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塞西爾看着她。
「主人想要我成為神嗎?」
虞真一愣。
「這種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而不是問我。」
塞西爾的眼眸落在了黑霧上。
那團黑霧還在叫囂着,但聲音已經小了許多。
「那,」他垂眸想了想,竟給了虞真一個意外的回答,「主人想要成為神嗎?」
「嗯?」
說真的,虞真萬萬沒有想到塞西爾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她有些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你說什麼?」
垂落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塞西爾彷佛從中吸收了一些力量,半晌後,他這才說:「我說主人您想要成為神嗎?」
他眼神里全是晃動的光:「主人您想要嗎?」
神是什麼,塞西爾從不深究,也並不嚮往。
他從來都不被世人喜歡,只有主人會喜歡他。
如果僅僅只是因為一個身份,一個地位,而受到的尊敬和喜愛,那這種喜愛是真實的嗎?
塞西爾從來都不相信神,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為什麼世界還是如此污垢?
即便他以前是神,那定然也不是一個真正的神,他沒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
傳說中的光明神平等的愛着世人,但那也只是傳說,真正的事實如何,也只有當初的光明神知道。
不知怎麼的,塞西爾並不覺得光明神如傳聞中一樣。
他反倒覺得神只是平等的藐視所有世間的生靈罷了。
即便世界真的應該有一個神,那個神也不應該是他。
塞西爾想到主人偶爾露出的憐憫目光,又想到若是主人吞噬了他的靈魂,成為了神,那是不是也代表了自己的所有都會成為主人的一部分?
永遠都不會分離,永遠都在一起。
這種對於別人來說近乎於詛咒一般的懲罰,塞西爾卻甘之如飴。
他不是一個正常的人,只是一個可悲的,時時刻刻都在渴求着主人喜愛的卑劣生物。
比起身為神,他更想要永遠的用另一種方式和她在一起。
永恆。
這是一個多麼美妙的詞語。
只要一想到這裏,他連呼吸都粗重了不少,異色的雙瞳落在主人臉上,期望她答應下來的渴望勝過了所有。
虞真看着他的眼神變了變。
她有些遲疑的說:「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如果我想要成為神,就要吞噬掉你的靈魂,你的存在會直接消失,化作我的成為神的養料。」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卻見塞西爾雙眸竟然微微發着光,透出一種偏執般的執着。
「主人,您就是我的神。」
「塞西爾想要永遠都都追隨在您的身邊。」
「只要主人吞噬了我的靈魂,我便可以和您永遠在一起了。」
黑霧的叫囂聲已經漸漸消失,但在聽見塞西爾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它竟然在瀕死之前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鳴叫。
虞真聽不懂,但塞西爾卻聽懂了。
[你這個蠢貨!神位都可以拱手讓人!我竟然輸給了你!!!]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它還想繼續說點什麼,虞真卻覺得它實在太煩了,銀白色的魔力越髮禁錮着它,不多一會兒,它的聲音便越發弱小,最後直接到了微不可察的地步。
看着塞西爾盯着自己手的眼神,虞真道:「它太吵了,真的有點煩。」
這麼一打岔,她反倒是能好好回答塞西爾的問題了。
「塞西爾,你說想要和我永遠在一起,」說到這裏時,她顯然有些不太習慣,塞西爾的眼神太過赤裸,「是因為什麼?」
「我」他有些着急的想要回答。
「等等,」虞真認真的看着他,「好好回答,好好想明白。」
這無疑是給了塞西爾一個機會。
塞西爾似有所覺,心口開始狂跳,連指尖都蜷縮起來。
但語言就像是艱澀的酒,在唇中流轉,難以訴說。
他是個有些膽怯的人。
就連近在咫尺的月亮,都不敢去輕易碰觸。
塞西爾猶豫着,糾結着。
虞真卻等得有些沒有耐心了,當然,主要是手中的那個黑霧好像真的死翹翹了,只留下了一枚小小的黑色的晶狀體碎片。
她捏着那枚碎片,在塞西爾的眼前晃了晃:「要嗎?」
塞西爾愣了愣,搖了搖頭。
塞西爾的意思很明顯了,但虞真覺得自己拿着也沒用啊。
別說這個世界的神就是偽神了,就算是真的神,她也有些難以想像。
總覺得總覺得神應該不是這樣的,而是而是什麼樣的?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
那是什麼?
好像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風吹起他垂落在後背的長髮,如蛛絲般飄蕩,像一場朦朧的夢境似的。
但很快又在腦海中煙消雲散。
有點奇怪。
虞真努力想要搞清楚這種心理的由來,但卻又被身前的塞西爾吸引住了所有眼光。
她聽見塞西爾抖着唇,顫抖的說:「我」
「我只想把它獻給您。」
虞真甩開腦海中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注意力又放到了塞西爾身上。
他右手抬起來,指尖在試探性的想要碰到虞真的手,最後像是想通了什麼,直接用手包上了虞真的,然後低下頭,結巴的說:「本來這也是主人的戰利品。」
見虞真沒有繼續給他的意思,他這才收回了手,卻又不敢看她,臉頰都透着粉。
別說,還挺秀色可餐的。
虞真磨蹭了一下手中的黑色晶體,直接把東西收了起來,然後歪了歪頭,看着塞西爾難得大膽行為後羞澀的反應,覺得有些好玩。
她想了想,乾脆伸出一隻手,捏住了塞西爾的下巴。
他有些驚訝的眼神便這樣輕而易舉的映入了眼帘。
「主主人?」
「神都不願意當,卻願意當我的僕人?」
虞真勾了勾唇角:「看來你很喜歡我?」
塞西爾沒想到主人竟然如此直白的說出了他隱秘的心思,即便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主人知曉一切,但還是忍不住緊張得渾身都僵硬了。
虞真不喜歡彎彎繞繞。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於是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說話。」
塞西爾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主人。
他臉都紅透了,這些紅色還逐漸往下蔓延,虞真不過看了一眼,便發現他竟連脖子都紅了不少。
本來他就白,這麼紅下去,不會整個人都跟煮熟的蝦米似的吧?
下巴的力道很輕,但主人的話卻頗具分量。
沒什麼感情經驗的塞西爾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從下巴為起點開始燃燒,然後輕而易舉的便讓他的靈魂都染上了躁動的紅。
他不自覺地吞咽,喉結跟着滾了滾。
「喜、喜歡。」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