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一開始,就凸顯出了慘烈二字。
敵軍騎兵不斷衝擊正面防線,兇猛無比,他們都想活捉明朝皇帝。
明軍將士們也是眼中冒着凶光,毫不退縮。
到底是保護皇帝的禁軍,戰力確實強大。
更何況,他們也清楚,皇帝就在他們身後呢。
一旦讓敵軍衝破防線,殺過去,皇帝就危險了。
所以交戰的雙方一開始就是拼盡了全力。
這一刻,真的是人命如草芥。
看着明軍如此悍不畏死,自己麾下勇士的傷亡越來越大,也先也是不由有些心疼。
他還要靠着這些勇士打進關內呢,可不能全部消耗在這裏。
於是便下令看看能不能從側翼找到機會。
和也先交手這麼多次,張輔早就防着他這一手呢,側翼的防守也是非常牢固。
敵軍試探了多次,還是一點機會都沒有找到。
現在只能拼硬實力。
不過,騎兵畢竟是騎兵。
隨着時間的流逝,雙方的傷亡雖然也在不斷上升,但明軍的傷亡卻要比敵軍多。
坐在大纛之下的小皇帝聽着戰況的匯報,表面上雖然是一片平靜,但緊握着的拳頭,和掌心之中的汗水,無不在訴說着他的緊張和擔憂。
同樣,一旁的胡岳,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但他們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相信張輔。
前面的戰鬥非常激烈,他們隔着一段距離都能聽到漫天的廝殺之聲。
敵軍在拼命,他們堅定的認為,長生天會保佑他們的。
明軍也在拼命,他們不能讓敵軍殺到皇帝面前。
交戰的中心,鮮血四濺,斷肢殘臂亂飛,無不在訴說着戰鬥的殘酷。
自古以來,白刃戰都是最殘酷的。
眼前的景象,完美的對其進行了詮釋。
觀戰的也先臉色很是凝重。
「不愧是明軍的精銳,打到現在,竟然還沒有露出頹勢。」也先心中念叨着。
步兵打騎兵本來就不佔優勢,但明軍卻能硬生生的和他們的蒙古鐵騎打成這麼焦灼的局面,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這明朝,果然是他們的大敵。
也先心中發了狠,必須滅了眼前的這些明軍,活捉他們的皇帝,打斷他們脊樑。
他才能像自己的祖先一樣,率領鐵騎,入主中原。
這幾十年來,草原上的生存環境,越來越惡劣,他作為瓦剌部的大汗,蒙古諸部的太師,有責任帶領族人們生存下去。
而想要活下去,那麼南下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這是一場事關生存的戰爭。
「看來大汗遇到麻煩了啊!」就在這時,也先的耳邊響起了一道聲音。
他轉過身,就見到了趙輝。
「只是一點小麻煩而已,最後的勝利還是屬於我們的。」也先看了一眼趙輝,淡淡說道。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眼前這些應該是保護皇帝的禁軍,他們的實力並不弱於三大營。」
「想來大汗應該已經感受到了。」
趙輝面帶微笑說道。
也先並沒有繼續說這個,反而問起了別處的情況。
「其他地方的明軍已經解決了?」
「哪兒有那麼容易,那可是幾十萬人,就算是殺也得殺很長時間。」
「不過明軍的糧草輜重卻是被我們收攏了起來。」
趙輝回答道。
也先點點頭。
輔兵,烏合之眾罷了。
當務之急,還是解決眼前這些明軍的精銳。
「既然你來了,那不妨說說看,我們要如何才能解決眼前的這些明軍?」也先問道。
硬拼傷亡太大了,現在地面上全是屍體,鮮血都匯集成了小溪。
聞言,趙輝觀察了一會兒,便道:「就和大汗以前一樣,充分發揮騎兵的機動性。」
「看看能不能從側翼打開一道缺口。」
「當然,在正面還是要加大攻勢,將明軍的兵力都調動起來。」
「如此,其他地方的防禦力量就會下降。」
趙輝和也先詳細說了一下自己的計策。
後者聽完,沉思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
眼前的這些明軍都是硬骨頭,沒那麼好啃,不管是什麼辦法,總要試一試。
隨着也先的命令傳達下去,明軍正面的壓力驟增。
好幾次防線就差一點被攻破。
雖然守住了防線,但是傷亡實在是太大了,張輔不得不從其他方向抽調兵力鞏固防線。
好在跟着他撤下來的五軍營、三千營將士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可以頂上去了。
不過趙輝的計策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明軍的傷亡增大了不少。
按照他的計策,敵軍的騎兵不衝擊側翼,而是在接近防線之後直接放箭。
不斷風箏消耗。
這就使得明軍的傷亡越來越大。
不少將領看着這情況,請求張輔讓騎兵出戰,但張輔卻是強硬的拒絕了。
他手上的騎兵不多,決不能消耗在和敵人的硬拼之中。
不到關鍵時刻,決不能動用。
朱勇等將領見此,也沒有一點辦法。
就算是去見小皇帝,得到的答案也只是讓他們聽從張輔的命令。
戰鬥持續了整整大半夜,明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也沒有讓敵人出現在小皇帝的面前。
而敵軍的傷亡也不少。
現在比的就是誰能繼續堅持。
東方的天邊已經出現了亮光,可戰鬥還是沒有結束。
「大將軍,不好了,敵軍馬上就要突破我們的防線了。」
「大將軍」
「大將軍」
一個接着一個的壞消息傳來,讓張輔的臉色愈發難看。
他已經拼盡全力了,可戰況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不是將士們不拼命,實在是敵軍的騎兵太多了。
殺死一名敵軍的騎兵,他們得付出兩三條甚至更多的性命。
敵軍的騎兵本來就多,拼消耗,現在也拼不過。
若是神機營還在,三千營的戰馬沒出問題,他絕不可能打成這樣,最起碼也能和敵人打成平手。
「唉~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張輔長出一口氣,整個人的精氣神消散了不少,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他的身子也佝僂了些許。
張輔發誓,自己從來沒有打過這樣憋屈的仗。
「組織突圍吧!」
他無力的擺了擺手,道。
隨後,便準備去向小皇帝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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