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聲迴蕩在山林周圍。
餘下五人也跟着變了臉色。
他們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那車夫憑空升高了一大截。
顯然是四品踏空的特徵!
「四品又如何?這暗器對付的就高品武夫!」一人滿臉煞氣,豎起劍指,手臂揮動間,他所掌控的小箭爆發出尖銳嘯鳴。
幽藍色的箭身更透出幾分詭異神秘的色澤,速度立刻暴增,將其餘五支小箭遙遙甩在身後。
噗!
他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腳下那片雪地。
顯然這麼強行控制小箭,對他的身體也有極大的負荷。
車夫聽到這陣近乎哨音的刺耳銳鳴,身形一動,罩袍頓時展開,在半空中如同一隻大鳥般划過了幾人頭頂。
六支小箭先後飛過,在其背後拖出一條條幽藍色光痕。
「往哪跑!?」
那拼命催動小箭的男子面露猙獰之色,一口咬破自己的舌尖,手掐印訣,念出莫名的音節。
但沒等他出手,厚襖男人卻兩步衝到他面前。
伸手就掐住了此人的嘴巴,厲喝道:「別發瘋!你想連累我們一起死?」
這個變故,令空中飛得最快那支小劍好像喝醉了一般搖晃起來,再無方才的凌厲之勢。
注意到他們的內訌,車夫手掌一抓,龐大真氣如同一條鎖鏈,隔空將那搖晃的小箭攝住。
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真氣觸及到小箭,竟像是遇到烈火的積雪,當場崩潰消融。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們的底氣。」他眼底閃過明悟之意。
這六支小箭雖是由鐵精打造,但表現出來的殺傷力與真正的魔門殺器還是有所不如。
真正的魔門殺器能吞天地之力,這小箭還是差得太遠。
不過,能夠消融真氣,對於高品武夫來說同樣十分危險。
若是不知情的宗師挨了一下,『內家氣罩』當場就會被撕碎,專精硬功的宗師也得吃個啞巴虧。
識破此物的能耐後,車夫也不再躲避,折身迎向剩下五把小箭。
屈指輕彈,劍氣破空而去!
叮叮噹噹的脆響如同雨打芭蕉,響徹山林上空!
而那五支小箭與五人『心神』相連,受此重創,全都面色發白,晃動着身體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了。
「滾開!」
被厚襖男人掐住臉頰的男子一下掙脫開來,堅定地吐出幾個生澀的音節。
他那支小箭瞬間放出幽藍光芒,啪的一聲碎裂開來。
無數碎片胡亂飛舞,不光籠罩了車夫的身影,就連他們所在的方圓幾百米內都沒能倖免!
儘管化成了碎片,小箭的威力依舊不減半分,剎那間就在地面砸出幾十個拳頭大小的深,就連那幾個同伴也被波及範圍,毫無敵我之分!
男子身側不到半米的位置,也炸出幾個深坑,卻沒有半點躲閃的意思,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在地上,獰色道:「我看你這次死不死!」
剩下幾人卻是慌忙躲閃,借樹木軀幹,或是雪地巨石的遮蔽,儘可能去避開那些小箭碎片。
很快,一聲慘叫傳來。
有個倒霉鬼被小箭碎片連着樹木一同炸穿,樹身浮現出海碗大的洞口,而他的半邊身體卻被徹底粉碎。
暴露在外的臟器蠕動幾下,隨着血水噴涌,滿是不甘地倒在雪地當中。
厚襖男人見此一幕,狼狽地朝前翻滾,又避開幾枚碎片,心裏暗罵這群慈悲宗的人果然是瘋子!
與他們合作,敵人還沒見得受傷,自己人就先死了一個。
「散開!把袖箭收回來!」
男人壓着怒火大吼一聲,同時催促其他幾個同伴收回小箭。
除了那癲狂的慈悲宗餘孽站在原地不閃不避,還活着的三人此時也在盡力躲避碎片襲擊。
聽到他的提醒,便努力想要控制着小箭回來,撤出這片山林範圍。
「啊!!」
可這稍一分心,就有人被碎片打中了手臂,連同半個肩膀一起炸成血霧,發出悽厲的慘叫。
厚襖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他凝神控制小箭飛回,顧不得上面誇張的溫度,一把將那散發着幽藍光暈的箭身握住,隨即向着山上跑去。
他甚至來不及確認那名車夫是死是活。
不過,在這種誇張的情況下,就算強如四品武夫起碼也得受點輕傷。
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乾脆能拖一時是一時,儘快進山與另一批負責抓走倪千羽的同伴會合。
而在此刻。
瘋狂炸向四周的幽藍碎片逐漸消停下來。
受到最多波及的位置,自然不是底下這幾人,而是距離小箭最近的車夫。
半空當中,那車夫摘下破破爛爛的斗笠,低頭掃了眼自己滿是破洞的罩袍,輕聲道:「還真釣到了一條大魚。」
說完,他根本不理會追進山裏的男人,扯掉罩袍隨手拋開,隨後就從空中撲向那癲狂的男子。
砰!
車夫按住男子的臉,一把將他仰面按在雪地里!
男子似乎還想掙扎,就被車夫掐着面門單手提了起來,又被狠狠摜在地面!
冬日的泥土比鐵還堅硬,砸了這麼兩下,地面都呈現出頭顱形狀的裂坑,鮮血順着男子的頭髮一縷縷流下。
雙眼幾乎快要散了神光。
「大慈大悲宗?」
車夫把他拎了起來。
「你……去死……吧」
男子費力擠出這幾個字來,手指輕輕彈動,車夫的身後瞬間襲來一陣厲風!
他竟然奪走了某個死去的倒霉鬼所控制的小箭,操控它發動偷襲!
然而車夫身體半轉,伸出左手精準地握住那支小箭。
掌心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真氣與小箭互相對抗,冒出一股青煙。
男子的眼睛猛地睜大,滿是不可置信。
濃郁的青煙飄了一會兒,小箭就失去了所有動靜,連幽藍光芒都暗淡了不少。
車夫手掌發力,捏碎了那支小箭,碎片順着他的指縫灑落。
隨後便看向那男子,「我只問你一次。」
「謝秀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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