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緋站在自個兒房門口,看到張姨對外喊話,若緋不禁黑了臉,如果讓他們這麼隔着門交流,到時候還不得喊得整幢樓都知道,指不定之後所有人都要看她的笑話了。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口,沉聲道:「開門。」
張姨動作一僵,不是很明白若緋的意思。
若緋懶得跟她廢話,直接開了門,就看到李進軍矗在自家大門口,在她開門的瞬間露出驚訝的表情。
若緋也懶得管,直接用不大耐煩的口吻問道:「大早上過來幹什麼?昨兒不是說了不會來了麼?」
李進軍被若緋的話問得一嗆,這丫頭能不說嗆死人的話麼?
略顯尷尬,畢竟昨天他還真說過這個話呢,不過他今天過來就是跟若緋道別的,之後他就會兌現承諾。
另一邊若緋剛剛說完這些話就後悔了,主要是說完後才注意到對面的門開了道縫隙,所以熊熊八卦之心就在那邊燃燒着呢,而她特麼提供了素材。
伸手直接就抓住李進軍的手臂,然後用力一拽,把人一把拉進來,接着砰的一聲關上門。
而李進軍卻是被若緋的一番動作弄得暈頭轉向,咋就進來了呢?
一旁的張姨也嚇得尖叫一聲,顯然是搞不懂若緋想幹啥。
關上了門,若緋白了兩人一眼,鬆開了李進軍的手臂,轉身朝一旁的張姨伸出手,接着用力在上面擦了擦,就跟擦髒東西一樣。
讓原本被心上人拉進屋,還來不及沾沾自喜的李進軍一下子從雲端跌地上,剛剛泛起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這丫頭絕對是故意讓他難受的。
「過去坐下說。」擦乾淨了手,若緋神色冷淡地開口。
李進軍覺得有口氣被堵在胸口,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可是望着那張冷酷得快滴出水的小臉,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第一次他覺得面對一個人的時候完全沒有辦法。
心裏嘆了口氣,實在拿這個冷酷的小丫頭沒辦法,如今也只能按她說的去做了。
於是憋着一口氣,緩緩朝沙走去,剛要就近坐下,身後就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就坐昨天的位置,等會兒我讓張姨把外面的布套拆了換新的。」
特麼太屈辱了,他有傳染病麼?
「潘若緋,你不要太過分。」李進軍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當下語氣不大和善地警告道。
別以為他就沒脾氣,怎麼着當年在京城,他也是霸王一枚,現在被人這麼折辱,簡直是屈辱至極。
若緋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事實上她巴不得把這人氣得以後都不出現為好,所以才不在意他是什麼態度,所以只是
輕藐地冷笑了下,眼裏的挑釁再是明顯不過了。
「若緋,有話好好說,你看這裏就咱們兩個女人,以和為貴啊。」一旁的張姨卻是被嚇得不輕,趕忙安撫若緋,讓她不要衝動。
畢竟都把人放進來了,現在再去挑釁人家,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若緋依然我行我素軍,一點兒妥協的意思都沒有。
常言道先動心的那個人,總歸是先妥協的人,若緋和李進軍兩個人,若緋根本就不曾動心,自然不會有絲毫的妥協,而李進軍則完全不一樣,面對這個完全不識情滋味的少女,他終歸是失了先機。
努力壓了壓胸口的悶氣,李進軍決定還是不要計較為好,否則還不曉得這丫頭要吐出什麼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來慪他呢。
「我是過來跟你道別的,下午我跟董國卿就回部隊了,你在這邊自己當心點,另外你們兩個女的住這裏總歸不大安全,所以我給你留個電話,是我以前的一個兵,正好是黃江市這邊的公安,昨天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李進軍決定將要交代的事情先交代清楚,免得被若緋氣得忘了正事。
說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瞅了眼高冷范的若緋,心想這丫頭肯定是不會接的,乾脆就朝一旁的張姨遞給了過去。
面對突然遞上來的紙條,張姨有種嚇了一跳的感覺,趕忙伸手去接,心裏忐忑地想着這是怎麼回事兒?只是還沒想到什麼,就聽到給她紙條的人繼續說:「本來是想帶你去見見人家,跟人家碰碰面,但是我知道你鐵定不樂意,也就沒提這事兒,只是跟他打了招呼,讓你有什麼事兒給他打電話,到時候報我的名字就行了。」
