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夜司珩雙腳不便行走後,宮裏和好些個王侯將相的府邸都改建過一遍,方便夜司珩出行。
沒辦法,九王爺就是有這個待遇。
鎮北侯雙眸一亮:「好啊,安陽侯的小女兒那正好是門當戶對啊!九王爺,到時候賞臉來喝杯薄酒啊。」
此時,繼室侯夫人和謝北哲也來到了正堂。
鎮北侯即刻就與自家夫人商量,準備聘禮明日到安陽侯府提親。
「打住打住!」南璃喊着,瞪了謝北翰一眼,「你啞巴了?」
沒想到雙腿不便行走,一點都不影響夜司珩想看八卦的心。
別看南璃微圓的小臉看着可愛,但臉色一沉,謝北翰身子抖了抖,他只能趕緊解釋:「父親,不是這樣的」
「你閉嘴,此事就這麼定了。」鎮北侯看見這一幕,很是高興。
終於能找到一個鎮得住兒子的姑娘了,他豈會放過。
他明日得進宮讓聖上賜婚,如此才能萬無一失。
夜司珩亦是陰沉着臉,乾脆開口:「六小姐,害北翰的人,可在這兒?」
鎮北侯等人一愣。
只有謝北哲蹙眉,擔憂的問道:「大哥,有人害你?究竟是誰?」
「二公子,你賊喊捉賊,不累嗎?」南璃反問道。
謝北哲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侯夫人護着自己的親兒子,寒着臉道:「六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謝世子身上下七殺陣的,正是你。」南璃抬手指着謝北哲。
「是是你?」謝北翰下意識挪動腳步,離謝北哲遠遠的。
他震驚之中,帶着點害怕。
這可是他的弟弟啊,怎麼會害他,怎麼會想取他的性命呢!
「究竟是怎麼回事?」鎮北侯意識到事情不一般,板正了臉色。
南璃把事情簡略一說,後又添了句:「若非我在道觀修行了半年,恐怕世子今晚就會死於非命了。」
鎮北侯回頭瞪着小兒子,質問道:「當真是你所為?」
謝北哲尤為鎮定,道:「父王,我怎會害大哥呢。六小姐,凡事講證據,這兒是鎮北侯府,輪不到你空口無憑的誣衊我。」
侯夫人也是生怒:「沒錯,一個小丫頭,哪有什麼真本事,沒想到你年紀小小,竟如此歹毒。他們兄弟兩兄友弟恭,你休想離間他們。」
謝北翰不是這個侯夫人親生的,對其只有敬重,沒什麼感情。
聽見她說話毫不客氣,他緊皺眉頭:「母親,六妹妹救過我的命,你說話客氣點!」
侯夫人冷笑,「我明白了,你們是要合起來污衊我兒子。北翰,你已經是世子了,何以還要對我們母子趕盡殺絕?」
「我我沒有!」謝北翰這大傻子遭到了污衊,只會舌頭打結,「父親,你要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鎮北侯看了眼南璃。
這小姑娘還沒及笄呢。
道法豈是那麼好學的,她應該是在道觀掃了半年的地吧?
南璃看到他質疑的目光,也不着急,過去要扣住謝北哲的手。
「你幹什麼!」侯夫人怒吼,「來人,將她拖下去,趕出王府!」
謝北翰急了,正要開口阻止。
但一旁的夜司珩卻說:「誰敢。」
淡淡的兩個字,有着駭人的壓迫感。
王府侍衛都到了門口,沒有一個敢進來。
南璃趁此機會,輕鬆扣住了謝北哲的手,掀開了他的袖子。
他的手腕上還有數道深淺不一的傷痕。
「要用七殺陣驅使邪祟害人,需以自己的鮮血為祭,看來你用了不少血啊。」她慢聲說道。
謝北哲眼底閃躲一抹慌亂。
可轉瞬間,他就恢復了委屈模樣。
「我得了一把新匕首,這是我不小心傷着的,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
謝北翰方才還有些懷疑,現下已經堅信不疑了。
「不小心?這麼多道血痕,你騙誰呢。」
「我就是試試鋒不鋒利,不行嗎?」謝北哲仍是否認。
鎮北侯頭大如斗。
都是他的兒子,他該信誰呢?
