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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十一月九號,」路寰點點頭,結果掰着指頭一算,「哎,那不就是後天嗎?!」
「對啊,」紀清潭笑眯眯的看着她,「不過也不是非後天不可。《魅力》是半月刊麼,九號的話就能趕上下一期,要是你有別的安排的話,咱們可以上下個月的上期。」
路寰想了想,「算了,擇日不如撞日,再往後延沒準會遇到其他的事,就後天吧。」
她這兩天倒沒什麼大事,再過幾天的話可就說不定了,速戰速決吧。
於是紀清潭馬上聯繫了《魅力》的編輯,確定他們能留出至少一整個跨頁的篇幅來之後,雙方又針對專訪當日會涉及到的問題進行了溝通和協商。
不管是新聞還是娛樂,除了那些到處逮人的狗仔,所謂的採訪沒有空降的,一般都要經過事先協商,為的就是防止現場出現卡殼。
因為《魅力》是實體版和網絡版同期發售的,只要是名人專訪,實體雜誌上會刊登照片和文字敘述,而網絡版上則會發佈經過剪輯和編輯的專訪視頻,供讀者們觀賞甚至是下載。
行程確定之後,紀清潭又替路寰預約了護膚保養等等,儘可能讓她在當日有個好狀態。
九號早上往雜誌社去的時候,紀清潭挺開心跟路寰說,「那邊很有誠意呢,給咱們留了足有兩個半跨頁,其中一整個放你的全身照,另外三個半頁採用文字加圖片的形式。」
昨天一整天紀清潭和她的助手都在忙着挑選、搭配衣服,今天的保姆車上光是衣服架子就佔了將近三分之一的空間!
路寰說,「海報也是今天拍對吧?」
「對,」紀清潭點頭,又仔細捧着她的臉看了會兒,「嘖嘖,真是一分錢一分貨,老大夫開的藥方就是好使,都快看不出痕跡來了,待會兒再一上妝就更沒問題了。」
路寰心有餘悸的點點頭,「對啊,當初雖然醫生說不會有問題,可我還是擔心了好久呢,好幾次做夢都夢見臉爛了……」
紀清潭的嘴角一抽,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不過,你現在到底是沒好全,上妝的話估計會影響治療,要不等會兒讓化妝師空出這一片來,先貼個橡皮膏啊紗布殊麼的。」
路寰問,「能行嗎?」
紀清潭說,「怎麼不行,哎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啊,對,就這麼辦吧!」
見路寰還有點猶豫,紀清潭又道,「沒事兒,大家都知道你還沒好利索,再說了,本來這個專訪就是為了進一步控制輿論,要是你好的太快太徹底,就不好搏同情分了。」
話糙理不糙,路寰想了下,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而且化妝品中的添加成分太多,對傷口的確是有刺激,也就答應下來。
今天的行程是先拍照片,然後再做專訪,剛好也可以休息一下。
因為路寰本來就還是個學生,那話怎麼說來着?
年輕就是最好的化妝品!
化妝師就只是繞開傷處,給她往臉上拍了點保濕水,然後又掃了點淡淡的腮紅,讓氣色看上去更好而已。
她還笑,「做了這麼多期人物專訪了,就沒遇到過這麼輕鬆的活計。」
因為沒上妝,路寰的臉讓燈光一耀就能看出明顯的傷處痕跡,紀清潭跟化妝師討論一番,給她在上面貼了幾個卡通的藥用創可貼。
路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確切的說是臉上創可貼上那幾隻耀武揚威的小青蛙,有點哭笑不得。
好吧,不難看,而且還有幾分活潑少女的俏皮和靈動。
但是紀姐啊,你能不能別給我弄這麼童心未泯的啊?
《魅力》專門給人做專訪的是楚薇,她原來是市電視台的主持人來着,不過後來因為跟上級理念不合,就辭了職,然後被高薪聘請到這裏。
作為主持人,楚薇的長相自然是沒的說,大方爽利,行事風格也比較御姐。
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進來,就非常自來熟的跟路寰招呼道,「路大作家,我可是你的粉絲,今天好不容易見到真人了,你可得先給我簽個名。」
這些都是套話,萬金油一樣的存在,不管是娛樂圈還是其他什麼別的圈子裏,只要是有點名氣的人,聽到這種話總不會生氣吧?
