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藏藍色板正制服的幾個公安大步走進人群,為首的那位同志皺着眉,一臉嚴肅,「不知道這裏是工廠重地嗎?在這裏鬧什麼鬧!還有這位女同志,你在這地上坐着像什麼樣子?」
何氏被他的眼神一嚇,連忙從地上起來,「沒……沒鬧。」
圍觀的眾人都有點不明所以,這公安咋說來就來了呢?
蘇從武站回他爹娘身邊,深藏功與名。
「你就是蘇清雲蘇同學吧?」為首的同志對着蘇清雲道,他一改剛才的嚴肅,笑容無比友好,這可是他們林局長特地交代過的,態度一定要好。
「我是顯公安局的張勇。」
「您好,我是蘇清雲。」蘇清雲點點頭,看到何氏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今天不容易善了,所以讓她三哥直接去了公安局報案,報案人就說她的名字。
事實證明,她還是有點面子在那邊的,這不,這幾位同志很快就趕過來了。
張勇凌厲的眼神看着何氏,「我們接到報案,說有人在鋼鐵廠門口尋釁滋事,散播謠言,是不是你做的?」
「不不不……我啥都沒做!」何氏雖然沒聽懂啥腳尋釁滋事,但散播謠言她還是懂的,這她能承認嗎?指定不能。
但現在的情形不是她不承認就沒事兒,很快,就有圍觀的熱心工人發聲了。
「這位大姐,你這剛才氣勢可那麼足呢,現在咋又不承認了?」
「對啊,你剛才還說人家小蘇是你女婿呢,還扒拉人家溫師傅的閨女讓人家把準備定親的對象還給你閨女,這不都是你說的嗎?大傢伙兒可都聽到了的。」
「要我說啊,她就是看人小蘇老實,沒她臉皮厚,仍由她抹黑,就想把小蘇的名聲弄壞了,只能娶她家閨女,這心思,還真是毒啊。」
「你們胡說什麼!」何氏怒了,她鼓着眼睛瞪着眾人,「你們知道什麼,就亂說話!」
蘇清雲冷笑一聲,「何大娘,到底是誰亂說話,需要我說嗎?」
「你這死丫頭!」何氏恨不得上前撕爛她的嘴。
「行了!都給我住嘴!」張勇不耐煩地打斷她,「都給我回局裏說。」
「不……不是。」何氏徹底慌了,「同志,真沒事兒,就是一場誤會。」
「你說是誤會就誤會啊?」張勇揮了揮手,「帶走。」
身後的兩位同志立馬上前反絞了何氏的雙手,何氏哪見過這場面,當即嚇得腿一軟,要不是被押着,都差點癱軟在地。
張勇看向蘇清雲,「蘇同學,麻煩你們也跟我們走一趟。」
「好的,配合工作嘛,應該的。」蘇清雲點點頭。
看着溫家三人,她猶豫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冷靜下來的蘇從軍說話了,他誠懇地對溫凱福道:「師傅,今天這個事兒完全是一場誤會,我現在去公安局把事情說清楚,很快就回來,到時候我一定給您一個解釋,您放心。」
「還有,思思。」蘇從軍對上溫思思呆怔的眼,「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從軍哥,你可得快點兒回來。」溫思思急忙點頭。
「好。」
溫凱福沉默了一下,還是說道:「快去快回。」
定親的大喜日子發生這種事情,他心裏不是不生氣的,但他知道自己徒弟是什麼樣子的為人,總得給人家一個解釋的機會。
「謝謝師傅。」蘇從軍感激地笑笑。
蘇家一家人和何氏都去了公安局,鋼鐵廠門口圍着的人群也散去了。
公安局,審訊的辦公室里,一大堆人擠得滿滿當當,張勇挨個詢問事情經過,旁邊的同志負責記錄。
這裏可不再是何氏能撒潑打滾的地方了,張勇問一句她答一句,絲毫不敢多話,一副被嚇傻了的樣子。
問完所有人之後,張勇整理了一下筆錄說道:「所以就是你單方面污衊蘇從軍和你閨女定親,讓人家不准跟溫家定親,必須娶你家閨女是吧?」
「不是,同志,蘇從軍本來就和我閨女定了親啊。」何氏急道。
「本來什麼本來!」吳桂香的暴脾氣又上來了,「那親定了嗎?就算是定了,你們也悔婚了,這樁親事早就不存在了,都八百年前的老黃曆了還扯着不放,我們蘇家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欠你的吧?」
「怎麼就不存在了?之前讓媒人來提親的不是你們嗎?」何氏也吼起來了。
「停!」張勇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安靜,一個個說。」
何氏咬牙,怎麼這吳婆子說的時候他就不說她?她一說話就被他打斷。
「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面,造謠生事的至少要關個十天半個月,自己想清楚了在說話!」張勇又警告了一句。
關十天半個月?何氏瞬間被駭住了,前面說了那麼多的話都沒有這句話的殺傷力來得大,她不就說了幾句話嗎?怎麼就要被關了?
