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琴琴今天下工早,一回到家沒看見她娘,見她爹慌張的神情,她頓覺不妙,逼問之下才知道她娘去了蘇家,她緊趕慢趕還是晚來了一步。
不少人聽到了蘇家傳出的動靜,紛紛出來圍觀,眼見着人越來越多。
「娘,你跟我回去。」何琴琴哀求的眼神看着何氏。
「回去什麼!娘這是在給你爭取幸福呢!」何氏斥她一句,又變了副笑臉,「你快過來,來跟你叔嬸兒他們好好說說。」
「你之前不是說喜歡從軍嘛,怎麼到這兒就說不出來了?」何氏催促道。
「娘!你別說了!」何琴琴羞憤欲絕。
「可別,我們蘇家可受不起,我們從軍也沒福氣娶到你們家的媳婦。」蘇愛國和李秀蓮臉色都不好看。
這一番挖苦的話說得何琴琴頓時眼裏又蓄滿了淚,李秀蓮只慶幸,從軍還好沒在家裏,否則見到何琴琴這副模樣說不定真的會心軟動搖。
外面的人不好進去,只能隔着院門伸長脖子張望着,開始議論起來。
「這是咋回事兒啊!剛才進蘇家那姑娘是誰來着?咋看着這麼眼生?」
「那都不是我們村的,當然看着眼生。」
「你知道?」
「那當然,你忘了,張媒婆可是我大姑奶奶,我聽她說了,那姑娘應該是長秀村何家的姑娘。」
「何家的姑娘?哦,是不是跟蘇家從軍訂親的那一家來着?」
「對,就是那家,不過,這兩家的婚事早就吹了。」
「啥?這是咋回事兒啊?那這何家咋又上門了?」
「還不是何家那姑娘她娘做的好事兒,他們村有個半身癱瘓的小伙子想娶何琴琴,出了八十八塊的彩禮呢,那何氏是個見錢眼開的,就把蘇家這邊拒了。」
「這何家人是傻的吧?從軍現在在城裏上班,八十八塊才幾個月工資就掙回來了。」
「誰說不是呢?但當時何家不知道啊,現在又上蘇家的門 ,我琢磨啊,何家肯定是知道了從軍在城裏工作,又想挽回這門親事呢。」
「我的個乖乖!那這也何家太不要臉了!還有臉上門兒?我要是蘇家,早拿掃帚把人趕出來了。」
「可看着吧,吳大娘可不是個好相與的,這何家是送上門來給她打臉呢!」
一群人正議論着,就看見吳桂香拿着一把掃帚耍得虎虎生風,嘴裏不住地叫罵着,「給老娘有多遠滾多遠!以後再敢上我們蘇家的門看我打不死你!」
何氏被掃帚拍到好幾次,一身狼狽,她只能往外面走,何琴琴見圍着的這麼多人,更是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她拉着何氏的手把她往外拖,「娘,我們回去!」
「我這是為了誰好啊?還不是為了你,你怎麼就不懂我的苦心呢?」何氏嘴裏還在叫嚷。
何琴琴聽了她這話,卻突然把她手一甩,通紅的眼盯着她娘道:「你不是為了我,你只是為了你自己好!」
「嘿,你這死丫頭!」
「要我說明白嗎?」何琴琴心如死灰之後已經麻木了,她面無表情道:「張家出八十八塊你就讓我嫁張家,從軍哥是城裏的工人讓我嫁蘇家,那以後呢?要是出現更有錢的,你是不是還要讓我多嫁幾次?你當我是什麼寶貝嗎?所有人都要爭着搶着娶我?」
她說的話把何氏內心陰暗的心思表露無遺,何氏猙獰着臉,抬起手就想扇下去。
眼見着她要動手,大家不依了。
「誒,你這咋還打人呢!」
「這可是在我們洛水村,你發什麼威風!滾回你們長秀村去!」
「快走,不然我們就叫我們大隊長來了!」
何氏被說得悻悻地放下手,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再放肆,只得灰溜溜地跟在何琴琴身後離開,不少人還對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什麼人啊?
