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緋年紀小,不讀書也做不了什麼,可是要是讀小學還好說點,可是這要讀初中就有些麻煩,畢竟小學裏除了書雜費,其他的費用不會太多,但是初中就不同了,除了學雜費外,還有米糧等費用,另外就是課外資料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個汪美雲還不知道,所以沒有計較進去。
「媽,孩子能讀書當然是要讓她讀下去,難道還能讓她輟學?」潘志文這一點還是很清楚的,所以直接開口道,畢竟他也是一個黨員,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兒子的決定汪美雲甚少反對,雖然覺得不值得,可是也沒有直言不讓兒子供繼女上學。
「既然你心裏有數就行,反正這孩子要是能讀,我們就供着,不能讀也不能怪我們。」汪美雲開口道,「只是這孩子脾氣有些倔強,跟你媳婦也合不來,你啊有什麼事兒也少摻和,終歸是親娘兒倆,你總歸是隔着點了,反正她的事少管。」
汪美雲可是把若緋的話聽了個清楚,覺得若緋連對自己的親娘都能那麼對待,如果兒子得罪了她,以後只怕不會看什麼情面,她也不想兒子出錢出力養一個白眼狼。
「這些我都知道,若緋不是一個壞孩子,只是脾氣扭了一點,她平時在家裏不是挺乖巧的,對你和我也客氣,你也別想多了。」在潘志文眼裏,若緋除了脾氣執拗了一點,真沒看出來這孩子有什麼不好的,當然着脾氣執拗也是遺傳自妻子,要不怎麼妻子不先開口哄哄那孩子?
汪美雲見兒子這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想也覺兒子的話也沒錯,這些日子下來,若緋除了不理親娘,其他的地方都表現得可圈可點,想想還是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子願意養着就養着吧,指不定好心有好報呢。
不想汪美雲這句話倒是一語成誹,若緋正是因為前世今生兩輩子受的恩惠。才割捨不下潘家的人,終究拿自己的幸福換取了潘家人的利益,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回到家門口,潘志文就熱情地衝着屋裏坐着的岳父和岳母打招呼:「爸、媽,你們怎麼來了?有什麼事給我帶個話。我和舒雲帶着小緋回去看你們也是一樣的。」
「沒事兒,就想過來看看,另外就是小緋的成績出來了,得了縣裏的一名。」郭興旺榮寵不驚地開口道,小學畢業考是全縣統考,自然也就有排名了,若緋考第一是有獎狀的,只是郭興旺沒有拿過來,正打算貼到自家的光榮牆呢。
若緋考得好成績,潘志文也是很開心的。立馬笑意滿滿地望向若緋,「小緋這麼厲害,想不想要什麼啊?爸爸給你去買。」
只是剛說完,臉上的笑容就有點僵了,因為正好看到若緋臉上的巴掌印,頓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在場的都是自己家裏的人,這巴掌是怎麼出來其實很好猜,想到前些日子妻子拿皮帶抽若緋的事兒,潘志文抬眼朝妻子望了過去。
只是郭舒雲臉色淡淡,並看不出什麼來。心下里愈發怪異了起來,卻也不好直接開口問。
「不用了,我沒什麼想要的。」若緋回道。
要是前世有這樣的機會,只怕她早就樂昏了頭。指不定會提出一些不靠譜的要求,可是現在她卻是興致缺缺,成績好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得受委屈。
「這樣啊,那等你開學了,爸爸給買個新書包。」潘志文只得裝作沒看到若緋臉上的傷痕。語氣溫和的說道。
若緋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爸、媽,你們在屋裏多坐一會兒,我去鎮上買點菜回來,中午我陪着我爸好好喝一杯。」潘志文見若緋點了頭,又在外邊說話耽擱一會兒,於是轉而對着郭興旺道。
