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中門口。
劉洋低着頭,一動不動。
長發青年皺眉。
「讓你過來,沒聽見嗎?!」
另一個青年吼劉洋。
劉洋別無選擇,一步步走過去,想哭,想回農村永遠不來城裏上學。
一些人瞧熱鬧。
一些人同情劉洋,幻想變成武俠里的大俠,鋤強扶弱,但僅限於幻想,沒人挺身而出。
還有一些人尋思自己遭遇類似情況怎麼辦?
「鄉巴佬,爺今天弄死你!」
班鵬飛趾高氣揚嚷嚷,認為此刻他是全場最靚的仔。
嘀!嘀!
就在心如死灰的劉洋快要走到長發青年面前時,汽車鳴笛,圍觀人群躁動,繼而讓開一條路。
一輛外形威猛的越野車進入眾人視野。
眾人側目。
這麼霸氣的車子,他們第一次見,或吃驚,或崇拜,或夢想擁有這麼一輛車。
開車的陳浩,上次見劉洋,是在五年前,那時候劉洋還是個小屁孩,但他仍能一眼認出劉洋。
劉洋相貌,五分像他小舅。
他瞧明白怎麼回事,猛踩油門,車子咆哮,朝着長發青年班鵬飛等人撞過去,一群人驚叫躲避。
長發青年動作稍慢,被悍馬h1車頭撞到,跌坐在地上。
面無人色的長髮青年,手腳並用向後挪。
好在悍馬停下,沒從長發青年身上軋過去。
站在一旁的劉洋驚呆。
車門打開,陳浩下車,成為全場焦點。
「認識我嗎?」
陳浩笑着問劉洋。
劉洋瞪大眼瞅陳浩,發呆許久,道:「哥......」
「能認出我,不錯。」
陳浩拍了拍劉洋肩頭,「上車,哥帶你去浩翔購物中心吃飯。」
被陳浩無視的幾個渣滓,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坐在地上的長髮青年發,現自己的人造革皮褲褲襠扯開,惱羞成怒,卻敢怒不敢言,爬起來,咬牙切齒盯着陳浩。
「上車!」
陳浩催促劉洋。
劉洋忙不迭點頭,拉開副駕駛位車門,坐進車裏。
陳浩懶得搭理班鵬飛這小屁孩和以長發青年為首的幾個渣滓,不緊不慢上車。
悍馬啟動,緩緩向前,擋路的人紛紛退讓。
坐在副駕駛位的劉洋,感受着人們異樣眼神,終於體會到什麼是揚眉吐氣。
來城裏上學一年,他從未這麼有面子有尊嚴。
「遇到問題,自己解決不了,就去找老師,找你爸媽。」
「我不想麻煩別人。」
劉洋小聲回應陳浩。
「你小子......」
陳浩想說教表弟,轉念一想,上一世的他,在這個年紀,不也獨自扛下所有委屈,被欺負了,能瞞着父母,就瞞着父母。
「以後遇上事兒,跟我說,總可以吧?」開車的陳浩瞅一眼表弟。
「噢!」
劉洋點頭,心想以後被人欺負了,表哥開這麼一輛車,來學校為他出氣,學生老師都得高看他一眼。
而他爹,穿着髒兮兮的超市工作服,騎着破自行車來學校找他,搞得他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
「為什麼不好好學習?」
陳浩問劉洋。
「學習沒用,讓別人害怕,才能不受欺負,才能出人頭地,就像豐川扛把子寶哥那樣。」
劉洋這話令陳浩哭笑不得。
長發青年盯着遠去的悍馬越野車,惡狠狠往地上吐口水,以示不屑,道:「我找寶哥出面,弄死他!」
幾個渣滓附和。
陳浩開車來到浩翔購物中心,摟着劉洋肩膀,走入肯記。
近幾年浩翔集團與麥記肯記合作。
麥記肯記成為浩翔購物中心的標配。
大城市的浩翔購物中心,必升客也會入駐。
陳浩找了位置,讓表弟坐下,他去點餐。
第一次來這麼高大上的餐廳,劉洋東張西望,周圍大多是衣着光鮮的父母帶着小孩,以及一些時尚年輕人。
與周圍人對比,劉洋覺得身上的校服,尤其腳上那雙快要磨破的大博文球鞋,太過寒酸,不禁自卑,把腳縮在椅子下,避免旁人看到。
陳浩買了漢堡、薯條、可樂、雞米花、雪糕,坐到劉洋對面。
劉洋瞅着豐盛美食,悄悄咽口水。
「別愣着,快吃,漢堡薯條涼了不好吃。」
陳浩把一個漢堡遞給劉洋。
劉洋接過漢堡,打開包裝紙,先吃一小口,情不自禁點頭說好吃。
接下來,這小子悶聲不響連吃三個漢堡,喝下一大杯可樂,風捲殘雲般吃光薯條,打着嗝瞧陳浩,意猶未盡。
「媽媽,那個哥哥好能吃。」
旁邊一個小女孩邊說邊瞅劉洋。
童言無忌。
劉洋面紅耳赤。
「還想吃啥?」
陳浩笑着問劉洋。
「飽了。」
劉洋沒說實話。
陳浩給自己買的漢堡被劉洋吃了,只吃幾塊雞米花的他,又去買一個漢堡、一個雞肉卷、一份薯條、兩個炸雞腿。
「嘗嘗這個。」
陳浩把雞肉卷遞給劉洋。
劉洋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經不起美食誘惑,接過雞肉卷。
「你很崇拜李大寶?」
陳浩隨口問劉洋。
「我聽班上同學說他也是農村出來的,闖出一片天下,最後打敗一個叫朱三的人,成為豐川最厲害的人。」
劉洋說起李大寶,心馳神往。
「啥,他打敗朱三?」
陳浩樂了。
「很多人都這麼說,哥你知道朱三?」
劉洋貌似對朱三也很感興趣。
「太知道了。」
陳浩笑意玩味。
被他逼死的人,他哪能不知道。
「你覺得哥厲害不?」陳浩又問劉洋。
劉洋毫不猶豫點頭,道:「你是省高考狀元,還開那麼好的車,當然厲害啊!」
「那你覺得,我和李大寶,誰厲害?」
陳浩凝視劉洋。
劉洋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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