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點嚇人」毛利蘭縮回了手,看着那張照片,心有戚戚。
她還以為只是簡單的重複曝光造成了類似鬼影一樣的效果呢,對這個視覺效果完全沒有預期。
她都這個樣子了,被拍攝的主人公道協正彥更是面色鐵青,繼而抬起頭,用微妙的眼神看了照片的拍攝者唐澤一眼。
如若只是出了一張拍出問題的照片,那可能還不會讓他心裏有什麼想法。
但偏偏,這張異常的照片就誕生在唐澤那段意有所指的發言之後
唐澤察覺了他的視線,鎮定自若地笑了笑。
他可沒在照片上動什麼手腳,如果非要說哪裏動了手腳的話,那就是他用了一些特殊手段,讓大家通過鏡頭,看見了另一個世界真實的畫面。
現在的道協正彥在唐澤第三隻眼的視角里,就是照片上這樣的形象。
先前,在雙子大樓事件之後,毛利小五郎突然提升的coop為他提供了一項新的能力,光看名字平平武器,就叫做「特化視覺增強」。
基於毛利小五郎的coop技能一開始給的就是第三隻眼的視覺補強,當時的唐澤沒太把這個當回事,然而空下來之後他稍微嘗試了一下,頓時大驚失色。
這個名字看似平平無奇的技能,它的真實效果,居然是可以將自己的視覺覆蓋在他持有的攝錄設備上。
這是一個使用限制極多,乍一看也有點雞肋的能力,但實際測試下來之後,這個攝錄設備是非常寬泛的,他拿起手機打開攝像頭開個直播都是完全可行的。
同理可證,他安裝的攝像頭、他操縱的攝像機
雖然這不是他的能力第一次能作用於其他人,但能共享自己眼中這個與所有人都截然不同的世界,帶給唐澤的衝擊是不言而喻的。
再回頭看看這個技能的說明,就有種字越少事越大的感覺在裏頭了。
道協正彥有幸依靠自己的特殊屬性成為了第一批內測用戶,唐澤覺得他應該為此感到榮幸。
「可能是當時的光線問題吧。」看見氣氛冷了下來,鈴木園子趕緊將那張不詳的照片拽了回來,「正常情況,我以前安裝有問題的時候,也拍出來過『鬼影』呢。」
「嗯,確實有這種現象。」唐澤笑眯眯地點頭,「這張照片就很像啊。」
就看道協正彥在照片當中這不詳又暴戾的形象,可不就是鬼影嗎。
「啊,『鬼影』,那說不定,之前那個餐廳的傳聞也是類似的情況呢。」腦補了一會兒都快開始自己嚇自己的毛利蘭趕緊大幅度地點頭,「排到不存在的東西什麼的,二次曝光很可能發生的吧,對吧?」
她這話說的已經差不多是在使勁說服自己了,也將身上隱隱滲出了一些冷汗的道協正彥從恐懼的幻象中拉了回來。
「對,肯定是這樣。」他深吸一口氣,先是肯定了毛利蘭的結論,然後自然而然地提出了明天的日程,「正好,雖然這邊旅館的餐廳意外不錯,但是我答應請一頓飯的,確實是我失約了。你們是明天中午離開伊豆對吧?」
「嗯,是這樣打算的。」鈴木園子點頭,「伊豆這邊也來了不少次了,煙火大會也看過,是該回去了。」
其實她此行的目的一直就是想要結識帥哥的,現在和道協正彥有了眉目,她自然也就沒有了呆在這邊不走的理由了。
「那明早的話,我還是按照原計劃,帶你們去那家豪華餐廳吃一頓吧?」道協正彥朝鈴木園子露出了自認最有魅力的笑容,「要不然我總歸有些過意不去。而且,存在都市傳說的餐廳什麼的,也可以當成一種景點吧?」
「什麼,還是要去那邊嗎?」剛看完照片心裏還有點發怵的毛利蘭哆嗦了一下。
雖然園子他們的說法也很符合邏輯,但是,去那邊拍照什麼的
說不定,真相與相機無關,可能是唐澤就是那種,靈感高能見鬼的體質之類的呢,那萬一他要是拿起了相機
「好啊,這計劃挺好。」看見道協正彥的笑容,鈴木園子當即用力點了點頭,「反正是白天去的嗎,害怕什麼。」
好吧,她其實對豪華餐廳沒什麼興趣,正想要吃豪華的東西,她跑這邊來幹什麼?
