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村子裏的狗一直叫個不停,然後突然颳起了很大的風,連地上的沙子石子什麼的都卷了起來,窗戶上的玻璃全都被砸碎了。
第二天我起來一看,院子裏的黑狗死了,一窩小狗崽子全部被挖了眼睛,血流了一地。
魚塘翻了,養在豬舍旁邊的家禽全都被放幹了血,擰斷了脖子扔在那裏擺成了一個死字。」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現在提起這件事情,馮建國仍心有餘悸。
但凡膽子再小點,看到那種情況,當場嚇瘋都是有可能的。
「黑狗都被弄死了,他這麼厲害?」尹林江更害怕了。
雖然他不懂得捉鬼,但民間一些基本的俗話,他是知道的。
黑狗辟邪,一般的小鬼碰上黑狗這種有靈性的家畜,一溜煙就跑了,更別說是又膽量給弄死了。
馮建國點點頭,「村里原本是有懂看事的老太太,來我家走了一趟下午回去就病了,人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就讓人過來幫着收拾了一下,什麼都沒要直接搬走了。」
他解釋道:「咱們上午去豬舍那會兒,不是有小朋友問旁邊的房子為什麼鎖着嗎,那就是那個神婆的家,她走了之後就跟村里斷了聯繫,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這一行就算是沒什麼真本事,靠着招搖撞騙過活的,也至少具備過人的膽量,不然錢沒騙到自己先被嚇死了。
能把她嚇得家不要,連一晚上都等不了就着急搬走的,動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有多可怕。
歲寶皺着小眉頭認真聽着,點點頭道:「馮伯伯您繼續。」
「神婆一走,村子裏的人頓時就慌了,圍在我家外面說這髒東西是衝着我家來的,想讓我們一家搬走。」馮建國說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在一個村子裏,大家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相處認識了那麼多年,他們當時的舉動確實讓他很寒心。
他甚至想,要不就搬走算了。
不管那髒東西是不是沖他們家來的,至少,不能拖累無辜的人家。
結果這個時候,因為接受不了姐姐被打死,而姐夫卻只是被拘留了幾天無罪釋放的結果,一氣之下出門打工半年的馮俊回來了。
「無罪釋放?」寧霆琛敏銳的捕捉到了重點。
即便是夫妻,醉酒之後家暴致人死亡,也是犯法的。
就算劉家出了錢,成功獲得了馮家二老的諒解,不會對劉壯從重判刑,最少也是三年起步。
馮建國聽到他這麼問,才猛地想起來自己有事情沒說明白,趕緊解釋道:「蘭兒是被劉壯家暴之後,跑出來不小心踩到石頭摔了,大晚上又沒有人發現」
剩下的話,他不忍心再繼續說下去。
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深夜為了保命逃出夫家,結果卻摔死在求生的路上。
如果是一下沒了意識,至少,還能有個痛快。
可如果不是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經歷過生死離別,自認為接受能力較強的寧霆琛,也沒辦法平常心去想這件事。
那個劉壯,他該死!
尹林江更是白了一張臉,聲音有些發顫,「這個畜生,虎毒不食子,他這個人連畜生都不如!」
用畜生跟他相提並論,他都覺得是侮辱了這兩個字。
「他該死!」比起兩人的想像,歲寶則是清晰的看到了當晚發生的一切。
馮蘭是摔了,可她並不是被當場摔死的。
而是,摔倒之後動了胎氣導致孕期大出血,沒有及時救治流血過多活活疼死的。
她摔倒的位置,距離劉壯家的大門不足三十米。
但凡劉壯當時出門追兩步,哪怕是在院子裏看一眼,都能聽到來自馮蘭微弱的呼救聲。
可是他沒有。
明明馮蘭出門的時候,他聽到了開門的動靜,卻只是咒罵了一句讓她趕緊去死,然後一翻身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有人經過發現報了警,警察到的時候,他還在抱着棉被做發財換老婆的美夢。
回想當時的細節,馮建國眼角不由地溢出淚花,佝僂着背悶聲道:「警察來了之後,調查了路邊的監控,也去找了當晚和他一起喝酒吃飯的那些人,還抽血測了那個畜生的什麼酒精含量的。
我沒讀過書,不懂他們說的證據完整是什麼意思,只知道那個畜生被拘留了沒幾天就無罪釋放了。
後面,我跟小俊也鬧過,上訴過,最後的結果都是賠錢了事。」
說着,他抹了把眼淚,不知道是出於愧疚還是心虛道:「你們現在住那房子,就是劉家賠的錢蓋的,是我這個當爸的對不起蘭兒。」
歲寶&寧霆琛:「」
尹林江:「!!!」
「馮建國你這個人,臥槽,我踏馬」他漲紅了臉,梗着脖子想罵人來着,直接氣到失語。
小奶團接着他的話道:「你這是踩着馮蘭姐姐的屍骨心疼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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