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遠古秘境試煉,結束當日。
南海仙域。
神級勢力,不滅仙宮。
仙宮禁地,虛無峽谷。
兩岸高山起伏,雲霧繚繞,空氣中充斥着奇異的藥香。
連綿的雄起奇峰,在這裏呈環狀排列,圍攏成一座神秘的峽谷。
而那峽谷深處,卻並非是谷底,卻竟是一片虛空破碎之後,留下的無盡虛無!
無聲,無息,無色,無質的蒼茫虛無中,卻是隱隱約約的,懸浮着一座芥子之門。
那大門古老而滄桑,置身與虛無中,卻猶如懸浮於水面一般,徐徐地起伏搖曳。
芥子之門,猶如那水中的一葉孤舟。
而無盡的虛無,亦如那承託孤舟之水。
虛無峽谷入口之外,卻是與峽谷內的景色大相庭徑。
峽谷外,是一片繁花綠地,生機勃勃。
可如此美如畫卷之地,卻是充斥着大量,令人感到不安的奇特生物。
一頭僅有半個頭顱的麋鹿,悠閒地啃食着綠草。
一隻無頭的孔雀,漫步花叢之間。
一頭胸部空洞,無心的黑虎,盤踞在古樹之下呼聲如雷。
這些僅有半頭,甚至無頭,無心的生物,本該殞命於世,可此時,卻都生機盎然的鮮活着。
而如這般本該死去,卻活着的生靈,幾乎遍佈了整個峽谷之外的,如畫之地。
能做到這一步之人,其醫術之強,令人髮指!
峽谷入口,綠地上。
一名身着雪白道袍,劍眉虎目,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站的筆挺,面向芥子之門,神色虔誠。
在其身後,則是跟着數以千計的鎮宮聖老,數以萬計的聖老。
一名鎮宮聖老,雙手抱拳,對着最前方的白袍中年人的背影,恭敬道:「宮主,您真的打定了主意,要請老祖出谷麼。」
「聽說,在您擔任宮主之職時,老祖便已經不知年歲幾何,輩分幾何了。」
「有傳聞,老祖他也許都三萬歲開外,更是閉關修煉,不問世事達兩萬餘年了。」
「咱們這些小小的後輩,貿然請他老人家出谷,會不會」
這樣一群白髮蒼蒼,行將就木的老者們,竟是自稱「小小後輩」,可見他口中的「老祖」,輩分有多驚人。
甚至連他們都快算不清楚,該用什麼樣的輩分,去稱呼那「老祖」了。
而站在最前方的白袍中年人,赫然正是,不滅仙宮的現任宮主,令狐竭。
此刻,令狐竭那刀砍斧剁一般的面目線條,充滿了堅定。
此人,手持一道「宮主領」,並對着宮主令,朗聲道:「有請,老祖出谷!」
話罷,那宮主令,頓時化作一道流光,咻的一聲,飛進了虛無峽谷。
此令,猶如一道利劍,劈開了那茫茫無際的虛無,直接抵達芥子之門,門前。
但那芥子之門,卻並未開啟,將宮主令拒之門外。
先前那名說話的鎮宮聖老,神色惶恐道:「宮主,看來老祖他老人家,不想接見咱們。」
「咱們還是不要打擾老祖清修,速速退下吧。」
那令狐宮主卻不肯聽勸,仍是執意如此。
他雙手抱拳,對着那芥子之門,深深地鞠了一躬。
芥子之門,仍無動於衷。
令狐宮主,再度鞠躬。
芥子之門,還是不動。
令狐宮主,三鞠躬。
那芥子之門,終於轟隆隆地開啟了。
見自己的誠意,打動了老祖,令狐宮主臉色微微一喜。
剎那間。
從芥子之門內,自成一界的芥子空間中,陡然飄出一團祥雲。
一名身材挺拔,肌膚如玉,發如銀絲的老人,腳踏祥雲,出現在了萬眾面前。
令狐宮主,與所有長老,急忙忙抱拳鞠躬,不敢站直。
踏雲而出的老人,卻是將一道深邃,卻又無奈的目光,射向了令狐竭。
沙啞的嗓音,淡然道:「令狐,唉」
話未過半,老人先嘆息一聲,而後才道:「距離你上次前來拜訪,已有三百年了吧。」
「這一次,又是為了滄瀾論道而來?」
「老朽問你,這東州道域,南海仙域,北漠佛域中,以擎天大道起家的神級勢力,有幾何?」
令狐竭,忙答道:「共十二個,分別是」
「東州道域:太清道宗(道)-擎天劍宮(劍)-靈虛丹宗(丹)-天機聖殿(器)」
「南海仙域:太儒仙宗(儒)-鎮天刀宗(刀)-不滅仙宮(醫)-乾坤昊天殿(陣)」
「北漠佛域:無量佛門(佛)-碎虛毒宗(毒)-亘古造化閣(藥)-凌霄符閣(符)」
聽聞此言。
那老人微微點首,淡然道:「是了。」
「滄瀾論道,不過是一群喜愛擎天大道,並以此為好的散修們,舉辦的小小聚會罷了。」
「對他們而言,擎天大道,不過是興趣使然。」
「而對於我們,擎天大道,乃是我們的立宗之根!」
令狐竭的臉上,顯露出些許傲然之色,道:「是,若將他們比作江湖郎中,那我們,便是太閤神醫,不可同日而語。」
老人微微點首:「看來你明白這個道理。」
「三萬年前,聖墟女帝那丫頭,貿然闖入我南海仙域,縱橫散修界,為何我們沒有阻攔,卻縱容她?」
「皆因,她也只是一介散修,而我們,乃是大道正統!」
「正如你的比喻,我們這些太閤神醫,要放下身段,去街頭與那鄉野村醫,去一較高下,太失體面。」