主要是道協正彥那種深情款款,仿佛帶着波光的請求眼神,讓她忍不住有種被帥哥需要、誇讚的飄飄然,於是她想也沒想地同意了。
而且這樣,道協正彥也說了自己現居東京,那還可以順勢帶上行李,用蹭車送回東京作為理由,在路上多接觸解除,培養感情
她內心越合算越覺得不錯,笑着搖晃起了閨蜜的胳膊。
「去嘛,你還是很擔心的話,我就不帶相機進去了唄。」
「其實,就算沒有相機,聽過那樣的傳聞,我還是」
「別怕別怕,有我在呢小蘭!」
不,我看你是想談戀愛想瞎了心了
對道協正彥始終懷抱警惕的柯南嘴角抽搐,不過看大家全都認可了這個行程安排,也不好再說什麼。
反正他們一行人肯定是要比道協正彥一個人多,真的發生了對抗的情況,也是具備天然優勢的,更別提道協正彥至今仍不清楚唐澤和毛利蘭真實的武力情況。
他如果真的敢對園子展露什麼惡意的話
想到了唐澤一腳一扇防盜門,毛利蘭一拳打彎電線杆的場面,柯南臉色古怪,甚至有點同情地看了一眼道協正彥。
希望你不會心術不正,真的把主意打到園子身上吧,要不然我怕他們一出手,就得跪在地上求你別死了
正在默默觀察間,一道人影穿過他們與背後桌之間的走道,走向通往旅館那側的門,似乎是結束了用餐,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
柯南用眼角餘光隨意掃了那邊一眼,愣了愣,注意力重新集中了起來。
足立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也住在這裏嗎?
柯南分明記得,這傢伙昨天晚上送他們回到旅館之後就離開了,根本不像是住在這裏的樣子。
還是說,昨天晚上的舉動就是為了打聽出來他們具體住址?
又或者說,這與他正在調查的所謂案件有關係?
想到服部平次向他提到過的,足立透可能牽扯進連環兇殺案的事實,柯南表情沉了沉。
足立透如果真的盯上了他們一行人,那麼他唯一瞄準的目標,就只有可能是唐澤了。
和唐澤一個屋的柯南捏了捏拳頭,準備好好觀察一下情況。
於是等到晚餐結束,道協正彥離開,所有人各自回房洗漱後,唐澤走下樓梯,走向一樓的茶室時,他身後立刻跟上了一條小尾巴。
隱匿技術也沒有很強,但就是莫名其妙總能追蹤成功的偵探,躡手躡腳地追着唐澤路線走出來,並且在確認唐澤進入了茶室,走廊上也沒有其他之後,悄咪咪湊到了門口細聽。
那畢竟是曾經對唐澤不利的警察,縱使和組織沒關係,也是警察里很需要排除的敗類了,對他多上心是應該的。
原本只是來和隊友溝通一下明天行動事項的唐澤愣了愣,皺了下眉,打開第三隻眼一掃,登時無言。
你小子,晚上不睡覺跑來蹲我點,你這樣是真不長個兒我跟伱說
趕在松田陣平開口前,唐澤豎起了手掌,然後拋出了那個讓松田陣平肝膽俱裂的稱呼。
「透先生,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松田陣平顧不上維持足立透那副懶散的狀態,看着坐在桌對面的唐澤,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喂喂,是你叫我過來的,你問我有什麼事,我問誰啊?
