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如今也不年輕了,將近六十歲的人。
由於常年在海上漂泊,落下了一身的病。
兩人再次見面,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為了能好好敘舊,楊軒把鄭和直接拉到了侯府。
並讓人準備了一桌的好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話匣子一打開,兩人便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三寶啊,你現在也到了該頤養天年的時候了,就別再想那些事兒了。」
楊軒說道。
「侯爺,三寶一介殘缺之人,幸得太宗看重,才有今日。」
「下西洋,不僅僅是我的夙願,也是太宗的心愿啊!」
「現在,我只想以這殘缺之身,再下一次西洋。」
鄭和追憶道。
自永樂二十三年第六次下西洋回來後,他就再沒出過海。
朱高熾繼位後,就停了此事,也沒有提起過。
主要是那個時候,事情太多。
朱老四留下的一攤子事,需要朱高熾去處理。
但朱高熾在位的時間太短了,鄭和根本就沒有機會。
朱瞻基繼位後,要忙着處理老爹的後事,鞏固皇位,繼續老爹的事業等等。
事情也不少。
鄭和就這樣沒了下西洋的機會。
楊軒看着鄭和眼中對大海的嚮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以他對鄭和的了解,若是不能再下一次西洋,恐會成為他的遺憾。
當!
楊軒放下酒杯,對鄭和道:「現如今,大明國泰民安,朝廷穩定,有精力安排一次下西洋。」
「你之心愿,我懂,我會給陛下上一道摺子,請求他同意你出海的。」
「順便再看看趙王如今過得怎麼樣。」
「三寶在此謝過侯爺。」
鄭和舉杯敬酒感謝。
他是發自內心的。
「你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說謝,就太過生分了。」楊軒笑笑。
聞言,鄭和也跟着笑了笑,心中涌過一股暖流。
既然答應了鄭和,楊軒就肯定不會食言。
沒多久,他就寫了一份摺子,讓人快馬送往京師。
這幾年,朝堂上下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大明國內。
對海外沒有永樂年間那麼上心。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海外是不能放棄的。
朱瞻基在收到師叔祖楊軒的摺子後,發現自己這幾年,確實疏忽了海外。
他從小就跟在師叔祖身邊學習,耳濡目染之下,也明白海外對大明的重要性。
安排三叔前往舊港,也是為了大明。
據他的了解,這幾年,蘇門答臘島一大半的地盤都已經落入了三叔的手中。
南洋好幾個國家都派遣使臣來大明抗議,要求讓小老三還回他們的土地。
但這朱瞻基怎麼可能會答應。
他是知道整個計劃的。
再說了,那是倭寇佔領了他們的土地,自己三叔打跑了倭寇,倭寇佔領的土地,自然是他三叔的了。
這跟大明有什麼關係?
抗議,也得找對人啊!
不得不承認,師叔祖出的那個主意確實不錯,就是有點缺德。
不過,朝堂上卻是有一部分人認為大明乃是天朝上國,豈能侵佔藩屬國的土地。
建議朱瞻基下旨申飭小老三,讓他將土地還給藩屬國。
讓人生氣的是,這樣的觀點,支持的人竟然不少。
迂腐,愚蠢!
