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然......」
朝歌雪點頭輕聲說着,她目光從明明身上掃過,她注意到,在楊寧身邊這麼多小鬼里,被餓死的有五個。
楊寧也注意到了朝歌雪的眼神,主動說道:「對,我被餓死的次數是最多的。」
小女鬼詩文適時開口:「所以,現在和橙橙比較近的三個人,一個是可以給他做飯的道姑姐姐,一個就是很久之前給他送過酸果子的雪姐姐,還有一個,是和他互換過食物的洋洋姐。」
聰明瞳補充道:「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一向平和的橙橙,在剛剛會對所有出售變質食物的人起殺心。」
「在此之前,即便是人販子橙橙也只殺自己遇到的,而不是想要一下殺死世間所有的人販子。」
朝歌雪默然。
這時,楊寧又給她遞過來一塊鹵豬蹄,笑着說:「往事就不提了,反正,這第一個賭約是我贏了。」
朝歌雪問道:「那,第二個賭約是什麼?」
楊寧說着看着朝歌雪笑了笑,「第二個賭約出現在第一個賭約完成之後。」
「那個被降下來的神並沒有現身,只是隔空和我說了幾句話。」
「第一次我倆賭的是我自己的善良,第二次,我和他賭的是這個世界的善良。」
朝歌雪愣了愣,「也就是?」
楊寧:「對,我選擇相信這個世界上好人多,他覺得壞人多。」
朝歌雪疑惑道:「那怎麼判定最終結果?」
楊寧喝了口奶茶,反問:「忘了你們七號倉庫里裝的都是什麼了?」
「緣冊?!」
朝歌雪失聲道:「緣冊是這麼用的?!那、那?!那現在?!」
楊寧撓了撓頭,靦腆地笑了笑,說:「說起來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呢,好像我作弊了,哈哈哈!」
「他說什麼時候緣冊的善緣為負數,就是他贏,可是他疏忽了一點,他讓天道大姐充當裁判,同時還讓大姐判定好人和壞人的標準,然而,天道大姐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啊!」
「因為大姐希望我贏,所以大姐把壞人的標準定得非常高,這也就是為什麼我處理一些小垃圾依舊會被扣掉善緣的原因。」
「只有處理掉那些真正被大姐判定為壞人的人,我才會得到一個善緣。」
「這樣一來,從我的角度來看,我得到善緣的難易度增加了,但從整體來看,局勢是利好我的。」
「所以,雖然我現在緣冊上一個善緣都沒有,但大姐有很多善緣,只要大姐不再扣減,那我的善緣就永遠不會是負數。」
「當我為所有的夥伴報完仇,如果我的善緣還沒有變成負數,那麼,這個賭約就還是我贏。」
朝歌雪有問題想問。
沒等她開口,楊寧的嘴替瞳瞳主動說道:「這世界有多少好人,天道阿姨就有多少善緣。」
孫大胖:「所以,只要不發生那種一夜之間幾十億人全部變成窮凶極惡之類的事,天道妹妹就能繼續借給橙橙善緣,讓橙橙贏下第二個與神明的賭約。」
楊寧放下奶茶,緩緩點頭說:「你看,制定規則的人是大姐,裁判是大姐,大姐是我的人,我自己又隻手遮天,即便大姐背叛我,只要我想,我可以瞬間復活無數人來獲得善緣,我怎麼都想不明白......」
「你說,這第二個賭約我怎麼才會輸啊?」
朝歌雪沉默,緩緩點頭,「那第三個賭約是?」
楊寧沉吟道:「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覺得我一定能贏下第二個賭約的原因。」
「因為那個人跟我立下三個賭約,而每一個賭約都會在前邊一個賭約完成之後才會出現。」
「所以,從某個層面而言,那個人也覺得我會贏下第二個賭約,這給了我很大的自信,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說起來,我也很好奇,那第三個賭約會是什麼呢?」
