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魯小鎮道路末端旁邊的丘陵上。
陳宇用心相荊棘妖靈挖出一個山洞,以供小聖女藏身。
「可以把食物給我嗎?」
小聖女縮在山洞最裏面,望着陳宇手中的蘋果。
「想吃?」
陳宇將蘋果在手中拋了拋。
「想吃。」小聖女點頭。
陳宇笑着揉了揉小聖女的腦袋,然後將蘋果放在自己嘴邊。
「咔嚓」
一口咬掉一塊果肉。
這蘋果不大。
味道也比較酸澀,並不好吃。
但在被飢餓與疲憊包圍的小聖女眼中,這就是無上珍饈。
「咕——」
小聖女看着陳宇咀嚼蘋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咔嚓,咔嚓」
陳宇當着小聖女的面,將蘋果吃了個乾淨。
小聖女微微一愣,看着陳宇露出不敢置信的和迷茫的表情。
「你並不需要食物,對吧?」
「是的。」陳宇點頭。
「那你為什麼要摘這個果實,而且不給我吃?」
陳宇笑了:「我摘這個果實的目的,就是在你面前吃掉它。」
馴服熊孩子,最重要的步驟,就是讓他們知道,事情並不會如他們預料的那樣發展,即使他們撒潑打滾也無濟於事。
小聖女:「」
雖然現在她已經自由,沒有被捆綁,但她並沒有感覺更加輕鬆。
面前這個人,比深淵惡魔更加可怕。
面對深淵惡魔,她都可以從它們的情緒和種類,判斷接下來它們大致的所作所為。
但這個人下一步會做什麼,她完全猜不到。
除了保護她不死這一點可以確定,這個人的其他行為,乃至語言,毫無邏輯可循。
誘惑、逼迫、服軟、裝可憐,能用的招數她都用過了,可惜統統不起作用。
「我現在更加肯定你不是惡魔了。」
「怎麼說?」陳宇笑着將蘋果核埋在土裏,還用力踩了兩腳。
「惡魔的行為是可以推測的,而你不行。」
夜晚,荒原上颳起凜冽的寒風。
低矮的丘陵無法抵禦寒流。
虛弱狀態的小聖女冷的瑟瑟發抖,不停地打着噴嚏。
「再這樣下去,我會生病的。」
「真是奇妙,作為一名四階聖職者,我居然也有一天會受到疾病的威脅。」
「唔,那個人,看起來好暖和的樣子,好想和他靠在一起呀。」
「明明保護着我,卻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小聖女撅着小嘴,看着靠在山壁上,裹着厚厚大衣的陳宇,心中冒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
很討厭這個人,但又似乎沒那麼討厭。
這是一種她從未嘗試過的情緒。
實際上,她很少有過真正屬於自己的情緒。
從記事開始,她便是教廷聖女,擁有者令人驚嘆乃至畏懼的神聖天賦。
她的未來,必然是成為聖堂的領軍人,然後在合適的時機,脫去人類身軀,升入天堂。
也正因為如此,她從小便經歷着極其嚴格的訓練的和培養。
她被教導該如何應對他人的情感,卻必須抑制自身的情感。
她是流落在凡間的「神」,不應該經歷凡人的喜怒哀樂,應該高高在上,俯視他們卑微的心跡。
回應虔誠者的述求,懲罰信仰不堅定者的動搖。
「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呢?為什麼從來沒有人教過我?」小聖女充滿了疑惑。
如果陳宇知道她的疑問,肯定會告訴她:
你這是被cpu到產生了斯德哥摩爾綜合徵,你們聖堂的老古板是不知道這種前沿科技的。
「冷嗎?」
突然間,陳宇出言問道。
「冷!」
小聖女猛地點頭,充滿期冀的看向陳宇。
「忍着。」
陳宇惡劣的一笑,將大衣裹得更緊了。
「唔——」
小聖女生氣的鼓起了臉頰。
時間緩緩流逝。
夜越來越深,寒意越來越重。
一陣寒風席捲山洞,夾雜着淡淡的冰涼水汽。
小聖女冷得直打顫。
「冷麼?」陳宇又一次問道。
小聖女面無表情的看了陳宇一眼,沒有說話,將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試圖抵禦寒冷。
可是,單薄的修女服根本起不到任何保暖的作用。
凌晨的風霜,如同尖刀一般,刺在她小小的身體上。
她咬緊牙關,努力保持意識清醒。
因為她知道,人在寒冷的時候失去意識,會很危險。
輕則生病,重則死亡。
正在這時,陳宇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抱了起來,用大衣將她裹住。
一陣溫暖的感覺襲來。
小聖女緊皺的眉頭瞬間舒緩,忍不住使勁向陳宇懷中擠了擠。
「好好睡一覺吧。」陳宇揉了揉小聖女的腦袋。
小聖女驚異的看着陳宇。
「放心,我不會把你扔出去的。」陳宇笑道。
「哦。」小聖女茫然的點了點頭。
「睡吧,好好休息。」陳宇輕撫小聖女柔軟的脊背。
積累已久的倦意襲來。
在溫暖、安全的環境之中,小聖女終於沒有繼續堅持,抱着陳宇的一條手臂沉沉睡去。
次日正午。
小聖女幽幽醒來,發現自己被厚重的大衣包裹着,躺在山洞邊緣,身邊空無一人。
她慌忙爬起來,左顧右盼。
當看見陳宇站立在山洞洞口,才鬆了一口氣。
「你醒了?」陳宇笑着問道,「餓了麼?」
「」
小聖女翻着死魚眼,瞪了陳宇一眼。
「想吃東西麼?」陳宇繼續問道。
小聖女撅着觜,側過身不理會陳宇。
「想還是不想?」陳宇再次問道,「我只問這一次,不回答就算了。」
「想!」
小聖女氣鼓鼓的說道。
她本來不想和陳宇說話,但看到陳宇眼中的笑意,還是忍不住說出一個字。
「好。」
陳宇點了點頭,走到昨天晚上埋藏蘋果果核的位置,伸出手掌。
「快速生長!」
一道淡綠色光芒自手掌中溢出,滲入土地。
幾秒鐘之後,一株幼苗刺破土壤生長出來。
在淡綠色光芒的縈繞中,幼苗迅速拔高,成為一株三米多高的粗壯小樹。
緊接着,小樹的枝頭開出點點花朵。
隨後,花朵迅速枯萎,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枚紅彤彤的果實。
「哇哦!」
小聖女目瞪口呆的看着蘋果樹,發出一聲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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