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的話音剛落,孫博文已來到近前。
未等站穩腳步,他就說道:
「肖恩,門口是我的兩位老朋友,他們的古董店就在唐人街上」
「老周住在劍橋,過一會才能趕到」
蕭然轉頭看了看他,隨即點頭說道:
「讓兩位老先生進來吧,我也很想了解一下,他們各自店裏都有什麼好東西」
「但這樣一來的話,豈不破壞了你定的規矩,店裏客人就超過五人了」
孫博文頓了一下,然後笑着解釋道:
「門口這二位並非顧客,而是朋友來訪」
「再者說了,規矩是我定的,解釋權自然歸我」
說笑幾句後,他就向門口走去。
蕭然則通過對講機知會了馬文一聲,避免發生誤會。
片刻間,孫博文就帶着兩位古董店老闆走了進來。
這兩位都在五六十歲左右,而且都是華人,同樣滿臉愁容。
來到近前,孫博文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兩位古董店主。
這兩位在唐人街開古董店已幾十年,其中一家古董店的歷史,更是接近百年。
由於當下的特殊情況,兩家店的日子都不好過,都在勉力維持。
如果這種情況再持續幾個月或幾年,他們也難逃破產倒閉的噩運。
互相認識,客套幾句後,其中一位古董店老闆迫切地問道:
「蕭然,我聽老孫說,你願意出資收購我們店裏的古董藝術品,這是真的嗎?」
「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入不敷出,還要承擔昂貴的租金和人工,該交的稅費一分都不能少」
「你要是能施以援手,我們必將感激不盡!」
蕭然看了看這兩位,隨即微笑着點了點頭。
「沒錯,朱老闆,我的確願意收購你們店裏的古董藝術品」
「如果這能幫助你們度過眼前的難關,那再好不過!」
「但這裏有一個前提,我只收品質不錯的真品,高仿和贗品一概不要!」
「再就是價格,我要為直播間粉絲爭取儘可能多的利益,給的價格可能較低」
「如果你們認為我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也可以選擇拒絕」
聽到這話,朱老闆他們都愣住了。
緊接着,他們齊齊看了孫博文一眼,向他徵詢意見。
孫博文瞬間會意,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下一刻,朱老闆這才點頭說道:
「好的,蕭然,這些條件我們都能接受」
「就現在的情況,有生意做就不錯了,我們不敢奢求太多」
蕭然立刻接茬說道:
「既然這樣,等逛完孫老闆的古董店,我會去你們的古董店看看」
「時間可能是今天下午或晚上,也可能是明天上午」
「我就住在麗思卡爾頓酒店,距離很近,過來也很方便」
隨着他這番話,朱老闆他們臉上都閃過一片喜色。
接着又聊了幾句,蕭然就轉過身,繼續欣賞和鑑定陳列在這家古董店裏的眾多貨物。
孫老闆則帶着兩位老朋友走進古董店深處,去商量對策了。
來到古董店深處,還未等站穩腳步,朱老闆就迫不及待地低聲問道:
「老孫,蕭然這小子的眼力如何?是不是像傳說中那麼誇張?」
「這小子年輕的實在有點過分,在他這個年齡,我還沒入門呢!」
「咱們這行講的是眼力和經驗,他這麼年輕,哪有時間鍛煉眼力和積累經驗啊!」
話音未落,另一位古董店主高老闆接茬說道:
「俗話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這小子如此年輕,真有那麼大魄力,吃下咱們手中的所有寶貝?」
「他不會是吹牛吧?讓大家白白折騰一回,卻空歡喜一場」
孫老闆看了看這兩位老朋友,輕輕搖了搖頭。
「各行各業都有天才人物,在咱們這行,蕭然這小子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他的眼力和專業知識究竟如何,我剛才見識到了一點!」
「毫不誇張,他所表現出的能力,甚至比傳說中更加誇張、更加驚人!」
聽到這裏,另外兩位古董店主眼中都閃過一片驚駭之色。
顯然,他們被孫博文這番話嚇了一跳。
他們也知道,老孫應該不會欺騙他們,也沒那個必要!
難道這個來自國內的小子,真是古玩行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不但眼力無比犀利,而且運氣逆天,總能發現各種各樣的寶藏和頂級古董文物。
難道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小子,就是自家古董店的救世主?
