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菜園門口,郭玉成和兒子郭靜飛已經提着漁網下到水裏了,兩個人正拉着網在趕魚,漁網所到之處,原本平靜的水面一下活躍了起來,一條條受驚擾的魚躍出水面,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重新跌入水中,像極了傳說中的鯉魚龍門,只可惜這些魚兒可不是去躍龍門,而是逃命去了。
&婆緋和郭芬走到趙翠英跟前同時喚道。
趙翠英看了她們一眼,就沉着臉去看郭玉成父子倆了,並沒有怎麼搭理她們。
若緋猜想外婆這樣多半還是在跟外公生氣,也就沒有特意湊過去,只是和郭芬站在岸邊看熱鬧。
一旁的郭磊則興奮地喊道:「玉成伯、靜飛哥快拉網,魚>
若緋和郭芬站一旁抿着嘴笑,覺得郭磊像沒長大的孩子一般。
第一網下去並沒有撈到大魚,因為是自己家的魚塘,自然不能禍害了魚苗,於是又重新來過,就這麼撈了三四網才勉強抓了五條過了三斤的白鰱。
趙翠英送了一條給郭玉成權當感謝,之後就帶着若緋三小回去了,撈魚的功夫時間過去差不多了,趙翠英吩咐郭磊和郭芬去喊他們爸媽晚上過來吃飯,而她則忙着剁肉餡、和面準備晚上包餛飩,只是撈上來的四條大魚放水缸里養着,準備明天燒給了吃。
太陽雖然還沒有徹底下山,但是已經沒有什麼熱度了,屋外曬的穀子自然不能攤着,不說會不會遭了豬的禍害,就是過夜的露水也會把穀子打濕。
所以郭興旺和若緋就去了外面收穀子,若緋將攤開的穀子掃到一起,然後跟郭興旺兩個裝進麻袋裏,之後再一袋袋搬進屋裏。
穀子收好後,天也摩擦黑了,趙翠英的餛飩也包好了,正燒着水等郭舒豪一家過來就好下餛飩了。
終於他們夫妻兩個領着倆孩子來了,進屋之前還在說打麻將的事,進了屋雙方喊了句爸媽,王春玲這才客氣地招呼起若緋來。
&緋回來了,這個暑假在你爸媽那兒過得可好?」王春玲笑着問道,並沒有動身走過來要幫婆婆下餛飩的意思。
至於郭舒豪更大爺了,直接找了個凳子坐下,翹着二郎腿一副等着吃餛飩的模樣,兩小的倒是跟爺爺奶奶打了招呼後,就跑到鍋台邊看奶奶下餛飩了。
若緋沖王春玲點了點頭,見自家外婆已經往鍋里下餛飩了,就轉身去碗櫥里拿筷子和碗,準備過了水後放灶台上等會兒盛餛飩。
&緋這是去了趟魔都,人都變了,見了舅舅和舅媽不叫人就算了,你舅媽跟你說話,都不回,看來是瞧不上我們啊。」坐着的郭舒豪笑嘻嘻地開口,一副挑理的模樣。
&舅,我這不是去端碗了麼。」若緋端着碗回道,卻也沒有故意去諷刺他,這麼多年了,若緋早就對這對夫妻放棄治療了,說話去刺他們是浪費口水。
一轉身,微微扯了下嘴唇,「大舅媽,別見怪,我回答得慢了一些,在魔都那兒挺好的,我爸媽也挺好了。」
其實剛剛王春玲已經看都若緋點頭了,只是在郭舒豪挑刺的時候沒有說而已,現下聽若緋這麼說,也就笑着道:「那就好,你媽可說了什麼時候回來玩玩,外面可不比家裏,辛苦着呢。」
若緋點了點頭,跟着道:「辛苦是辛苦一些,總歸得過日子,倒是比不得大舅和大舅媽,負擔沒那麼重。」
若緋這話的意思,一個是因為潘志文的確負擔重,除了老婆孩子要養,還要養老母親,然後還有個沒啥本事的弟弟得靠着他提拔,不辛苦根本不行。
另外一層則是影射郭舒豪,只要管好自己和老婆那張嘴就行了,其他的還能指望父母呢。
&緋這話說的,我們負擔也重啊,得供你表哥和表妹上學呢,這上學讀書可是大頭。」郭舒豪仿佛沒聽出若緋話里的另外一層意思,反而洋洋自得道,好像別人的孩子都不上學一般。
若緋呵呵笑了兩聲,根本不想搭理他。
說話間趙翠英的餛飩也熟了,招呼若緋和郭磊兄妹倆幫着端餛飩,因為要開吃了,郭舒豪自然不好再坐着了,起身往外灶台走過來。
盛了滿滿幾碗,鍋里還剩一些,趙翠英喊了郭興旺一聲:「老頭子,今兒玉成幫着撈魚了,你幫我把這餛飩送一碗過去。」
&你給我另外下碗素麵。」郭興旺爽快地答應了。
聽到後面的話端着餛飩往外走的若緋心不禁一提,生怕外婆因為這個話又要慪氣,結果只聽到外婆說:「知道了,給你留了面,等會用裏面的鍋給你下。」
等郭興旺出門後,若緋端完餛飩進來,趙翠英對着她吩咐道:「小緋,你把裏面的灶燒起來,我給你家爹煮碗素麵。」
&嘞。」若緋應道,趕忙朝灶膛走去,彎身去灶膛後面燒火。
趙翠英舀水將平日不常用的鍋洗刷了一遍,這才往裏面加了清水,灶膛後面的若緋也已經把火燒了起來。
&緋,火燒起來了,你就出去吃餛飩,你舅嘴巴大,胃口也大,等你幫着把面煮起來,指不定這鍋餛飩也差不多都進他肚子裏,到時候怕是要搶你碗裏的吃。」拿着鍋鏟等水開的趙翠英開口道。
實在是她太了解這個兒子,怕特意給外孫女煮的餛飩,結果外孫女一個都沒撈着,就太虧了。
正在燒火的若緋聞言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別說,她外婆說的這事兒還真有可能發生發生過,這個大舅素來養的嬌慣,性子也霸道得很,好吃的東西從來都只顧着自己,絕對不會想到別人。
要說會想到的人,大約也就一個大舅媽,甚至自己生的兩個孩子都不會想到。
&那你呢?」若緋微微嘆了口氣。
&我跟你家爹一道吃。」趙翠英回道,也就是說她等會兒也是要吃麵的,所以說大舅這脾性終歸是有源頭的。
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是無益的,若緋將柴火塞進灶頭裏,起身從外婆手裏接過一碗剛剛盛起來的餛飩走了出去,只見外面大舅一家坐在桌子上吃得開懷,大舅碗裏的餛飩已經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