看着依然一臉淡漠的少女,李進軍覺得吧,自己這是好心當魚肝肺了,可是誰讓他稀罕她呢?這麼一想李進軍也就沒啥生氣的了,魚肝肺就魚肝肺吧,老話不也說了麼,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繡花針,他這一天天的下功夫,就不信攻不下這塊高地。
儘管若緋臉上的表情沒變,可是聽着這話的心,卻是微微有一絲動搖,她都這麼對人家了,人家還能如此費心費力幫她打好關係,這多少讓若緋有些動搖,不過想着男人追女人大多不過如此,這麼一想那絲動搖就徹底安定了。
李進軍可不知道若緋的這番心裏活動,落入眼中的依然是表情冷酷的少女,多少心裏有些失望,可是失望是成功之母嘛,所以只要他再接再厲,好日子是一定能來到的。
給自己打了氣,李進軍才覺得好受一些,要不還真沒勇氣繼續呆下去呢。
「李同志過早沒,要不留下來過早啊?」一旁的張姨將一切看在眼裏,見這人不算壞,還好心地給了公安的電話,聽那意思還打了招呼,讓人家關照自己,頓時就扭轉了之前的印象,覺得這人也不算壞,幫了這麼大的忙,吃頓早飯也是應該的。
這話李進軍自然是愛聽的,不過害死下意思地望向若緋,如果是若緋開口說的話,他肯定會歡欣雀躍,可惜若緋完全沒反應,那模樣一點兒不像是要留他吃早飯的模樣。
隱隱有些失望,李進軍失落地開口:「不用了,我要說的話也說完了,該走了。」
不是想要的那個人的挽留,他怎麼可能會留下來,默默望了那人一眼,只見她依然冷酷無情地站那兒,心裏的失望愈深邃了起來,卻也無法可想。
對於李進軍期盼的目光,若緋視若無睹,緊緊閉着嘴唇,完全無動於衷地站在那兒。
張姨看這情形有些尷尬,畢竟她又不是若緋真的長輩,說句不好聽的她就是保姆,哪裏敢多管若緋的事,終歸還是要看若緋的臉色行事。
現在若緋沒說話,就那麼冷漠地站在一旁,她終歸不能替若緋作主,所以最終只得訕笑着開口:「那我送送李同志。」
李進軍最後看了若緋一眼,點了點頭從沙上站起來,之後就由着張姨送出去。
若緋在他們離開後,也轉身回自己屋裏了,對於李進軍這個人,她不可能有什麼好感,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會生出好感來的,畢竟這人就是個編太,等她以後長大了,這人大約也就能放下了吧。
出了門,張姨將李進軍送下樓,下樓的時候李進軍淡淡地開口:「你不是她親戚吧。」
張姨微微一頓,心中突然有些慌亂,有種說謊被別人抓了個正着的心慌,在來黃江市之前,喬禕和若緋都交代過她,對外一定要宣稱是若緋家的親戚,若緋是寄住在她家的。
現在這人問起來,她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一方面是因為對方是軍人,對軍人撒謊什麼的,有種罪惡感,另外一方面則有些被對方震懾到,讓她下意識不敢撒謊,可是又不能直說,乾脆就閉嘴不答了。
李進軍也不在意張姨的回道,反而接着說:「我也不追究你和她的關係,不過你要好好照顧她,有什麼不好辦的事就打我給你的電話,那人叫杜臻是刑警大隊的,如果有麻煩找他准沒問題。」
「只要跟他報我的名字,然後說是潘若緋的事情,他肯定會幫你處理。」說完李進軍頓了下,才接着開口:「另外幫我看着點,別讓學校里的男生跟若緋走太近,如果有什麼早戀苗頭,就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張姨下意識點了點頭,等點完頭猛的一驚,她憑什麼要聽這個人的啊?不過對上人家望過來的目光,她下意識覺得還是按照他說的去做比較好。
「把手伸過來,我給你留個我的電話,除了之前的那個事兒,如果平日裏她要是缺什麼,你也可以給我打電話,不過這事兒你不能透露給她知道。」李進軍從兜里拿了支鋼筆出來,一邊將號碼寫在張姨手上,一邊交代着,生怕他不在期間,若緋讓別的什麼人給勾搭走了,那不是白忙活了麼,不管怎麼樣,這個小丫頭都必須是他的,誰來搶都沒用。
張姨迷迷糊糊地就把手伸了出來,然後由着李進軍在她手心裏寫下一連串的數字。
「要是遇上杜臻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也可以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會找人幫她擺平的。」雖然覺得不可能,但是李進軍還是這麼交代了一句,畢竟若緋不過是個中學生,哪裏可能生那樣的事情,但是還是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李同志。」張姨有種雲裏霧裏的錯覺,這到底是咋回事?