蘇清雲瞥她一眼,這個年頭不僅文盲多,法盲更多,以為只是打打嘴仗,不用承擔任何責任嗎?哪兒有這麼容易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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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問話里,何氏一直乖得像只鵪鶉,不敢再跟蘇家人嗆聲。
張勇也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何氏道:「行了,你給人家道個歉,再來說對你的處理。」
「道歉?」何氏張着嘴,不敢相信。
「沒錯,你空口白牙造謠,讓你先道個歉都是輕的。」
看着張勇嚴肅嚇人的臉,何氏心慌不已,只得硬着頭皮跟蘇家人說了句對不起,蘇家人冷哼一聲,沒有一個人應聲。
「好,事情弄清楚了,那你們就先走吧。」張勇合上筆錄,臉上帶笑,「不是說還有事兒嗎?可得好好跟那邊解釋解釋,一樁好事兒可別被挑撥離間的人給耽擱了。」
「謝謝張大哥。」蘇清雲感激道。
「真是謝謝了。」
「麻煩了。」
蘇家人也忙不迭道,他們本就着急,說完就很快離開了。
何氏眼睜睜地看着蘇家人離開了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面對這幾位公安,心裏的不安更甚。
「同志,我……我呢?」
「你……」張勇看她一眼,「關個十來天就差不多了。」
「什麼?」何氏大驚,「我就說了幾句話,咋還要被關這麼久呢?」
「不想被關是吧?」張勇定定地看着她,「也行,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何氏忙問。
「罰款啊,罰個二十來塊就差不多了。」
「不行!」何氏一聽,一口否定,罰錢比要她的命還難受。
見他語氣篤定,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何氏頹然坐在椅子上,再也打不起精神來。
張勇見狀,搖頭嘆息道::「我說你也真是的,惹什麼人不好,偏偏惹他們家?」
「什……麼意思?」何氏沒明白。
「你不就是看中了那蘇從軍有個城裏工人的工作嗎?」張勇恥笑,「你怎麼就沒想過為什麼他是怎麼突然有的這個工作?」
怎麼來的?何氏愣了愣,她好像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也不怕告訴你,給你長個記性,那可是蘇家人救了我們縣長的兒子,才換來的工作,你還敢爭對他們家,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
啥?縣長!何氏驚得瞬間瞪大了眼,一雙三白眼快凸出來了,蘇從軍的工作是縣長給安排的?
何氏都不敢想像縣長是個多大的官兒,蘇家人有縣長做靠山,弄她不是分分鐘的事兒嗎?
她終於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了後怕,再也不敢提自己冤枉之類的話。
那邊,蘇家人快速趕回了鋼鐵廠家屬院,已經十二點多了,午飯時間都過去了。
溫家,氣氛也沒有了早先的喜氣洋洋,空氣有點凝重。
溫母嘆了口氣,「你們說這叫什麼事兒啊?」明明是大喜的日子,結果鬧出這種笑話來,她敢斷定,不出今天,這件事絕對全鋼鐵廠人盡皆知。
「等蘇家人來了再說吧。」溫凱福嘆了口氣。
溫思思撇着嘴,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
溫母站起來,「我去開。」
門外,果然是蘇家人,溫母努力揚起笑,招呼道:「快進來。」不管怎麼樣,禮數還是要周全的。
蘇家人心裏都有點惴惴不安,進了門之後也是侷促地站着,還是溫凱福招呼才坐下。
蘇從軍抿了抿唇,站起來,對着溫凱福和溫母直接鞠了一躬,九十度的彎腰,他沒有直起身子,「對不起,師父,師母,今天讓你們失望了。」
「從軍哥,你別這樣。」溫思思連忙去拉他。
「起來吧。」溫凱福聲音聽不出喜怒,「把事情原原本本講清楚。」
「是,師父。」蘇從軍站直身體,把事情始末都講了一遍,從何家悔婚,到何氏上門鬧事再到今天何氏來廠里找他,都講得清清楚楚。
聽完他的話,溫家三人一時無言,蘇家人也不敢開口,為蘇從軍說話,氣氛一時有點凝滯。
「從軍哥,也就是說那個琴琴就是你之前說過的差點定親的女孩兒?」溫思思的話打破了一室寧靜。
「對。」
「思思,你知道?」溫母錯愕道。
溫思思撅起嘴,「我當然知道,當初我還因為這事兒和從軍哥鬧過彆扭了,但是我也沒多問,畢竟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揪着不放也沒意思,不過,沒想到,這家人這麼無恥!」
蘇從軍感激地看着溫思思,他怎麼會聽不出思思在幫着他說話。
蘇家人小心地對視一眼,這姑娘真懂事兒,模樣又喜人,他們一下就喜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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