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難!
安江腦袋嗡得一聲,只覺得仿佛有一聲驚雷在冬夜炸響。
這絕對是石破天驚的大事!
這個年,過不好了!
只是,怎麼又是潯陽?!
這口華中版圖上的黑洞,到底要發生多少事情?
「情況怎麼樣?」安江定定神後,向雷萬春詢問道。
「暫時還不清楚。」雷萬春搖搖頭,然後看着於琴沉聲道:「給我拿件羽絨服,小任等下過來接我去潯陽。潛江,你也準備一下,我們和廣斌書記一起去潯陽縣。」
礦難是大事,他這位華中省長必須要趕赴現場指導救援工作。
李潛江也要一起趕往,讓公安口協調處理情況。
於琴慌忙點點頭,轉身便往房間裏走去。
「閃閃,家裏有沒有口氣清新劑或者漱口水?再拿幾顆薄荷糖過來,給雷叔和李叔一些。」安江見狀,當即向雷閃閃沉聲道。
雷萬春和李潛江剛剛喝了酒,如果不遮蓋下氣味,帶着酒氣過去,雖然說而今是過年休假,不在工作時間,可是趕赴礦難現場,被人聞到一身酒氣,總是不太好。
「好,我去拿。」雷閃閃慌忙點頭,急匆匆的跑回房間,拿了幾個獨立包裝的漱口水和薄荷糖出來,分給了雷萬春和李潛江。
雷萬春微微頷首,讚許的看着安江。
此刻還能想到這些細微的小事,說明安江每逢大事有靜氣,這在官場上,是一種難得且可貴的品質。
而想到這些,讓雷萬春心中更是不由得有些惋惜。
這是一個很出色的年輕人,可惜,卻不能成為他的女婿。
而且,他也想過,安江與雷閃閃很登對,乍一看似乎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可是,為安江日後的長遠發展來說,其實兩個人的結合併不是那麼合適。
因為,他即將成為華中省的省委書記,而安江則是華中的政壇新星,若是聯姻的話,那麼,安江為了避嫌,不僅要遠走他地,而且,還得壓上一壓,讓安江冒起來的勢頭不那麼明顯,否則的話,便會讓他和安江落一個裙帶關係的口實。
哪怕安江的確出色,可是,官場上很多事情不是僅以能力而論的,避嫌這件事,很重要。
而且,雷萬春更明白一個道理,幹部與幹部之間的差距,很多時候就是在年輕時拉起來的,如果年輕的時候不能抓住機會,那麼,隨着年齡的增長,想要再繼續往上,不敢說難如登天,但也要走十分好運才行。
如果安江的抱負只在市局級的話,晚上幾年,倒也無謂。
可是,這樣的年輕人,抱負豈止只有這些。
賀家又怎會容許安江只有這麼點兒抱負?
所以,在這一切種種情況下,安江和雷閃閃的結合,就顯得不合時宜起來。
但是,雷萬春能看得出來,女兒有多中意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又何止是女兒,他和於琴又何嘗不是如此?
而在這時,敲門聲傳來,安江快步過去,打開房門後,便看到任長傑站在門口,手裏拎着保溫杯。
看到安江後,任長傑微微頷首,道了聲新年好,但沒有露出笑容。
這個時節,笑容和氣,太不合時宜了。
「我和潛江過去,你們安心過年。」雷萬春見狀,叮囑了眾人一句,接過保溫杯後,在任長傑的帶領下,和李潛江匆匆坐進了停在門外的紅旗H7,朝漆黑的夜色中駛去。
「都說做官好,可要我說,嫁給誰都別嫁給做官的,不然啊,一個電話過來,年都過不踏實,說走就走了,就是這天底下最不自由的人!」於琴看着紅色尾燈漸漸消失在了夜幕中,臉上不由得的有些感傷。
雖然她早已習慣了這一切,也能夠理解雷萬春。
可是,這大過年的,一家團圓,氛圍剛剛恰到好處,可一個電話打來,便一切成空。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安江沉默良久,實在不知該如何回應,最終只能來了句蜘蛛俠的名言。
雷閃閃也慌忙抱着於琴的胳膊,道:「媽,爸去忙工作了,這不是還有您的寶貝閨女陪着您嘛,咱們繼續熱熱鬧鬧的。」
於琴也不想因為她毀了過年的氣氛,點點頭,招呼道:「好了,好了,不說了,走,咱們繼續吃飯去。」
只是,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想到工人被困在井下的情形,人去樓空,氛圍又怎麼能回到之前?
至於給安江說媒的事情,此時此刻,也再無人提及。
安江也沒工夫理會這些事情,他雖然沒有雷萬春那麼大的能力,要負擔起全省安全工作的重擔,但作為開發區的一把.手,也要承擔起應有的職責。
很快,他便拿起電話,給宗明掛了個電話,簡單說了下潯陽縣的情況,然後便責令管委會立刻開展安全施工巡查工作,一定要樹立起安全重於泰山的習慣,嚴格落實各項安全防範措施、規範現場作業流程,確保施工安全,如果有涉嫌施工違規的地方,該整頓整頓,該停工停工,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確保過一個安定祥和安全的春節。
宗明自然恭敬點頭稱是,從被窩裏起來,便趕回了開發區。
畢竟,行政主要負責人是安全生產的第一責任人,對安全生產工作全面負責。
潯陽的事情一發生,整個華中境內必然都會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安全施工排查工作。
開發區能走在前列,絕不是一件壞事。
而在這時,安江又拿起手機,分別給鄒明義和趙棟樑打了電話,向他們告知此事,做好啟動全縣安全生產工作排查的準備。
鄒明義接到電話,內心感慨無比。
不止是安江的消息比他要靈通許多,更重要的是,這時候,安江還能將事情通知給他,讓他心中知曉,可見,安江做事,當真是對事不對人,竟是讓他有一種昔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一切結束,安江便又給鄭開澤打了個電話,想要詢問下潯陽的具體情況,並向他告知李廣斌、雷萬春和李潛江趕赴潯陽,讓他早做心理準備的事情。
雷閃閃看着安江忙碌的樣子,眼眸中有些崇拜,但也有難以掩飾的失落。
她多希望,安江能什麼都不做,就這麼陪着她,可是,她知道,這種想法,只能是一廂情願。
雷萬春也好。
安江也罷。
以他們的性格,從他們邁上仕途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註定了不可能只屬於哪個人,或者是屬於哪個家庭。
他們肩上擔着的,是數以十萬計,數以千萬計的黎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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