朱瞻基深受師叔祖楊軒的影響,心裏很明白,所謂的天朝上國是打出來的,而不是靠嘴皮子吹出來的。
只有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別人才會安靜的聽你講道理。
所以,朱瞻基並沒有搭理這些人,嚴格執行着計劃。
不久,朱瞻基便下旨,命戶部,江南織造局等籌措下西洋需要的物資商品。
另外,又給各造船廠下了一道旨意,檢查維修下西洋的船隻。
以備來年鄭和下西洋事宜。
消息傳到金陵,鄭和就跟年輕了二十歲似的,一路小跑着來到了侯府,和楊軒分享這個好消息。
「恭喜恭喜,你又能率領船隊出海了。」楊軒笑呵呵的拱手。
「還是要感謝侯爺,若無侯爺上奏,三寶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呢!」鄭和很清楚自己能再次出海,誰出力最大。
「呵呵,我只是起了一個錦上添花的作用。」
「陛下清楚海外對大明的重要性,就算我不提,陛下遲早也會讓你再次率領船隊出海的。」
「畢竟你之前六次率領大明船隊出海,海上航行經驗豐富。」
「之前主要是因為陛下的精力都被牽扯在大明內部,你要理解。」楊軒笑道。
「三寶自然理解。」鄭和笑道。
可以明顯的看出,現在鄭和的精氣神和前面來金陵時截然相反。
隨後,鄭和提出趁着今日高興,小酌兩杯,楊軒笑着答應下來。
一晃,已是入秋。
落葉繽紛,紅楓也到了最佳觀賞的時節。
移栽到侯府的幾棵紅楓樹已經綻放出了屬於它們的鮮艷。
楊軒和安慶、秀禾來到侯府的閣樓上,透過窗戶,入眼一片鮮紅之色。
當然,那種感覺自然無法與站在山頂看整片紅楓林來的震撼相比。
不過,在侯府就能看到紅楓,就已是一件美事。
甚至一些在金陵國子監讀書的學子也會來到侯府的外面,欣賞美景。
更有甚者,會在侯府附近找一高處欣賞。
也不知是誰傳出去,這些紅楓是長平侯專門為安慶大長公主還有夫人秀禾花了大價錢移栽過來的。
霎時間,長平侯成了學子們口中談論的最多的人。
以至於街頭的小老百姓也聽說了。
「呦,這不是咱們痴情的長平侯嘛!」安慶也聽到了外面的傳言,這段時間沒少拿這事兒打趣楊軒。
不過,楊軒是什麼人?
臉皮厚的都能當城牆用了。
對於安慶的打趣,他也是毫不客氣的全收了。
對此,安慶也是沒有一點辦法,誰讓她就攤上了這麼一個臉皮厚的人呢!
陽光明媚,清風徐徐,吹動了地上的落葉。
這天天氣不錯,楊軒以紅楓作為背景,給安慶和秀禾一人畫了一幅畫。
幾十年下來,畫得次數多了,楊軒的技術也是在一直進步,堪稱大家。
人物的神韻,可以完美的展現出來。
呂文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看到姑父給小姑和秀禾畫完,也想請姑父給自己畫一幅畫。
只不過他的心情比較忐忑,怕姑父不答應。
楊軒他們雖然回來了,但產業什麼的,依然是呂文在打理。
這麼好用的工具人,楊軒自然不可能讓他閒着。
作為補償,呂文這點小小的要求,楊軒非常痛快就就答應了下來。
「去坐着吧!」
「哎,好嘞!」
呂文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在椅子上坐下,按照姑父楊軒的要求,調整好自己的坐姿。
隨後便是一動不動的等待時間。
呂文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等他聽到姑父說好了的時候,只感覺好像才過去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快步來到姑父身邊,看着畫紙上的自己,呂文都有些不敢相信。
這真是自己?
至於臉上的鬍子,這很正常,畢竟他早已不是年輕小伙了。
他也是接受過正統皇家教育的,鑑賞能力不差,自然看得出姑父楊軒這幅畫的水準。
他做皇帝時曾讓宮裏的畫師給自己畫過幾幅畫像,水準和姑父的還是有差距的。
不過那幾幅畫像,現在是否還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不出意外,眼前這幅畫像,可能就是自己留在這世上最後的樣子了。
「姑父,我想把這幅畫裱起來掛在我的房間裏。」呂文徵求楊軒的意見。
「沒問題。」
楊軒直接答應。
隨後起身道:「這兒你收拾一下,我先回屋了。」
「好。」呂文點點頭。
畫紙上的墨跡已干,呂文輕輕收起自己的畫像,視若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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