路寰雖然生理年齡小,可心理年齡比楚薇都大,對個中門道那是門兒清,自然不會拿這話當真,不過也領她的情就是。
「楚姐客氣,您這麼說可是羞死我了,我還想請您給我簽名呢,」路寰笑了笑,當即從自己的隨身包里拿出一個漂亮的日記本,「給不給?」
楚薇笑的花枝亂顫,兩人交換了簽名之後,又頭碰頭的湊在一起拍了幾張大頭照,然後分別上傳到各自的talk上去,這才算是完成了交際第一步。
有了這份證據,以後雙方都可以在公開場合承認跟對方相熟,甚至是互為好友了。
大圈兒里的交情麼,除了真曾經同甘共苦過的,其他的差不多也就那麼回事兒!
楚薇希望能通過路寰跟路錚和徐曼打好關係,借借他們的東風,當然,要是能在路寰的電視劇里出演幾個角色什麼的那就更好了。
而路寰也很看重《魅力》的影響力和廣闊受眾面,希望今後也能跟它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
名人麼,都是有幾家保持長期戰略合作夥伴關係的雜誌、報紙和媒體的。
前者希望根據自己的需求隨時塑造形象,後者也希望能有固定客戶來維持自己的業內地位。
於是兩個「心懷鬼胎」的傢伙就在拐彎抹角的聊了幾句,又相互試探一番之後,順利達成一致,紛紛表示真是相見恨晚啊。
一直在旁邊準備圓場的紀清潭突然就覺得,她這個救場經紀人的存在感,似乎是有點微弱了啊。
全身照有兩張,相應的,路寰就用了兩個造型。
一個是深秋的,穿一件寬鬆的駝色大毛衣,下配灰色修身長褲和黑色短靴,脖子上圍一條羊絨圍巾。
拍照的時候造型師將圍巾拉到她的下巴位置,將大部分創可貼都擋住,只留一隻翠色小青蛙衝着鏡頭活靈活現的叫。
另一個造型動用了人工造雪的背景,路寰披了件純白的皮草大外套,光着腿兒,腳上踩着檸檬黃的茸毛邊雪地靴。
拍的時候將外套的大帽子合過來,微微遮着一點眉毛,看上去既時尚又帥氣,而兩邊的帽檐也恰好可以將創可貼擋住。
做好造型後路寰還吐槽來着,「所謂的時尚什麼的,不是折騰人麼!」
對,這樣是很好看,但是誰大冬天的會光着腿兒啊!
好吧,也許有人會,反正她不會……
拍照的時候楚薇也在旁邊看,拍完之後她還拍手稱許道,「鏡頭感真不錯啊。」
路寰一邊換鞋一邊自我調侃道,「其實一開始也不好的,不過從小到大一出門就各種圍追堵截的,天長日久的,我也就逐漸從通緝照的水平進化到拍海報啦。」
楚薇哈哈大笑,看着真是非常真摯,連一絲勉強的味道都聞不到。
跟採訪人和雜誌打好關係的最直接好處就是,起碼這次專訪給出的問題都非常好入手,而且楚薇在發問和中間起承轉合的時候也會若無其事的幫忙圓場。
比如說在談到大家都比較關注的李元斌事件時,楚薇是這麼問的,「李元斌暴力事件呢,是大家都比較關注的,我們知道現在網上出現了一種言論,對方試圖將李家的窘況歸咎到你身上,對此,你是怎麼看的呢?」
楚薇首先用了個「李元斌暴力事件」,這句話一下子就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事件的惡劣性質上,同時也是在無形中提醒大家始作俑者的身份;
其次,她連續用了諸如「試圖」「歸咎」這類乍一看並沒有什麼玄機的描述方式。當然,一個兩個的也還沒什麼,可一旦這種性質的詞彙的出現頻率達到一定的程度,讀者的思維方式就會不自覺得跟着走,不知不覺的就在腦海中種下這樣一種印象:
這件事錯在李元斌,現在外界出現的任何解釋都是狡辯!
而同樣一個問題,要是換了別的採訪人,對方完全可以這麼問,「現在外界有人質疑你對這件事的處理方式,說你完全沒必要趕盡殺絕……」
楚薇要是真這麼問,其實也沒有任何問題,因為網上的確就是這麼說的,她也不過是照着念而已。
可她沒有,而是換了個更有利於路寰的角度和方式,所以造成的效果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路寰馬上心領神會的笑了下,然後在事先寫好的台詞的基礎上臨場發揮道,「其實這件事還是別人告訴我的,不光是我,了解真相的人都大吃一驚,哈哈,大家大概是覺得親眼看到有人顛倒黑白挺有意思的。」
楚薇跟着笑了下,「你爸肯定不敢讓你看麼,怕你傷心。」
「對,」路寰點點頭,然後進一步解釋道,「其實我倒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柔弱,不過有點傷心倒是真的。」
楚薇稍微變換了下坐姿,繼續問,「雖然作為未成年人,這起案件是你的監護人和律師代理的,你並沒有直接參與,不過我特別想替大家問一句哈,僅僅從你個人角度來講,你是怎麼認為的呢?」
大概是貼着創可貼的地方不大舒服,路寰抬手抓了幾下,一不小心弄下來一個。
她當即哎呦一聲,衝着場外歉意一笑,「對不住了,有點癢,我都忘了還貼着東西呢。」
場務趕緊貓着腰上來把創可貼拿走,楚薇就笑,「沒事兒,傷還沒好啊?」
一邊說,她一邊在心裏暗自琢磨,這姑娘到底是有意的呢,還是就是趕巧了?