靈娃店裏安靜了好長一會兒。
朝歌雪沉默了幾分鐘來消化剛剛楊寧說的的與神明畫押、立下三個賭約的事。
隨後,兩人繼續吃東西。
「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從路口打車走。」
「順帶着幫我把一些東西交給出租車司機。」
楊寧說着一招手,紅紅過來把那文件放在朝歌雪身邊。
後者低頭一看,發現是群星外事署簽發的身份、銀行文件。
「還有,明天林薇兒不是來中州開演唱會麼?幫我搞十六張票,要內場第一排、距離舞台最近的。」
「我自己試過去買了,買不到。」
朝歌雪轉頭看了一眼楊寧身邊的瞳瞳,那個雙眼閃爍着紅光的小鬼。
從楊寧處理掉張輝開始,時間過了這麼久,他身邊幾個小鬼的情況特管局已經一清二楚。
明天林薇兒演唱會上會發生什麼,朝歌雪不用想都能猜到。
她深吸一口氣,顫聲問道:「可以、可以在後台動手麼?」
楊寧邊吃烤串邊說:「看情況吧。」
接下來倆人之間就沒什麼話題了,很快,飯蹭完了。
朝歌雪拿着東西起身告辭,楊寧去接受眾小鬼們共同幫助的洗漱,小女鬼開始為他收拾地鋪。
這邊朝歌雪一出店門,滿頭大汗的羅強、李白、韓陽三個人立刻就迎上來了。
「我的老天!謝天謝地!」
看着朝歌雪除了尾巴變黑其他地方完好無損,羅強終於是鬆了口氣。
韓陽一臉痛哭流涕的樣子,「真、真想不到,局座還有這麼慘痛的過去......」
李白則是看了看後邊的靈娃店,非常誠心地拜了幾拜。
幾個人本來是要去停車場取車的,但朝歌雪因為被吩咐過,只能去路邊等出租。
其他三個人也只能跟着過去。
等車的間隙,羅強不斷梳理着剛剛朝歌雪和楊寧的對話。
他皺眉問道:「朝歌顧問,後來那位十歲的時候,放幾位組長的靈魂回特管局,寫過一封信......」
「信里他說,自己錯了?」
朝歌雪點頭道:「對,有這回事。」
「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錯了?那些人攻擊他在先啊?」羅強有些不解,「而且,那些人還殺了照顧他的阿姨......」
朝歌雪嘆了口氣,說:「當時我在場。」
「這麼說吧,圍攻青橋的精銳們在戰鬥開始不到十分鐘的時候就已經潰散了,所有人四散而逃。」
「然而,他們沒有一個能活着跑出青橋。」
朝歌雪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殺一個人是報仇,殺十個人、一百個人也是,殺一千個人算泄憤,那殺一萬個、三萬個算什麼?」
「這不是我的思維,這是他的思維。」
「所以,後來他覺得,為阿姨報仇殺那麼多人沒向自己動手的人,錯了。」
說着,朝歌雪神色微變,「其實啊,那些人不是沒向他動手,是沒來得及向他動手。」
「他自己也明白,但他依舊會感到自責。」
韓陽疑惑道:「以當時局座的能力,保不住那個阿姨麼?」
朝歌雪長出一口氣,緩緩說道:「七歲的小孩即便能力卓絕,但哪裏會有那麼高的警戒意識?而且率先動手的是夏國陰陽門的陰術天師,當時整個夏國行家裏能排前三甲的人物,忽然發難,並且是全力出手。」
「可以這麼說,是阿姨的死讓那個七歲的孩子意識到,那些在他一覺睡醒向他圍過來的人,是來殺他的。」
李白疑惑道:「陰陽門?以前好像名聲還挺大的,但是幾年前忽然就銷聲匿跡了,連一個傳人都找不到。」
朝歌雪:「對。」
另外兩人:「......」
幾人說話間,「滴滴滴!」
車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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