「只要她沒有膽敢,冒犯我們這些大道正統,便由着她去玩吧。」
「三百年前,老朽已經告訴過你這個道理,更是拒絕了,前往滄瀾論道去大展神威的邀請。」
「難道,你還不明白?」
令狐竭頓時惶恐起來,急忙道:「啟稟老祖,此番,晚輩並非是為了滄瀾論道,而讓老祖出谷。」
「皆因,滄瀾論道,已被一人所破,而此人,更是狂妄無比,要進行一番講道!」
老人,只在聽到滄瀾論道,被一人所破的時候,臉上閃過一剎那的驚訝。
但隨後,又是興致缺缺,搖頭道:「那又如何。」
「老朽說過了,散修界,不值得我們關注。」
令狐竭,雙眸中忽然閃過一抹狠辣之色:「可!可大破滄瀾論道,挫敗聖墟女帝,令論道徹底解體之人」
「並非散修!」
「此人名為洛賦,乃是,蓬萊神宗修士!」
「再說一遍!」當聽到蓬萊神宗四字時,那老人不問世事,似乎對一切都毫無興趣的態度,立刻逆轉,竟陡然間,目光凌厲起來。
令狐竭喝道:「啟稟老祖,那人,是一名蓬萊神宗的修士!」
老人終於端不住了,厲聲道:「可是那蓬萊神域,由蓬萊神祖一手創建的蓬萊神宗!?」
令狐竭道:「正是!」
老人道:「可是那八百萬年來,日漸衰敗,幾乎要跌落為仙級宗門的,蓬萊神宗!」
令狐竭朗聲道:「正是!」
「老祖,八百萬年前,蓬萊神祖蘇賦,在那蓬萊群島建立蓬萊神宗,自此叱咤整個人間界!」
「甚至以一己之力,將那偏遠不毛之地的蓬萊群島,推上了第四大域的高度。」
「也是那時,蓬萊神域,正式與東州道域,南海仙域,北漠佛域比肩!」
話至此處,令狐竭咬牙切齒,道:「老祖,當年,滄瀾主體大陸,與四大域,被神祖蘇賦強勢支配的陰影,至今都未徹底彌散!」
「老祖,蓬萊神宗,絕對不能再度崛起了啊!」
「我不管那洛賦是什麼人,但,只要他是蓬萊神宗修士,就不能放任他發展下去啊老祖!」
老人那恬淡了兩萬年的目光,在這一刻,竟是鋒利如劍!
喝道:「好,好,好一個蓬萊神宗,竟仍是狼子野心,賊心不死!」
令狐竭見縫插針:「老祖,聽說一個月後,那洛賦,便要在蓬萊神宗,開展蓬萊講道了。」
「此子不除,我等如何安心!」
「請老祖出谷,滅殺此子!」
「此子?」老人微微皺眉:「你口中的洛賦,三萬幾千歲了?」
令狐竭,及所有鎮宮聖老,聖老,集體面色古怪,紛紛搖頭。
老人眉頭鎖的更深,凝重道:「難道,他僅有兩萬幾千歲!?」
「沒想到,破掉滄瀾論道之人,竟是這般年輕的小輩。」
令狐竭,及眾人,臉色更加怪異,再度搖頭。
老人見狀,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了,喝道:「莫非,那洛賦,僅僅只是一萬多歲的黃口小兒!?」
眾人,再次搖頭。
只是這一次,他們搖頭的動作,也僵硬多了。
老人看到眾人第三次搖頭後,臉色變了,驚道:「幾千歲?」
眾人,依然搖頭!
那老人厲聲喝道:「到底幾歲!」
令狐竭,表情有些尷尬:「這聽說,那洛賦,僅僅只是一個,呃」
「僅僅只是一個,剛年滿二十歲的少」
「放屁!」老人勃然大怒。
令狐竭,及所有長老,俱匍匐在地,顫抖不已:「老祖,我等不敢欺騙您。」
「那洛賦,的確只有二十歲!」
老人面露駭然之色,急急吼道:「青鸞!」
一聲長吟,響徹萬里!
忽然有着一隻遮天蔽日,形似鳳凰的大鳥,從峽谷中那無邊的虛無之中,翱翔而出!
此鳥全身燃火,展翅足有千丈開外。
霎時間,巨鳥渡虛而去,來到芥子之門前,並對着老人低頭匍匐。
老人一步跨上鳥背,急切地指着遠方:「去蓬萊神域,快快快,去蓬萊神域!」
「這人間界,決不允許有第二個蘇賦,再度出現!」
「快快快,一日不可耽擱!」
話罷。
那遮天巨鳥,忽的拍打羽翅。
整個虛無,都被攪動出無數虛無亂流!
下一瞬,那巨鳥,化作一道筆直的火線,穿虛而去!
其所過之處,猶如鋼鐵車輪,碾壓過薄薄的冰面。
而那空間,虛空,便如薄冰,被碾碎出一條筆直的虛無之路!
與此同時,太清道宗,太儒仙宗,無量佛門,等等,以擎天大道起家的神級勢力們,亦在上演着相似的一幕。
久久不聞世事的,十二大道祖,紛紛出山!
十二道祖的突然出世,亦在東州道域,南海仙域,北漠佛域,掀起了軒然大波!
十二道祖一路所過之處,三大域內,無數散修驚聞此訊,紛紛沖天而起,化作一道道流光,在道祖們身後緊緊跟隨。
原本,一場只波及到滄瀾主體大陸,與蓬萊神域散修界的講道。
此刻,卻是風起雲湧,引得三大域散修界,俱前往。
洛賦,是何方神聖。
一時間,成為整個人間界,所有散修,所有大道正統神級勢力的,最大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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