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離帝京。
護國司的衙門之中,王盟看着底下人傳回來的消息,眼神微閃道:「大離夜主快回來了?消息源頭從何而來?」
面前幾名下屬一陣遲疑。
最後還是一個穿着官服的男人邁步而出,恭敬道:「應該是從大虞傳回來的消息,傳到我們手裏的時候,已經在北荒鎮引起不小的動靜了。」
王盟笑了笑,搓碎掌中的信紙,「那這消息應該假不了,不過,咱們在大虞的人,辦事能力也太差了些。消息都傳到了北荒鎮,我這邊才後知後覺,再這麼下去,是不是得等人家殺到護國司的大門口,底下才肯把消息遞上來啊?」
雖然他沒有什麼斥責的意思。
但在場幾人還是緊張起來。
那身穿官服的男人無奈道:「副司主,大虞那邊的情況您也清楚,如今照夜司像是發瘋一樣出手打擊咱們的眼線,很多都是埋了不少年的暗樁。
這段時間,光是折損進去的眼線就已經有不少人了,更何況峙州那地方水潑不進,咱們想要得到第一手的消息,確實太過為難底下的兄弟。」
這番話說得也算是有理有據。
但王盟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反問道:「依你這麼說,當年的監察司應該也是一事無成啊,為何他們埋下的暗樁到今天都拔不乾淨?對此,劉司事可有什麼高論?」
男人頓時閉口不言。
拿監察司比較,那就有些『不講道理』了。
且不說監察司當年是何等風光,光是這麼多年的經營,埋藏在暗處的許多手段就連大離先皇都未必清楚。
用磕磕碰碰發展到今天,還摘不掉『監察司第二』這個帽子的護國司去比較,多少有些自取其辱的意思。
王盟看了看噤若寒蟬的幾人,接着冷笑道:「說實話,這個消息我倒不在意,大離夜主,無非就是司主的手下敗將,真讓他回到大離,接管監察司那處爛攤子又能如何?難道還能力挽狂瀾不成?」
他搖了搖頭,「別說他沒那個本事,就算真的有一線可能,如今的大離,也沒人想看到監察司再爬到眾人頭上作威作福!」
幾人聞言,卻都抿着嘴唇不敢接話。
王盟也沒再為難這幾人,直接道:「把這消息遞給司主,朝廷該有什麼反應,就讓陛下去決定。
咱們目前最重要的事,只有兩件。」
他豎起一根手指:「第一,盯住妖蠻大澤的動靜,第二……」
王盟豎起第二根手指,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幾人:「給我搞清楚,監察司剩下五個暗司都是誰!」
「副司主……」身穿官服的男人愣了愣。
可沒等把話說完。
便被王盟一個眼神逼了回去。
只聽他漠然道:「養着你們這幫廢物,查不到監察司所有的暗樁也就罷了。到現在為止,除了主動現身的祿墨,你們連第二個暗司是誰都搞不清楚?
怎麼,監察司那幫人是有飛天遁地的能耐,讓你們翻遍大離都找不出半條影子?」
「屬下知罪!」
幾人不敢再反駁,躬身領罪。
王盟冷冷地看着他們,「陛下已經愈發沒有耐心了,看誰都像是監察司的暗樁,昨日就連王爺都挨了罵,被陛下怒斥他曾與方獨舟勾結,很可能就是方獨舟埋下的暗樁。
再這麼下去,恐怕連國師都要被懷疑,這日子還如何能消停得了?」
「懷疑國師……這有些過了吧?」
另一個穿着黑色短打的男子微微一怔道:「滿朝文武誰不知道,當年方獨舟就是被國師逼離了帝京?如果他是監察司的暗樁……」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就你們這種腦子,為何會被選為護國司的司事。」
王盟沒讓他把話說完,語氣已有幾分不耐道:「國師監國多年,招惹了多少敵人?他是不是真的暗樁,對於有心人而言有何重要?」
短打男子舔了舔嘴唇,有些心驚膽戰道:「可國師畢竟是三品武夫……」
剛說完這句話,他就沒再往下說了。
在大離朝堂,如果武夫境界能夠決定一切,恐怕早就已經亂套了。
就算最近幾年有所傳言,束縛上三品的天地之限已經消失,但也沒見哪個三品武夫跑出來耀武揚威。
到了上三品的層次,他們所求的,早已不是凡塵之路。
像國師林聽白這種自縛手腳,甘願困於朝堂的三品無量,放眼天下,也僅有這一人。
他若是想以武夫手段解決問題,又何必多費這一道力氣?
單槍匹馬殺光大離朝堂袞袞諸公,再摘了陛下的腦袋,對他而言也是易如反掌。
等他揚長而去,大離軍陣恐怕都沒整備完畢。
王盟看着這幾個『蠢貨』,越看越是心煩,揮手說道:「都給我滾!」
幾人頓時一驚,沒敢再多說什麼,默默躬身退了出去。
……
皇宮之內。
那處獨屬於『大離國師』的庭院,湖上輕舟依舊蕩來蕩去。
但上面卻已經不見了身影。
許多伺候在左右的紅衣宦官如有所感,抬起凝重的一張臉,紛紛看朝陛下寢宮的方向。
國師,前去面見陛下了!
另一邊。
皇帝寢宮附近。
戒嚴的侍衛剛剛換了一班,結果就全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如同陷入昏睡。
這時,一道身影邁步而來,站在殿外淡淡道:「陛下,臣有要事相商。」
他的聲音傳入殿內。
沒過多久。
寢宮殿門緩緩開啟。
內中漆黑一片,散發着陰冷詭異的氣息。
林聽白面無表情,白衣輕振,一步邁入其中。
砰!
隨着他的身影消失,殿門轟然合起,再沒一絲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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