然而已經從前面的稱呼當中明白了情況的他沒辦法把內心的吐槽說出口,看了看唐澤的表情,只好順着他的話開始往下說。
「我稍微了解了一下你去東京之後的生活狀態,意外混的很不錯啊」
————
將餐具堆疊好,京極真擦了一把汗濕的額角,站在已經空蕩蕩的餐廳當中出神。
為了襲擊鈴木園子,犯人已經到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來入侵他家旅館的程度了,明天的餐廳之行,不會有其他危險嗎?
不同於他家在沙灘邊的海鮮店,他們明日要去的餐廳在山頂上,專程前往的話不靠車輛光用雙腳,難度可不小,但是開着車跟在後頭的話,那未免太過明目張胆。
他只是想要保護有好感的女孩子的安全,可不是來當變態跟蹤狂的。
要用什麼理由跟上去呢
發着呆的他慢悠悠走出餐廳,通過後廚穿進內庭的走道,準備穿過庭院回到自己住的房間時,一聲隱約的「鈴木園子」將他的注意力馬上拉了回來。
京極真左右看了看,很快捕捉到了夜晚還突兀開着燈的茶室,皺了皺眉,慢慢向它的窗邊靠近。
「財閥的女兒,而且她的姐姐已經出嫁改姓,放棄繼承家業了。你找了個好出路啊,這樣的話,就算你的身份還是少年犯,未來也能有個不錯的出路吧?」
這是一道屬於成年人的聲音,也許是深夜的涼意,也許是對方說話的口吻,一段略帶戲謔的調侃腔調,被他說的帶上了一股涼涼的惡意,仿佛蛇在吐着信子。
這個聲音,昨日,京極真就已經聽過了。
是挾持着唐澤,似乎試圖從對方身上攫取點什麼下來的,那個叫足立透的男人。
意識到這一點,京極真馬上調整好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讓窗後對坐着,映照在窗上的兩道人影察覺自己的存在。
不出所他所料,很快,唐澤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是在嫉妒嗎,透先生?」
此言一出,房裏所有的動靜馬上一收,室內陷入了十幾秒鐘僵持的沉默。
「嫉妒?嫉妒你什麼?」足立透的聲音重新響起,但已經缺少了那種漫不經心的隨意,「是嫉妒你父母雙亡,一個人活在枷鎖之下,還是嫉妒你犯下重罪,未來的人生註定充滿坎坷?」
說完這句話,足立透笑了幾聲,聲音很快恢復到了先前的狀態當中。
「我確實是個人微言輕的小警察,但是唐澤先生,你不會覺得到了東京後認識了幾個有權有勢的傢伙,就能救你於水火吧?別搞笑了,世界要是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京極真的放在身側的拳頭,從聽見足立透說話開始,就已經隨着此人刻薄譏嘲的口吻慢慢捏緊,聽到這,他慢慢活動了一下幾根手指。
他知道,唐澤剛才的話沒有說錯。
足立透,或多或少,大概是看不慣唐澤現如今的情況的。
明明成為了少年犯,卻還是交到了家世好的朋友,甚至能在假期,得到出門旅遊的機會,和朋友一起正常的享受屬於普通學生的快樂,這種狀況,在某些層面上勾起了對方的惡意,所以足立透才會一直使用那麼惡劣的口吻,對唐澤冷嘲熱諷。
「好吧,或許談不上嫉妒,但我想你看我現在過的還不錯,一定很不甘心。」唐澤這次反擊的很快,「畢竟,你都沒有遭遇到我這種程度的打擊,你只是犯了一個小錯,卻連拉你一把的人都沒有。」
「嗯哼,畢竟這才是生活的真面目嘛。你如果是工作之後發生了這種事算了,這種假設沒意義,你能在犯罪之後還能出來上學、正常生活,本來就在享受社會對孩子的優待了。」
「優待嗎?」
足立透沒有管他這句自言自語般的呢喃,只是繼續說:「你或許是比我幸運一點,你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想法都還很天真。你遲早會看見一切的真實面目的。」
「透先生,我能理解你因為自己的生活際遇」
「不,你不能理解。」足立透始終平淡懶散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這就是我很討厭你的原因,唐澤。收起你拿可笑的共情心吧,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嗎?一看見你這個表情,我就很想再教訓你一頓。」
「怎麼教訓,再給我一拳嗎?現在的你恐怕是打不過我的。」
「哈,又是這副表情,如果不是你現在和警視廳的警察關係不錯,我真想誰在那裏!」
情不自禁越聽越靠近窗前的京極真猛然一驚,本能地收回了腳步,屏氣凝神。
自己竭盡所能地隱藏了,這傢伙的感官有這麼敏銳嗎?