要說巧的話,那也有點太巧了;
可要是有意的……
那這個姑娘的心眼兒可就忒多了!
路寰當然是有意的,不然沒回報的事兒誰干吶!
專訪的時候開了好幾盞大燈,旁邊還有反光板什麼的,一般人臉上但凡有點瑕疵都跟被放在顯微鏡下似的一覽無餘,她臉上的傷痕面積雖然小,可比起一般的瑕疵那是重多了,燈光一照,看着就有點觸目驚心的。
路寰若無其事的笑笑,合着傷痕就顯得格外故作堅強,分外讓人心酸,「有人覺得李元斌冤枉,可要我說,我也覺得自己挺冤的。」
「你說我招誰惹誰了?好端端的給人兜頭潑了一臉,說出來也不怕大家笑話,當時我都快嚇死了,真是嚇死了!」
「是夠可怕的,估計是個人都能給嚇個半死,」楚薇一臉感同身受的點點頭,然後又問,「不過我們看網上視頻的時候,你當時還挺鎮定的啊,當時我還在想這姑娘膽子好大呀。」
路寰一攤手,「能不鎮定麼?我爸媽都不在身邊啊,想哭也沒地兒哭去,後來我爸趕到醫院,我不就哭了麼。」
楚薇嗯了聲,表示理解。
路寰喝了口水,繼續道,「類似的言論我也看了,無非就是覺得李爸爸破產,又鬧離婚,現在落魄了,前後一對比,感覺挺可憐,」她衝着鏡頭一皺眉,似乎是帶點委屈,「可我也可憐啊。」
她對楚薇說,「剛受傷那陣子我總是做噩夢,整晚整晚的不敢睡,覺得哪兒都有人埋伏着要害我,我爸媽嚇得不行,就差給我找心理醫生看看了。」
楚薇點點頭,「哦,那是有心理陰影了,那現在好了麼?」
路寰想了下,自己也不大確定,「應該差不多了吧,就是偶爾也會一驚一乍的,不過比開始那是強太多了。」
「大家可能都覺得我是星二代,然後從小到大不缺吃不缺穿的,凡事不該太計較,可這次的事兒是李元斌先觸犯到了法律,屬於刑事案件,就算我個人不起訴,他也逃不了好。」
「至於李家的事情,那就更可笑了,按理說我也不該說這些,免得有些人聽了又覺得我咄咄逼人,可是不吐不快對不對?」
「就拿最明顯的那個來說吧,李爸爸出軌,作風不正,是我造成的嗎?」
「李媽媽跟他鬧離婚,是我造成的嗎?」
「因為個人作風影響到生意,合作夥伴終止合同,是我造成的麼?」
楚薇適時插了幾句,路寰又換了個話題,「現在大家整天號召**律,誰上街蹭破皮都希望藉助法律武器保護自己,我也是合法公民吧,怎麼就不行了呢?」
楚薇接下去問,「嗯,感覺怎麼被區別對待了是吧?」
「對,」路寰道,「說點矯情的吧,大家也都知道,我爸媽工作忙,基本上一年到頭都不着家,現在我大點了還好,小時候家裏就我一個人,我也害怕啊,都不敢關燈睡覺的。有時候看見別的小朋友跟爸媽出去玩了,哪怕是被爸媽罵一頓呢,都會莫名其妙的覺得委屈。」
她說着說着就笑了,楚薇也跟着笑,好像覺得很新鮮一樣,身體微微前傾,「就因為爸媽不打你,所以你委屈?」
路寰擺擺手,有點不好意思,「您這不給我挖陷阱讓我跳麼,我就不是這意思,就是說我也是個普通人,也會害怕也會受傷,所以希望大家別帶有色眼鏡看我,謝謝了啊。」
楚薇很會抓時機的笑了幾聲,繼續進入下一個單元,「其實你一直都挺出名的,不過這兩年你的熱度直接是上升了一個等次啊,都快趕上你爸媽了。」
路寰眨眨眼,揪着身前的頭髮梢擺弄兩下,「是,因為我爸媽都是大明星麼,我是星二代,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被捎帶着蹭了點出鏡率。」
「你還挺幽默,」楚薇笑着說,「當時為什麼選擇在身份保密的前提下寫書呢?」
「其實這個問題很多人問過,我也回答過很多次,」路寰說,「就像前面說的那樣,我是星二代麼,大家一般都會有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就是二代做什麼事情都特別容易成功,因為我們的父母已經成功了,哪怕稍微給我們搭個橋牽個線,我們就能名滿全球。」