明明面前的人年紀不大,但是她完全生不出什麼反抗的意識,然後就被人牽着鼻子走,這實在太不合理了,可是她又覺得好像本來就該如此一樣。
「好了,大致上就這些了,你也回去吧,再久了,那丫頭指不定就要懷疑什麼了。」李進軍覺得自己很苦逼,不過是想追個老婆,偏偏遇上這麼個軟硬不吃的,一心只想跟自己對着幹的,想對她好還得偷偷摸摸。
「哦,好。」迷迷糊糊張姨應了一聲,實在有些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張姨轉身往回走。
李進軍望着張姨上樓去了,自己也轉身往樓外走去,出了樓道,抬頭朝三樓望了一眼,心裏生出幾分不舍,卻也沒有什麼辦法,這會兒這丫頭還啥都不懂,一味地覺得他不懷好意,才會如此抗爭他吧。
不過他相信,等到她慢慢長大,情竇初開的時候,應該就懂得他的心意了,到那個時候想必就不會再像今天這樣反抗了,抱着這樣美好心愿的李進軍迎着陽光慢慢走出了小區。
張姨回到樓上,剛要拿鑰匙開門,往口袋裏一抹,才現自己沒帶鑰匙,根本就開不了門,於是只得敲門,一邊敲門,一邊不禁擔心若緋不會過來開門。
不過事情卻沒有往她想的方向走,沒多久若緋就過來開門了,張姨跟着若緋進了屋。
剛剛關上門,就傳來若緋冷淡地問話:「他,走了?」
張姨點了點頭。
看到她動作的若緋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指了指李進軍之前坐的沙道:「把那個拆了,換個新的布套。」
聞言張姨一愣,她以為若緋之前說的話不過是氣李進軍的,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是認真的,一時錯愕不已。
半晌,張姨為難地開口:「若緋,你看這套子也不好拆,再說我也不會做啊。」
之所以覺得為難,一方面是若緋說得容易,可是做起來根本不容易,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她根本沒把若緋之前的話放在心裏,現在卻現若緋是認真的,這才覺得若緋這個人就讓她很為難。
若緋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可以去找小區門口的那個裁縫上門做,要是實在不能換,就讓收廢品的拖走,改天再買個新的。」
若緋沒有說的是,如果連後面的一條都做不到,那麼她好讓喬禕給她換個人了。
「哦。」張姨嚅嚅道。
轉身進了屋,若緋懶得管張姨怎麼做,李進軍的到來讓她x心情很不好,而心情不好連做事的動力都沒有,乾脆往床上一躺,根本不想做任何事。
最後張姨還是把小區門口的裁縫喊了過來,通過一番商量,人家答應幫着將布藝沙的布罩換了,雖然花了不少的冤枉錢,但是至少不用換一整套沙,再者若緋自己個兒也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