不等他找到隱蔽的藏身位置,腳步聲衝着相反的方向,踏上了外側通往客房的走廊,飛快離開了。
發現的不是他嗎?
京極真皺緊眉頭,尚在疑惑,卻見茶室朝向庭院的賞雪拉門被拉開,一個棕色頭髮的傢伙踮着腳從裏頭跑了出來。
是唐澤,他似乎打算趁足立透追着偷聽者跑走的功夫,偷偷離開這邊。
他悄悄拉上門,轉身準備走的時候,與僵硬在那邊的京極真四目相對,看了個正着。
很顯然,兩邊都挺猝不及防的。
本來在內心還在抱怨柯南鍥而不捨竊聽,以至於感覺再編下去要說出不該說的信息的唐澤,現在甚至是有點慶幸的。
畢竟要是沒有柯南跟上來這一手,對京極真的到來毫無察覺的他,怕是要被京極真直接看破了。
真的,coop4掉馬真的夠丟人的了,這要是再來一個還沒開啟coop先給他馬甲扒了的,他就別活了好吧?
「這邊走。」京極真看唐澤因為自己的出現木僵在原地,完全是一副嚇住了的樣子,皺了皺眉,立刻拉住了唐澤的胳膊,不由分說,按照原定的路線帶着他跑向了生活區。
那邊是員工居住的地方,住客一般不會過來,也很難找到準確的位置。
一臉懵逼的唐澤被動地跟着他跑着,越過庭院,穿過走廊,走到了旅館後方被樹木掩住的一處房間裏。
「這邊是雜物間,這個點不會有人來的,他也找不到你。」京極真主動開口,像唐澤解釋了一句。
那個人是怎麼回事?他在霸凌你嗎?你之前電話里說要我儘量放走襲擊者又是什麼情況?還有
京極真的心中充滿了疑問,但是看着唐澤,想到剛才足立透提到的那些信息,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
「你沒事吧?我看你剛才和他說話,感覺你都快喘不上氣了。」
那種極力壓抑,不斷吸氣吐氣,仿佛在用盡力氣對抗的狀態,讓京極真這個隔窗聽了一耳朵的人都感受到了對方的不適。
然而那種憤怒,那種不願意低頭,盡力抗衡的狀態,又讓京極真不禁心生敬佩。
唐澤的處境似乎並不好,那些刺耳的形容和詞彙,他一個都沒有反駁。
但背負着這些重擔,他卻還是扛住了壓力,笑着對鈴木園子和毛利蘭表示,自己沒有大礙。
是個心性堅毅之輩啊
唐澤有些古怪地看着露出欣慰表情的京極真,不知道這人在琢磨什麼。
他的戲是唱給柯南聽的,主要是為了方便之後針對愛爾蘭,你小子半懂不懂也跟着點頭幹什麼啊?
「我還好。京極君,你這是?」
京極真看着表情似乎很困惑,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然搭了一把手的唐澤,十分真誠地說:「那傢伙聽上去真的很欠揍。你,需要幫忙嗎?」
幾乎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崩斷的碎裂聲充斥了唐澤的聽覺。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次的碎裂聲比以往的,都更有力一點。
「吾即是汝,汝即是吾」
【cooperation京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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