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誠真人?」
楚秋舉起手裏的乾癟葫蘆,目光轉了過去:「叫你呢?」
紅袍男子罕見地迴避了這個問題,低聲提醒道:「諸法不好對付,你小子要當心了,他可比我難殺多了。」
見他不願回答,楚秋也沒再追問。
隨手將乾癟葫蘆揣進懷裏,淡淡道:「無妨,我更相信這天底下沒有殺不死的東西。」
難殺和不死,本質上天差地別。
就算是投身邪道的怪物,也一樣會被殺死。
察覺到楚秋的殺意,那白袍僧人被斬開的身軀忽然甩動起來,鮮血到處飛濺,將滿地的蒼白頭骨都染上一抹血紅,平添幾分猙獰異色。
啪!
那兩半身軀緊緊貼合,那道從額頭開始向下延伸的傷口迅速癒合,眨眼恢復成完好無損的模樣。
就連身上那件白袍的暈紅浸染,都慢慢滲進深處,消失的一乾二淨。
「阿彌陀佛。」
白袍僧人雙手合十,低眸看向楚秋手中那把紅線劍,「此等不祥凶物牽涉莫大因果,施主何不儘早放手?否則報應纏身,悔則晚矣。」
「我只有一個問題。」楚秋鬆開手掌,幾乎化成一把黑劍的紅線劍漂浮起來,對準了那白袍僧人。「聶渺在哪兒。」
白袍僧人抿住薄唇,似乎露出一個笑容,「那位與諸法殿有緣,施主若是為他着想,就莫要插手斷人前程。」
說着,他眉宇一揚,怒相沉聲道:「否則,休怪老僧出手無情。」
「將你永遠留在此地!」
如千萬人同時怒嘯的聲音從他口中爆發,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前後割裂,可見這白袍僧人的瘋癲早已深入骨髓!
然而當他吼出這一句話的瞬間,楚秋手指輕揮,紅線劍倏地飛出,直接洞穿了白袍僧人的頭顱!
劍身掀開頭蓋骨,刻下殘破的凹痕,鮮血與紅白之物順着下半張臉嘩嘩流淌,仰面摔倒在地。
身體抽搐幾下,似乎垂死掙扎。
不過很快那具屍體就反曲四肢,支撐着自己重新站了起來,破爛頭骨中湧出無窮黑氣,在他背後化成朦朧且龐大的輪廓。
那是一尊肌肉盤結,面目猙獰的怪物。
它的額頭之上隆起,仿佛要鑽出第三隻眼,怒視着楚秋,揮動起自己的手臂!
轟!
巨大的手臂砸在圓台表面,激起一層滾滾黑氣,數不清的蒼白頭骨被這一擊震得粉碎,勁力層層推開,就連四面八方的黑暗都為之一震。
但當那沒了腦袋的白袍僧人控制怪物挪開手臂,發現原地空無一人,那尊由真氣組成的虛影頓時抬起頭顱,看到半空中划過一道熾熱刀光!
墜日刀從天而降,自那虛影頭頂斬入,熾目光芒形成一條貫通百丈的火龍!
那白袍僧人頓時發出不似人的尖嘯,雙手一轉,黑色真氣源源不絕地湧出,將籠罩周身的火海震碎,旋即猛地邁動腳步!
身形如飛般接近楚秋。
還沒等他靠近,千百道密集如雨的劍氣形成三股飛縱氣浪,宛若一條大河般橫攔在白袍僧人的面前。
只見退至圓台邊緣的胥紫山豎起劍指,口出驚嘯。
妙劍心法圓轉如意,一道巨大劍光自他背後升起,分出無數道劍氣,劈頭蓋臉罩向白衣僧人!
剎那之間,白衣僧人的身體被密密麻麻的劍氣貫穿,腹部更是被剖開一條裂口。
內臟順着裂口滑了出來,而他卻絲毫不在意,單手飛速掐訣,背後的怒目虛影蠕動起來,身上鑽出四條粗壯手臂。
那握着一把漆黑法劍的手臂隔空斬向胥紫山,劈出長有十幾丈的縱向劍氣!
胥紫山神情不變,伸出劍指催動真氣,背後那巨大劍光旋轉飛出,與那漆黑劍氣撞在一處。
肉眼可見的真氣波紋層層盪開,白衣僧人的身體只是一晃,接着就站穩腳步,從背後的猙獰怪物手中接過一把戒刀。
尖嘯道:「兩位施主,老僧得罪了!」
話音未落,便頂着缺了一半的腦袋朝楚秋撲去。
楚秋手臂一揮,劍匣飛出一道寒光。
無咎劍嗡鳴着抵住那真氣所化的戒刀,隨即劍身一轉,勢如破竹地震開刀身,插進白袍僧人的喉嚨。
咕嘟!
白袍僧人腦袋一歪,胸腹傳出詭異的吞咽聲,竟是突然伸手抓向劍柄想要拿住無咎劍。
但他的手掌剛剛伸出,就被楚秋揮掌彈開。
握住無咎劍橫斬一記,切開了白袍僧人的脖子,揮灑出一串血光!
「夜主當心!」
便在這時,正在平復氣息的胥紫山望見那僧人背後的怪物有所動作,急忙提醒了一聲。
楚秋目光一掃,側身避開那粗壯手臂,緊接着就抬腳踩住它的手腕。
整個圓台都是一震!
那條手臂更是被踏碎成氣霧狀。
然而白袍僧人抓住這一瞬之機,揮動手中戒刀,使出一套極為精妙的刀法,楚秋揮轉百年刀,與那真氣戒刀碰撞數合,反手又是一記四餘紫炁斬開了白袍僧人的身軀。
破碎的肉泥飛散,白袍僧人的手臂歪垂在地,似是有些驚奇道:「刀行劍路?」
但下一秒,他的骨頭就自行伸出接上了半邊身軀,大笑道:「妙極!妙極!」
「不妨看看老僧這路劍法!」
他倒握戒刀,突然轉使一套劍招。
密集重疊的劍氣在半空拖出殘影,如有萬鈞巨力迎頭降下!
楚秋舉起百年刀架住這一擊,腳底的圓台承受不住如此龐大的力量,竟是崩開幾條裂口。
勁風掃蕩間,身上那件黑袍被吹得獵獵作響。
見楚秋非但半步不退,反而舉着百年刀向前壓了一步,白袍僧人的手臂繃緊,只剩一張嘴巴開合,欣喜若狂道:「好對手!好對手!希誠真人,老僧歡喜啊!」
「去你娘的!關我什麼事!」
沉默許久的紅袍男子聽得這話,突然破口大罵,「你這瘋子大禍臨頭了還不自知,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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