吳桂香對着大家道:「剛剛謝謝大家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
「沒事兒!吳大娘,有事您招呼一聲,我看她們還敢不敢來!」
「行,謝謝大伙兒了。」
人群散去之後,蘇清雲倚在門框處,看着遠處變暗的天色,心裏嘆了口氣,何琴琴是個好女孩兒,明事理,只可惜攤上這樣的父母,在這個時代,她無力抗爭,便只能任由父母安排。
秦英在身後,摸了摸女兒的頭,聲音溫柔,「我們云云以後想嫁的人只要他對你好,我跟你爹都能接受。」
蘇清雲沒說話,她抱着她娘的腰蹭了蹭。
秦英攬着女兒,見着何琴琴那副模樣,她心裏也不是不感嘆的,她的人生,前一半和後一半仿佛是割裂開來的,前二十年她出身良好,接受教育,無憂無慮,一遭變故後,來到這裏,面朝黃土底朝天。
但所幸,她遇到了蘇愛民,一個包容她理解她呵護她的男人,有了一個可愛漂亮的女兒,她也已經知足了,只希望,遠方的父母也能平安如意,這便是她現在最大的期盼。
清晨,蘇清雲和她爹一起出門時,她奶還在嘀咕:「這老三,天天往外面跑,忙活啥呢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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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雲抿唇,但笑不語。
去鎮上的路上,蘇清雲問她爹,「爹,東西還有多少?」
蘇愛民琢磨了一下,「衣服我跟你南叔一人帶了一包走街串巷,基本都出手了,現在就剩下收音機了,我得好好想想。」
收音機這種大件不比衣服,隨處可見,這東西不好買,突然出現這麼多會引起別人懷疑的,他不敢貿然出手。
「確實是。」蘇清雲點點頭。
蘇愛民看看左右,清晨的鄉間小路上沒什麼人,他小聲道:「爹不賣完了,給你留一個,我聽人說,那收音機能聽的東西多着呢,什麼新聞戲曲啥都有,爹給你留一個,你也有東西打發打發時間。」
閨女不愛學習他愁,現在成天捧着書啥事兒不做他更愁。
蘇清雲急忙搖頭,「別,爹,我不要。」一個收音機能賣百來塊了,沒必要給她留一個。
「我說留一個就留一個,咱不差這點兒!以後等爹再掙多些錢,收音機算什麼,電視機咱也買!」蘇愛民大手一揮,十分豪氣。
蘇清雲望望天,沒再跟他爹糾結,畢竟現在她爹正意氣風發,她不好打擊他的自信心。
到了鎮上,蘇清雲去學校,她爹就坐上了去縣裏的汽車,畢竟縣裏的市場更大。
這兩日是學校的開學考試時間,蘇清雲是理科,考試科目有政治、語文、數學、理化,分值也跟後世不大一樣,每科100分,總分400分。
至於後世大行其道的英語,現在甚至還沒有納入教學科目裏面。
考試的試卷都是跟縣上的學校一樣的,拿到試卷後,蘇清雲粗略地掃了一眼,對於她來說,這些題沒什麼難度。
她拿着筆,飛快地開始做題,書寫流暢,幾乎沒有什麼停頓和卡殼的地方,身邊的季越一頓,筆下的數字歪了一點,他抿了抿唇,又繼續做起題來,速度幾乎不必蘇清雲慢。
監考的秦老師走到兩人身旁,看着兩人密密麻麻的卷子,不由地停下了腳步凝神細看,漸漸的,她眼裏的喜色越來越明顯,不住地點頭。
季越的水平她心知肚明,帶給她驚喜的是蘇清雲,雖然蘇清雲的作業都完成得很好,心裏大致對她的學習情況有個底,但她還是被這張試卷驚住了。
整張數學卷子,邏輯嚴密、證明清楚,她竟然找不出來一絲錯處,堪稱完美。
時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認,蘇清雲跟以前真的太不一樣了,她甚至在蘇清雲身上,看到了比季越更可怕的數學天賦。
蘇清雲和季越幾乎是前後腳放下了筆,蘇清雲有點驚訝,但隨之想到季越的記憶力,又釋然了,他們華國每個時代都不缺天才,季越就是這個時代的天才。
她看他一眼,微微笑了下,這其實是一種幸事,畢竟,這個時代,實在是太缺人才了。
這個國家亟待有人來建設,重新騰飛,變得富強繁榮起來。
被她一眼看得莫名其妙的季越,當然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他收拾好書包,上台交了卷後出了教室,秦老師也沒說什麼,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蘇清雲看得一愣,可以提前交卷?她也忙不迭地抓起書包,將卷子往講台上一拍,「秦老師,我也交卷。」
看着一陣風似地跑出去的蘇清雲,秦老師頭疼地扶額,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季越就算了,她剛才還在夸的蘇清雲怎麼也跟着他學了?
她頭疼,下面其他的學生也沒好到哪裏去,一個季越碾壓他們就算了,不會又來一個吧?眾人齊齊有了不詳的預感,頓覺壓力山大。
後面的幾場考試兩人也是一前一後地提前交卷,同學們被打擊着打擊着也習以為常了,麻木了。
考試很快結束了,鎮中學學生不多,老師們加班加點很快批改完了試卷。
高二年級三個班一共一百多位學生,所有學生的成績全部張榜公示了出來,大家伸長脖子去看榜,成績好的從前面開始找,每掠過一個名字就臉色就差一份,成績差的自覺從後面開始找,每上升一個名字眼睛就亮一分,有人歡喜有人憂。
但第一名的位置,是所有人都共同關心的。
當眾人的目光移到榜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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