想到這裏,朱老闆和高老闆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看蕭然,滿眼的不敢相信。
待他們轉回頭來,孫博文繼續接着說道:
「更重要的是,蕭然背後有整個國內收藏市場,現在就有幾萬粉絲在看他的直播」
「這些粉絲都有可能轉化為客戶、轉化為購買力,這正是咱們目前最缺乏的!」
「蕭然是身家超百億美元的頂級富豪,就算把咱們幾家店的貨物一槍打,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啊!」
朱老闆和高老闆齊齊驚呼一聲,頓時愣在了原地。
博物架前。
蕭然拿着一個北宋官窯梅瓶,正陶醉不已地欣賞着。
他先是查看了一下這個官窯梅瓶的器身,沒發現任何瑕疵,保存非常完好。
緊接着,他將這個梅瓶翻了過來,看向了底足。
「咦!」
蕭然詫異地咦了一聲,直接愣在了原地。
直播間一部分懂瓷器知識的粉絲,以及收藏家,表現也一樣,瞬間全都愣住了。
在這個官窯梅瓶的底足上,赫然是石廬兩個字,異常清晰。
更重要的是,石廬這兩個字是刻在底足上,渾然天成,而不是寫在底足上。
而真正的北宋官窯瓷器,是沒有底款的。
正因為如此,蕭然和一些懂行的粉絲才感到詫異,有點不敢相信。
還沒等蕭然反應過來,已有粉絲開始提問。
「石廬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蕭然,是這件官窯梅瓶的款識嗎?」
「我怎麼沒聽過這個款識啊,瓷器款識一般不都是皇帝年號嗎?比如之前的大清康熙年制」
夢魘唯青詫異地問道。
非但是他,其他粉絲也紛紛出聲詢問着。
清醒過來的蕭然,稍稍思考一下,這才給出回應。
「石廬是一個人的別號,其所指的人物,是民國陶瓷藝術大師梁兌石」
「梁兌石活躍於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他在南昌成立麗澤軒瓷店,燒造了大量精品陶瓷」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他在逃難途中被日軍飛機炸死了」
「出自麗澤軒瓷店的陶瓷,基本都打着石廬的個人款識」
「難道是我看走眼了,這並非一對北宋官窯梅瓶,而是梁兌石的作品?」
說到這裏,他眼中飛速閃過一絲笑意,卻無人發覺。
這對天青色官窯梅瓶究竟來自哪個朝代,價值幾何,他當然心知肚明!
毋庸置疑,這就是一對如假包換的北宋官窯梅瓶,極其罕見,也無比珍貴,堪稱瓷器中的國寶級珍品!
但不知為何,這對北宋官窯梅瓶的底足上,竟然會刻着梁兌石的個人堂號?
僅僅這個堂號,一下就抹掉了八九百年的歷史!
或許正因為這個堂號,這對官窯梅瓶才會出現在博文軒里,而不是收藏在某家頂級博物館裏或某位頂級藏家手裏!
也是這個原因,蕭然才能僥倖碰到這對無價之寶。
確定這是一對如假包換的北宋官窯梅瓶,再來推斷它們的傳承脈絡,其實並不困難。
這應該是梁兌石的私人收藏、而且是他的摯愛之物!
由於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時局動盪,為了保護這對北宋官窯梅瓶,梁兌石才把堂號刻在這對梅瓶的底足上。
非但如此,他還採用了一些特殊手段。
讓自己的堂號跟這對官窯梅瓶天衣無縫地融合在一起,看不出任何破綻。
如此一來,其他人看到這對官窯梅瓶,都會想當然地認為。
這不過是梁兌石的作品,是一對仿北宋官窯梅瓶。
一對真正的北宋官窯梅瓶,絕對會讓無數收藏家為之瘋狂,甚至不惜鋌而走險!
如果只是梁兌石的仿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到這裏,蕭然眼中的笑意頓時更濃了。
就在此時,主直播間的一位鑑定專家突然說道:
「沒錯,石廬的確是梁兌石的堂號,麗澤軒瓷店是民國時最大、乃至世界最大的瓷莊」
「麗澤軒瓷莊製作了很多精品瓷器,遠銷海內外,也仿製了很多古代名瓷!」
「僅從石廬的款識看,這對官窯梅瓶應該是麗澤軒瓷莊的仿品,仿造的非常精美」
「從收藏角度看,這對仿官窯梅瓶有不錯的藝術價值,值得收藏!」
話音未落,狗大戶突然跳出來說道:
「這對仿官窯梅瓶看上去真漂亮,蕭然,這對梅瓶我要了!」
「你只管拿下這對梅瓶就好,價格你來掌握!」
但是,蕭然卻微笑着搖了搖頭。
「這對官窯梅瓶我準備自己收藏,大家就不用想了!」
「出自梁兌石之手、刻着石廬款的瓷器,我還是第一次碰到,不想錯過」
狗大戶顯然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只能再看看其它東西了,好在這家古董店裏東西夠多!」
對於蕭然的決定,並沒人提出異議,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他們哪裏知道,這對官窯梅瓶的真正來路和價值。
如果知道,絕不可能如此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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