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卿抬了抬頭,耳朵里充斥着墨竹和韓林的談話,鼻尖甚至聞到了肉香,他動了動手指,正要坐起來,便聽見蒼猊的叫聲。
「蒼猊?」
墨竹衝着蒼猊看了過去,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蒼猊又走到了公子的床前坐着,這會兒正盯着床上已經醒過來的人看着。
「公子?」墨竹一愣,迅速反應過來,「公子?!」
他像一陣風似的,幾步便走到了沈晏卿床前,看着沈晏卿的樣子,這會兒又想哭了。
「公子,你終於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我聽老神仙說了,你的毒已經解了,這還要多虧了蒼猊」
墨竹說着說着眼眶便越來越紅,沈晏卿的目光卻落到了他受傷的手臂上。
明晃晃的,還抱着紗布吊在胸前呢。
「你的手?」
墨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笑着說:「已經沒問題了,只要養着就好,老神仙都給我看過了。」
沈晏卿見他沒事,目光又落到了站在床邊的韓林身上,他見沈晏卿醒了也走了過來,只是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沈晏卿:「謙和」
「比起你們又是傷了又是病了,我身體可不要太好了,」韓林也紅了眼眶,「不過有些事情奉雪是不是應該給我這個兄弟說一說?」
沈晏卿撐着床榻在墨竹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他神色有些猶豫,以前的那些事情倒也不是不能說與韓兄聽,只是只是他並不願意牽連韓兄罷了。
韓林看出來他的顧慮,道:「難道奉雪仍舊不把我當作自己人?」
「不。」
沈晏卿無意識的抓緊了被子,藥老察覺到幾人要說什麼要緊事,直接起身走了出去給幾人留下了空間。
「不過陳年往事罷了」
見韓林堅持,沈晏卿嘆息一聲,寥寥數語便總結了之前的那些過往。
「之前聽說奉雪出身官宦之家,我還十分高興,但如今聽你所言,突然覺得高門大院也未必活得痛快,」韓林嘆了口氣,「那林嫵既然敢做出這種事必然也是有些忌憚,其實在外面未必有在沈府安全」
「我原本便打算考取秀才功名後便回沈府,但沒想到林嫵竟片刻都忍不了,」沈晏卿頓了頓,繼續道,「她一擊不中,肯定還有後手,不過也應投鼠忌器,短時間內不會有所動作。」
「何況,她應該要生了。」
韓林皺着眉問:「那如今,你想怎麼做?」
沈晏卿:「自然是回到沈府。」
他現在也算是有功名在身,父親又一向功利,再則,林嫵生產後必定會精力不濟,只要他考取的功名越高,越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但父親卻不會這樣覺得。
他越是往上爬,父親越是會看重他,說到底,林嫵和父親之間的利益並不是共通的,何況現如今林家還要仰仗他那個父親。
攪渾一池水,才會更加熱鬧啊。
他要讓林嫵失去所有,亦要他的父親,沈嵩追悔莫及。
「好,既然你心中已經有了成算,那便早些動身,」韓林比沈晏卿想的更加通透,他衝着沈晏卿笑了笑,「奉雪,你我一定會在京城重遇。」
是啊,沈晏卿既然要回京城,那便不能再和韓林一道考試,韓林的京城之約,也不知何時才能實現。
沈晏卿當天便從小木屋回到了鎮上。
他十分感謝藥老的幫助,卻不知如何感謝,藥老卻擺擺手並不在意。
沈晏卿原本想着把藥老也接到鎮上,藥老卻拒絕了,說自己還未走遍盛朝山水,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只是臨走時,有些語重心長的衝着沈晏卿說,希望他以後當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送走藥老時,沈晏卿看着他走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雖然已經決定要回到京城,但出發之前卻還是得回青山書院告別老師和師母,等一切事宜都辦妥當之後,沈晏卿帶着墨竹和蒼猊,踏上了京城的路途。
比起離開京城時的狼狽和心如死灰,這一次一切都變得極為不同。
就連虞真都覺得感慨。
而遠在京城的林嫵,還不知道即將回來的沈晏卿,將會帶給她什麼。
「你是說,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林嫵摸着即將臨盆的肚子,面色不渝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管事。
「是,派出去的人全都沒有回來,許是路上耽擱了,畢竟只是除掉一個病秧子,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行了,你先下去。」林嫵也知道管事說的話有些道理,但心中卻十分煩悶,總覺得有些事情快要脫離她的掌控。
「夫人,您也別太擔憂,即便那沈晏卿逃過一劫也不算什麼,」碧桃是林嫵出嫁時從林府帶出來的陪嫁丫頭,亦是林嫵心腹,她眼神落在林嫵肚子上,笑道,「夫人現在可是雙身子,只要再給老爺生一個兒子,區區一個病秧子怎麼比得過夫人的地位。」
碧桃想了想,繼續說:「奴婢覺得,比起那個病秧子,那個狐狸精含煙才是夫人應該趁早解決的人。」
林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放在桌上的手卻緩緩收緊:「那個賤人不過是趁着我懷孕的功夫才博得了老爺的喜歡,你以為我不想早點收拾她?」
「不過我既然懷孕了,也暫時伺候不了老爺,就容她再猖狂兩日。」
碧桃忙撫了撫林嫵後背:「夫人彆氣,不過一個妾而已,哪裏有夫人身體重要?」
「要收拾她,有的是機會。」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