「等會兒還要回去,就別那麼麻煩了,對了,若緋也跟我們一起走,反正放假裏,讓她留在我那裏也沒什麼事兒,畢竟你這裏車多,這孩子又不聽話,愛到處瞎跑。」郭興旺推辭道,順便也把要接走若緋的意思說了出來。
之前已經從母親那裏知道了岳父和岳母要把若緋帶走的消息,所以這會兒聽到,潘志文並沒有多大的意外。
所以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正好我跟舒雲過幾天也要出趟門,也沒什麼時間管孩子,我媽又要幫着看我弟弟家的孩子,有些顧不過來,小緋跟着你們回去,我也放心。」
這意思自然是贊同的,畢竟潘志文也有自己的考量,母親明顯不願意參合繼女的事兒,既然這樣將繼女交給岳父和岳母也放心。
知道女婿沒意見,郭家二老都鬆了口氣,他們還擔心女婿會瞎想呢,現在這樣倒也好。
「小緋放在我們身邊,你們放心。」郭興旺笑着安撫了一句。
潘志文點了點頭,岳父和岳母怎麼對待若緋的,他心知肚明,說起來自己的母親肯定是做不到。
「那你們在屋裏坐會兒,我就出去了。」不管岳父喝不喝酒,這菜都是要買的,所以潘志文告了聲罪,就進屋裏換了衣裳,又拿出一包好煙遞給岳父後,就騎了自行車出門去了。
潘志文騎着自行車到了鎮上,除了買了魚和肉外,還特意到賣熟菜的地方買了只燒雞回去,零零總總買了不少的好菜,潘志文這個人為人處世還是很到位的。
有了潘志文買回來的魚和肉,汪美雲也不怕出現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囧事了,也是帶着小媳婦在灶間賣力忙活了起來。
等到堂屋的大桌子上擺滿了做好的菜餚,潘志文兄弟和郭興旺這會兒已經喝上了,飯菜都上桌子,其他人也就上桌子吃飯了。
原本潘蓓之前吃過面,這會兒肚子並不餓,可是看到飯桌上的魚啊、肉和雞,就完全顧不上已經吃過的事兒了,吵着要上桌子吃飯。
潘蓓的吃相潘家人都很清楚,潘志文和潘志武早就習慣了也不在意,董桂華更是沒覺得自己女兒有什麼不好,唯一覺得欠妥的只有汪美雲了。
那是堅決不肯讓潘蓓上桌子的。畢竟飯桌上有客人在,可不能噁心到客人,於是拿碗夾了些肉菜,用一個大椅子當桌子。再弄了個小矮凳,讓她自己到一旁吃着,總算讓郭家二老逃過了一劫。
男人上了酒桌,一般都是下不來的,原本趙翠英叮囑了郭興旺老半天。意思就是吃了飯早點回去,不想等到所有人飯吃完了,桌子上的三個男人都沒有一點放下酒杯的意思。
趙翠英倒是想催一催,可是中途被汪美雲和郭舒雲給勸住了,說是難得機會,就該讓郭興旺喝個痛快。
沒有辦法,趙翠英只好作罷,不過卻也讓郭舒雲把若緋的衣裳找出來打理好,到時候要走的時候,只要拿個包袱就能走了。
終於當郭興旺等人喝到盡興了。肯放下酒杯了,卻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這會兒回家只怕是抹黑了。
好在現在路都好走,雖然不是後來的水泥路,可是畢竟不像前些年有野獸,所以就算回去得晚了,趙翠英也是不怕的。
於是等酒一喝完,趙翠英就催着郭興旺回家,喝得滿臉通紅的郭興旺有些微醺,不過腦子還算清醒。也沒有大醉,也就起身跟潘家人告別。
自然汪美雲要客氣的挽留一番,但是趙翠英和郭興旺本來就沒打算留下,自不會被留住。
這麼一來同樣喝得有些微醉的潘志文。不得不親自送岳父岳母去搭車,好在楊樹灣就在馬路邊,出了村口就能揚招到車。
於是潘志文夫妻兩個就將郭家二老和若緋送到馬路邊,陪着他們等公共汽車。
「爸、媽,小緋就託付給你們了,等我跟舒雲回來了。就去看她,到時候她缺什麼,你跟我說,我給她添置。」站在路邊,潘志文對着郭家二老囑咐道。
「行了,小緋是我們親外孫女,我們還能虧待了她?你們回去吧,等會兒車就來了,上了車直接就到縣裏了。」趙翠英一手拉着若緋,一手扶着郭興旺道。