南璃笑了笑,說道:「九王爺,可否讓你的人去搜一搜二公子的院子,我想,二公子應該來不及銷毀七殺陣的符陣。」
「好。」夜司珩點頭,吩咐青鋒去辦。
謝北哲的面色登時有些難看。
他咬咬牙,說了一句:「不必派人去了,就是我乾的!」
反正都要被發現,他何不痛痛快快的承認。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謝北哲惡狠狠地盯着謝北翰:「為什麼?為什麼你運氣總是那麼好,投了個好胎能當世子,現在還有人幫你避過這一劫!」
謝北翰徹底怔住,他從未見過充滿了恨意的弟弟。
南璃卻說:「投個好胎,也是他上輩子積福積德。能得我相助,是他這輩子亦是如此。而你如此作惡,不怕自己下輩子不能為人?」
「我就是不服!」謝北哲低低喘氣,面色泛白,「我樣樣都比你強,就因為你是元妻所生,理所應當做了世子,憑什麼!」
無論寒冬還是酷暑,他都去學堂,不曾有過一日懈怠。
而他的大哥呢?
課業丟給學童做,整日睡到三杆起,最大的興趣就是鬥蛐蛐收通房。
他就是不服!
憑什麼他不能當世子!
謝北翰滿臉受傷:「就因為這你就要害我,想我死?」
「對!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做世子!」謝北哲似是發瘋了一般怒喊。
鎮北侯忍無可忍,抬手打了謝北哲一個耳光。
「你糊塗啊,怎能對你大哥如此歹毒!」
侯夫人連忙護着親兒子,心疼不已。
她哽咽道:「哲兒說得不錯,翰兒無德無能,你卻上旨立他為世子,你有眼無珠!」
她悔不當初,怎就嫁進來當繼室,害得兒子如此痛苦,無論多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鎮北侯怒氣未消:「翰兒前兩日就與我說過,他志不在此,想讓出世子之位,我還沒來得及與你們母子說,誰知道你們卻已經痛下殺手。」
鎮北侯愣住。
謝北哲更是微睜眼睛,有些驚異:「什麼?我不信我不信。」
謝北翰紅着眼,「你信不信都好,反正我已經不會再認你這個弟弟了。」
若是別人害他,他肯定會讓那人血債血償。
但害他的人是自己的親弟弟,他根本下不了手。
「大哥!」謝北哲見他轉身欲走,喊了一聲。
謝北翰回頭,卻見弟弟一口黑血吐了出來,儘管渾身都力氣瞬間被抽空,他還是堅持着往前走去。
他忙的上前扶了一把,就算一起摔倒,他還像以前一樣,護着他的弟弟。
謝北哲吐血不止,臉上了無生氣,他拼盡全力說道:「對不起大哥,我錯了」
「我沒怪你,我應該早點跟你說的,早點把世子之位讓出來。」謝北翰連忙求助,「六妹妹,他這是怎麼了?你救救他。」
他邊說邊哭。
無論花多少銀子,他都要弟弟活着!
南璃輕輕搖頭:「七殺陣本就是要用一人的壽元才能驅動,我救不了他。」
鎮北侯面如菜色。
「怎麼會」侯夫人還沒說完,人直接暈了過去。
南璃走過去蹲下,用一張定魂符暫且留住他的魂。
她問道:「教你七殺陣的人,並未說過這一點,是吧?」
他只是想要世子之位而已,還不至於賭上自己的性命。
謝北哲艱難說道:「是,他從未說過,只說用些許我的血。」
他後悔了。
原來大哥是這樣愛護他。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教你此陣的人,是誰?」南璃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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