她停頓下,繼續道,「該怎麼說呢,不能說不對,可也不能說全對,我們的起/點肯定是比一般人高,這個誰也不能否認,可是相應的,壓力也大。」
「就像我寫書,假如一開始我就以路寰的身份出版,沒的說,銷量肯定不用愁的,但沒人會承認我的努力,也沒人會肯定我的成績。」
楚薇非常贊同的點點頭,「這個可以想像。」
「是吧,」路寰微微嘆口氣,「就算我捂得那麼嚴實,後來曝光的時候還有人質疑呢。而且因為我們站得高,所以更容不得出錯,一旦犯了什麼錯誤,很可能其實大家都犯過,可人家就會瞧不起你了,說虧你還是誰誰誰的女兒什麼的。」
楚薇問,「當時怕過嗎?有沒有想過,萬一銷量不好,怎麼辦?」
路寰笑了笑,「說一點也不怕肯定是假的,不過倒也沒多麼怕,我對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
最後,楚薇對路寰說,「好了,今天的專訪馬上就要結束了,有什麼相對粉絲們說的話嗎?」
路寰舉手,「還真有!」
她面對鏡頭,極其認真的,一字一字的說道,「我是路寰,希望大家以後也會這麼叫我。」
是路寰,而不是路錚/徐曼的女兒什麼的。
整個專訪,路寰都保持着這麼一種狀態,既讓人覺得她有超出同齡人的成熟,偶爾卻又能窺見屬於這個年齡的稚氣和毛躁……
總之,就是個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和猜忌,也很容易讓人心疼的形象。
拍完之後,路寰去鏡頭裏看了幾眼回放,覺得效果挺好。
她轉頭悄悄問紀清潭,「紀姐,我表現的還不錯吧?」
紀清潭用一種看妖怪的眼神盯着她看了許久,然後輕輕捏住她的腮幫子,「還不錯,你特麼的這是要成精了啊!」
路寰嘶嘶抽了幾口氣,把自己的臉搶回來,「我就是一超級平凡的人類!」
紀清潭抱着胳膊看她,不住的打趣,「還平凡,我說你怎麼不去演戲呢?」
路寰擺擺手,特別嚴肅的說,「哪兒能啊,我演技不好!」
紀清潭:「……」
如果說一開始楚薇還只是拿着路寰當個稍微成熟點的小姑娘,多少存了點糊弄的心思,現在已經完全將她視作對等的合作夥伴,上升到互惠互利的程度了。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楚薇主動提議道,「路寰啊,一起去吃個飯吧?」
工作完了一起去聚餐什麼的早已成了業內不成文的規矩,正好路寰也餓了,當即答應下來。
「今天辛苦大家了,我做東,不過還得讓你們自己選地方。」
楚薇也不跟她拉扯,非常爽快的點頭,「行,今兒我們就吃大戶!」
整個組上上下下一共二十多個工作人員全都去了,呼啦啦佔據了半個餐廳,進門的時候把服務生嚇了一大跳,還以為過來砸場子的呢!
工作組裏都是年輕人,有共同話題的就聊幾句,不想說話的就出去唱歌跳舞,氣氛非常的熱鬧。
聊的時間越長,楚薇就越發的覺得自己應該跟這個姑娘打好關係。
她也曾經見過不少二代,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
在路寰這個年紀的,甚至更大一點,二十多歲的,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小毛病,比如說嬌氣,比如說傲慢,比如說高高在上。
然而從自己對面的這個姑娘身上,楚薇卻完全看不到這些。
她堅信世界上沒有絕對完美的人,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對方能夠很好地掌控自己的情緒。
這種能力聽起來似乎並不困難,可要想做到,卻絕不容易,尤其還是在這個年紀。
她似乎已經擁有了成功所需要的一切因素:
家世、財富、容貌、個人能力……
可以這麼說,只要路寰不自甘墮落,那麼她的未來必定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