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岡與羅馬之間並沒有太過明顯的界限。
就兩排羅馬柱,平日裏在這個地方有教廷的騎士象徵性的站崗。
但今天,這裏連個騎士的影子都沒有。
穿過兩排羅馬柱,楊寧和兩個小女鬼便站在了主神教堂前方恢宏的廣場上。
「嗯?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我還以為這裏會有很多人來迎接我們。」
貝貝抬頭看着楊寧說:「是不是教皇不想讓教廷的信徒們死去?」
楊寧微笑着說:「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畢竟教皇陛下對教廷還有他的女兒,那是貨真價實的真愛。」
貝貝:「那我們現在去找他女兒,他......」
詩文:「他會用盡一切力量來對付橙橙,即便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看着眼前空曠的廣場,貝貝疑惑道:「一切力量?那教廷的人呢?」
詩文抬頭看着楊寧,眼眶裏淚珠涌動:「當橙橙踏過那兩排羅馬柱走到這裏的那一刻,戰場就不再局限於這個小小的教廷神國了。」
一人兩小鬼說話間,在他們前方,主神教堂大門打開,一道蒼老的佝僂身影拄着教皇權杖,緩緩從裏邊走出來。
教皇本人看上去更加的衰老了。
他站在楊寧面前差不多百餘米的地方,想儘量讓自己的背挺拔一點,可年邁的身軀並不能讓他如意。
「你,來了......」
楊寧牽着兩個小女鬼,目視教皇並不作聲。
教皇明白他的意思,這位年邁的教皇陛下轉動渾濁的眼珠子,看向兩個小女鬼,低下自己那戴着教廷皇冠的頭,沉聲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
面對教皇的道歉,貝貝皺着眉頭向楊寧問道:「橙橙,我、我......」
「我不想和他說沒關係,雖然我因為他的女兒遇到了橙橙,這是讓我非常開心的事,可是,我還是非常恨他女兒。」
另一邊的詩文則是衝着教皇本人說道:「不用對不起,教皇爺爺,我們不會原諒你女兒的!」
貝貝還是擰緊了眉頭:「教、教皇爺爺?感覺這個時候叫他一句糟老頭子是不是更合適?」
忽然,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楊寧身上的白布袋裏飄出來:「不合適,應該叫他老不死的、老雜毛、老雜碎、生命走到盡頭的老蛆蟲。」
「咳咳!」
楊寧輕咳兩聲,衝着對面的教皇說:「聽到了?」
「今天我來,就是為這兩個小女鬼、還有其他被艾麗莎害死的女孩,一起討個公道,我知道你是不會眼睜睜看着艾麗莎落入我手裏的,有什麼手段使出來吧,不然可就沒機會了。」
教皇臉上一層一層的皺紋褶子劇烈顫抖,他看向楊寧,看到的是一雙目光平和、泛着清波的眼眸。
當!
一聲重響,教皇狠狠地磕了一下手裏的教皇權杖,然後......
這個在全世界擁有二十億信徒的教廷掌舵人,這個神明在世間的代言人,這個全世界最有權勢的老者,向着身前的白衣少年,彎下了膝蓋。
他向着楊寧,雙膝跪地。
砰!
教皇的頭狠狠磕在地上,蒼老的聲音穿過教廷神國的微風,落入楊寧耳中:「求您,准許我,代我女兒艾麗莎赴死,我可以答應您的一切要求。」
楊寧眉頭微皺,沉默兩秒,回道:「抱歉,不准。」
教皇跪在地上的蒼老身軀猛地一顫,砰!
他再次向楊寧狠狠磕了一個頭,鮮血染紅了他頭下的地板。
「我這一生,除了主神從未向任何人下跪,求您准許——」
這次,楊寧眉頭舒展開來,他沒等教皇把話說完,便拒絕了他:「不好意思教皇陛下,除了主神從未向任何人下跪這種您自認的高貴,在我這裏一文不值。」
說完,楊寧又補充了兩個字:「不准。」
教皇顫抖得更厲害了,他蒼老的面容上寫滿了不甘,砰!
這次,從教皇腦袋與地面接觸的地方傳來了輕微的骨頭碎裂的聲音。
「求您了,我保羅·泰利爾求求您了,求您......」
這次楊寧拒絕得更加乾脆:「不准。」
楊寧的三聲不准,如同一柄力達千鈞的鐵錘,徹底擊碎了教皇心裏最後的希望。
這次,教皇不再顫抖了,他全身開始變得僵硬,呆呆地趴在地上,被鮮血染紅、滿是皺紋褶子的臉上滑下清淚:「為什麼......」
「為什麼......」
「難道,你一定要、要這個世界,毀滅麼?」
「是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蒼老的教皇忽然發出一道怒喝:「我明白了!!」
他抬起血淚縱橫交錯的臉,舉起手裏一個圓形金屬儀器,沖楊寧聲嘶力竭地喊道:「從你讓那個博士到這個世界來的時候開始,你就沒打算放過這個世界!」
「你因為自己幼年遭遇懷恨於這一方世界,你想毀掉這個世界!」
「你想殺了這個世界上所有人!」
楊寧安安靜靜等教皇把話說完,輕聲說道:「把博士帶到這裏來,的確是我做的。」
「但其實,很多事情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
「從那隻無毛丑兔被我那位師父成功降神的時候開始,博士就註定會來到這個世界,因為他在追那隻奇醜無比的兔子。」
「雖然追的過程中出了一點紕漏,但以博士的能力很快就會彌補,最終他還是會找到那隻兔子的方位,我只不過讓他稍微提前一點時間過來,請他吃了個雪糕而已。」
「你本來就與我那個師父是故交,手裏掌握着靈門秘法,然後從博士手裏得到思維念力武器,再從書院殘餘分子手裏得到書院陣法圖,最終創造出了你手裏這個東西,這一切,其實,都是天註定的。」
說着,楊寧笑了起來,他抬頭看着這教廷神國的天空,悵然說道:「教皇陛下,我在與神靈下棋,你與眾生,不過是棋子而已。」
「棋子,怎麼可能掌控得了棋盤走勢呢?」
「所以,明白我意思了麼?教皇陛下,你手裏那個東西,是一定會出現的。」
「而且,也是一定會被你使用的。」
「現在,教皇陛下,出招吧,我等着。」
教皇的呼吸變得愈發劇烈,他就如同一頭蒼老的野獸,沖楊寧發出自己最具威脅的怒吼!
「你去死吧!」
咔嚓!
教皇按下了手裏的金屬儀器按鈕!
下一秒——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機械程序啟動的聲音在全世界所有人腦海里響起!
這一刻,全球覺醒系統!
某問答網站上有這樣一個問題:有一個按鈕,按下去會有一個陌生人死去,但你會得到十萬塊錢,你會按嗎?
現在,這個問題擺在了全世界所有人面前。
......
「哈哈哈、哈哈哈哈!!」
按下啟動的按鈕的教皇仿佛卸下身上所有的包袱。
他衝着楊寧大聲笑道:「來!讓我們看看!」
「這世界上到底是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讓我們看看!」
「你與那狗屁神靈的第二個賭約,到底誰贏!」
「哈哈哈哈!」
「艾麗莎!放心的走,有這個世界為你陪葬!」
「小子!我是打不過你,但我比你更精於人性!這世間的人心什麼樣我太清楚了!」
「你與那神靈立下這樣的賭約,你怎麼可能贏?!」
「你怎麼可能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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