從山外來的。而一個受過教育的女子會嫁進深山中,應該也有自己的故事吧。
「你好好想想,是誰先要把你送回家人身邊?」王清心說,三個人中有一個孕婦,還要搶着學雷鋒做好事的人是誰?二丫娘?王二丫?還是二丫大嫂?之所以把二丫大嫂放在最後,是因為她應該知道自己是孕婦,出現到外面溜達一趟可以,就是為了腹中的胎兒,也不能多管閒事,誰讓她是受保護的人類吶!
「是那個被稱為大嫂的女人,」小孩的話卻出乎了王清的大半猜想,這倒是奇怪了,「她說要給腹中的孩子積德,要多做善事。還把娘給我做的小荷包要走了,那個荷包可香了。」小孩有些猶豫,那個時候,那個女人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腕,要不是冬天的穿的厚,只怕手腕都被她抓斷了,這件事要不要說?
屋中之人聽了之後嘴角直想抽抽,王清有些黑線,這個二丫大嫂有些過了些,懷着孕還搶着做善事,好高大上的行為啊!為什麼要一個山村里孩子的荷包?難道因為孩子長得不錯,所以才要了孩子的東西。可是王家的孩子就沒有長得差的,要不是王家實力強勁,只怕人販子早就把那些孩子一股腦全搶走了。
「不過,她是用這個換的。」小孩思考了一下,決定有選擇的說,某些事情她們不知道就不要說出來,而有些事情必須實話實說,這些人都不好惹,從胸口處地小小布囊里摸出一個銀瓜子,他的眼睛露出一種戀戀不捨的神情,「這銀子還是還給她吧!」說完把銀瓜子遞了過來,眼睛都閉了起來,似乎不想看到東西被收走。
王清笑了起來,「既然她給你換了,那就是你的了,你收起來吧,你不是把荷包和她換了麼?」小孩睜開雙眼,但眼睛中露出幾許疑惑,似乎想到了什麼,「她問我還有荷包里的東西嗎?」低低說了一句,把銀瓜子收回小布囊,王清看看他,其母死了丈夫,日子應該不好過,將來的路該怎麼走?都是個大問題,而這個孩子會不會成為拖油瓶也未嘗可知。
「你爹去世後,你娘以什麼為生來養活你們娘兩個?」王清放緩了聲音問道,女人在力氣方面遠遠低於男人,在山裏,只怕能種田的土地也少,剩下孤兒寡母的活下去很難,而且這山里男多女少,要守下去的可能性極低。
「娘的手很巧,她繡的東西要是在鎮上賣的話,應該能掙點錢。」小孩子說出了母親養活母子兩個的方法,說話的時候他不自覺得挺了挺小胸脯,顯然以自己的母親為榮,王清看了一眼他的衣服,他娘應該的確手很巧。
王清笑了一下,女人們做繡娘應該是最常見的方法了,只是這明顯是青春飯,因為用眼過度,她們的眼睛只怕是早早就花了。而且他們住在山區,一來一往都要花不少時間,只怕以此為生實在不易。「你娘很辛苦,將來一定要好好孝順你娘。」王清感嘆了一句,得到了小孩有些不耐的眼神,「我當然要孝順我娘了。」想到到手的銀簪子又飛了,想要孝順母親的東西就是因為她沒了,小孩有些不忿。
王清微微一笑,「要是你想把騙二丫娘三個分來的銀簪子送給你娘做禮物,只怕是你娘非但是不高興,還要請你吃頓竹筍炒肉。」小孩子吃驚的瞪大了雙眼,「在你娘看來,這件禮物只怕是來的不乾淨!會觸動她的痛處。」小孩的臉色變了變,顯然他也想到了。
「這你怎麼知道的?」小孩子突然眨了一下那雙眼睛問,「娘曾經也是山外的人,後來才到了山里,嫁給了我爹。」突然間,他有些興奮的。
「我猜的。」王清給出了標準答案,於是小孩有些蔫了,王清從袖子中摸出一根銀簪子,「既然你說了實話,這根簪子就獎勵給你了。」
「這是給我的?」小孩子咽口吐沫,雙手在身上擦擦,慢慢的伸出了小手,那雙小手紅腫着,應該是凍得。王清看着他的雙手,那上面已經出現了硬繭,說實話,這孩子給她的第一印象很差勁,野蠻、不要臉,甚至不得不用氣勢壓制他,但此刻王清明白他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小孩的眼睛中閃着光亮,但那光亮很快消滅了,顯然他想起來自己的身份,還是『階下囚』,「這我不能要。」這家人的東西應該很燙手,還是不要的好。
王清問道:「真的不要?有了這根簪子,你就可以給你娘送生辰之禮了。而且將來有什麼急用,也可以應應急。」王清打量着這個孩子,他眼中已經沒有那種對銀簪子的渴望。
小孩子搖搖頭,「不要,我娘說過要憑自己的本事掙錢,天上沒有掉餡餅的。」王清很想去看看這個娘,總的來說,這孩子還沒長歪,但要是再這樣和那幫綁匪、騙子在一起的話,就難說了。
王清把銀簪子向前送了一下,她的臉色變得很正經,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其實我送這隻銀簪子,不只是獎勵的原因,還是給你留個警示,決不能卷到這個這種倒賣人口之中,幹這樣事是會損陰德。」事情的原委已經明了,那麼一切也要做個了斷。
小孩子臉色變得蒼白,王清正色道:「你幫着他們把她們騙出鎮子,是做了錯事。你看,這就是她們的兒子、丈夫、兄長。」王清一指王鐵牛,從孩子指出二丫大嫂是首先要幫孩子的之後,王鐵牛就暈了,到現在還在魂游天外中,始作俑者竟然是妻子,這和平常中的她似乎有些不同,她為何變得如此熱心起來?一向比較謹言慎行的她這是怎麼了?一個個問題出現在王鐵牛的腦海里。
「這是他的三個親人,他的媳婦還懷着孩子,要是都被你們拐走了,那對他是怎麼樣的打擊?原先和和睦睦的一個家就這樣四分五裂了,就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而且他的妹妹原本是個良民,就被她娘一文錢都沒有要就賣了,別人會怎麼看待他的妹妹?」王清緩緩的說,就是看在孩子未成謀面的母親的份上,她也不想孩子走錯路。
那個孩子臉色變得慘白,他這次出山就是想把母親的繡品賣出去,再買點日常用品。出面做誘餌時,想的也不多,雖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妥,但有銀簪子可拿,還是貪心了些,結果不言而喻了。娘說過的,天下哪裏的白得的餡餅,只怕餡料裏面不是霉了,就是帶毒的。他很後悔,沒有聽娘的話,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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