「沒事兒,等你們上車了,我們再回去。」潘志文拒絕道,接着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幣來,「媽,小緋放你那兒,要是缺點什麼,你給她買,諾,這個你拿着。」
潘志文拿出來的是一種五十元的大鈔,若緋住在鄉下其實也沒有地方可以花到錢的,畢竟吃喝用都是自家地里出產的,潘志文拿出五十塊其實是足夠的。
「志文,你這是什麼話,小緋可是我們的親外孫女,你跟舒雲要做生意,這錢還是自己留着做本錢,我們哪裏用得着錢。」趙翠英自然是不肯接的,不過心裏卻對潘志文打了個滿分,這孩子是把若緋當成親閨女了,要不怎麼會為了孩子給他們錢呢。
「這可不行,若緋是我女兒,擱在你們二老那裏養,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她要是想吃點什麼,還要你們二老花費,我和舒雲肯定是過意不去,這個你一定要拿着。」潘志文說得真誠,並不像在做戲。
一旁的郭舒雲也被他隱隱有所感動,農村之所以說女兒是賠錢貨,很多原因就在於女兒出嫁後,如果回家孝順父母,都會被婆家人說的,這麼一來女兒那裏還敢往娘家拿東西?象潘志文這樣主動給岳父和岳母錢的男人根本就沒有。
當然雖然藉口是若緋,可是也有不少的外孫放娘家養的例子,又有哪一個是給了錢,所以這錢其實就是潘志文給二老的錢。
「媽,你拿着吧,跟志文還客氣什麼,他願意給你,你就接着。」郭舒雲也不想父母浪費了丈夫的心意,於是出言道。
趙翠英望了女兒一眼,見女兒面色真誠,知道他們是真的要給自己錢,並不是客氣,於是伸手接過道:「那行,我替小緋收着,等她上學了,給她買筆和本。」
潘志文和郭舒雲點了點頭,就在這說話的功夫,汽車也來了,潘志文招收將汽車攔了下來。
又將人送上汽車,潘志文還不忘囑咐若緋道:「小緋,你要聽家爹和家婆的話,不要任性,知道不?」
「哦。」若緋大聲應下,這會兒汽車裏人不多,所以他們祖孫三個找了座位坐下,對於喝了酒的郭興旺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兒。
「行了,你們回去,小緋擱我那兒,你們放心。」趙翠英催着他們下去,免得耽誤人家司機開車。
因為是公共汽車也不能停太久,所以潘志文和郭舒雲趕緊下了車,然後揮着手送他們離開,等汽車駛出去了一段距離,才轉身往回走。
「舒雲,小緋這孩子挺聰明的,你啊也別老是跟她較勁,以後等她出息了,總歸是要對你這個娘孝順的。」送走了岳母一家,潘志文忍不住衝着妻子勸道。
以前村里最優秀的孩子一直是隔壁家的兩個,現在自己這個便宜女兒比他們還優秀,在潘志文心中是真的很開心,自然也希望這個女兒能真正認自己作父親了。
郭舒雲並不愛聽潘志文的話,所以冷哼一聲道:「怎麼還真當自己是若緋的親爸了,不管她怎麼樣,認的也不會是你這個繼父,她就算是有出息也只認她親爸。」
被妻子這麼奚落,潘志文臉上的表情有些微變,有時候他真搞不懂,妻子到底是不是那孩子的親生母親,怎麼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難道她就不希望自己對她的女兒好一些,竟然衝着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夫妻兩個一路無話地回到家裏,潘志文因為喝過酒,下午自然也就下不了地,乾脆就回屋裏躺了起來,當然潘志武也一樣,兄弟兩個都打算把活兒留到明天再做。
若緋一走,第一個感覺到不適應的就是董桂華,畢竟若緋在的這一個禮拜,搶了她不少的活兒做,現在人走了,這些活兒自然就落到她身上了,心下里頓時就不爽了起來。
想着大哥和大嫂夫妻兩個吃完了飯,兩手一甩啥事兒都不管,她就不想洗碗收拾桌子了,憑啥一樣的媳婦,就得她多幹活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