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梁潔趕走後,陸悠和唐婉兩人來到操場塑膠跑道上閒逛。在校道內亂竄還是太過囂張了,堪比在火山口邊緣處蹦迪,一個不慎,很容易玩脫。
不如到操場,混入其他班的學生群中,假裝在上體育課。唐婉背着雙手,神情愉悅的走在陸悠身邊,畢竟,沒有什麼比看別人上課,而自己可以光明正大摸魚更開心的事情了。
「哎呀~梁老師真是個好人啊!放我們走不說,還幫我們應付領導!」
「那也是因為我們成績好,給學校爭光了。換作李瑜和徐年,你看梁老師還會不會幫忙說話?」唐婉像花滑運動員一樣輕輕躍起,空中一個轉身落到陸悠面前,與他面對面,眉開眼笑的說道:「嘿嘿,要是年年被逮到談戀愛,估計她媽媽已經拿着棍子在趕來的路上了。」看着唐婉明媚的笑容,陸悠也是心情大好。
無意間,他瞥見唐婉的頭髮上多了一抹突兀的白色。定睛一看,發現是一團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白色線團。
陸悠隨即停下腳步,伸出手想要幫她摘掉。唐婉也跟着停下,見陸悠朝自己伸出手,於是主動抓住他的手腕,乖乖的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他的手掌心上,來回蹭了蹭。
「怎麼樣?手感好嗎?是不是很像雞蛋?」陸悠想起了家裏那隻高堅果,平時它撒嬌討吃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只要朝它伸出手,不用出聲叫,它也會甩着尾巴,屁顛屁顛的貼過來,一邊蹭一邊喵喵叫。
「手感是很好。不過呢,我不是想摸你的臉,而是你的頭髮粘上東西了,我想幫你拿下來。」唐婉的臉蛋刷的一下就變紅了,就連兩邊的小耳垂,也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顯得格外可愛。
「早說呀!」唐婉惱羞成怒,一把推開陸悠的手,胡亂的撥弄幾下頭髮,直到線團在她眼前飄落。
「你真是個壞人!就想看我出醜!」
「這也能怪我?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我只是不想違背婦女意願。」唐婉更生氣了,當即上前一步,揪住陸悠的衣領,作勢把他提起來。
「說誰婦女?說誰婦女呢!」
「法律說的。」陸悠神情不變,微笑着解釋道:「根據我國刑法定義,未滿十四周歲的女性為幼女,滿十四周歲的女性為婦女。本月月初,你過度過了人生中的第十七個生日。你屬於哪個群體,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我不管,這個不好聽,你換一個。」
「要不叫你小仙女?」
「不行,這個詞帶有攻擊性,再換。」陸悠思索片刻,提議道:「這樣吧,我們各論各的。你管我叫哥哥,我管你叫集美,一來顯得我們關係夠親近,二來又跟上服務器版本,你覺得怎麼樣?」唐婉眯起眼睛,唇角微微上揚,明明天上掛着一個大太陽,陸悠卻感覺如墜深冬。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腦子,很好糊弄?」
「難道不是嗎?」
「受不了啦!我要和你爆了!」唐婉握緊粉拳,對着陸悠的胸膛直勾勾的懟去。
陸悠一個優雅的後撤步,閃過攻擊的同時,還不忘調侃道:「集美,你的手好像有點短,打不太到啊!」
「誰和你是集美了!」一擊不成,唐婉架起軍體拳起手式,揮舞着右拳朝陸悠衝鋒而去。
「嚯!豬頭,受死!」然而,假把式終究只是假把式,且不說兩人在噸位、身高、生理上有差距,陸悠平日經常鍛煉,唐婉則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還沒開局就已經輸得徹徹底底。
嬌小的拳頭在陸悠視野中迅速放大,就在即將與自己鼻子接觸的前一刻,陸悠準確的抓住了唐婉的手腕。
唐婉接着又揮出左拳,可還是被陸悠不費吹灰之力給拿捏了。唐婉試着掙扎幾下,卻發現陸悠雙手就好像鉗子似的,把她牢牢的禁錮住。
陸悠低頭親了下唐婉的手背,說道:「認輸了沒?」唐婉認清了兩人之間的差距,明智的點點頭,說道:「認輸了。」
「很好。」陸悠鬆開唐婉的手腕,說道:「第一節課快下課了,我們準備回教室吧。」唐婉看向塑膠跑道外的空地,原先聚在一起的班級全都解散了,並陸陸續續離開操場,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望着一片藍色的背影,唐婉突然想起一件事。
「陸悠,你說我們還要請家長嗎?」
「有梁老師幫我們說話,應該不用了。」唐婉轉過頭,不甘心的說道:「那我缺的這份早茶誰來補?」陸悠並掌成刀,劈在她光潔的腦門上,笑罵道:「就知道吃!寧可被叫家長也不想放棄這頓早茶是吧!」唐婉下意識的眯起眼睛,回道:「反正我們爸媽都知道我們談戀愛了,叫家長來學校跟親家會面有什麼區別?」
「你真的是!」陸悠無奈又好笑的搖搖頭,說道:「早茶是沒有了,莪明晚給你包蝦餃要不要?」唐婉猛的抓住陸悠的手臂,一臉迫切的說道:「要!必須要!」
「那你的回報呢?」
「你想要什麼?」陸悠想到早上答應沈餘音回老家看望太爺爺的事情,於是說道:「暫時還沒想好,過兩天告訴你。」
「不能提太過份的要求,比如你帶個遙控器出門,按一下我就走不動路那種。」陸悠:「你最近又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片子?」唐婉撇開臉,心虛的說道:「我沒看。」
「今晚回去給我發個神秘代碼。」
「一杯奶茶。」
「你這是犯法的。」
「愛要不要。」
「行。新品麻薯楊枝甘露可以不?」
「外加椰果和芒果布丁。」
「成交。」在陸悠和唐婉下樓後,梁潔到二班走廊外巡視一圈,順便叫醒幾個在後排座位打瞌睡的學生,隨後獨自返回辦公室。
看到梁潔走進來的一瞬間,崔主任立馬站起身,朝門後不停的張望,卻沒發現陸悠和唐婉兩人的身影。
她焦急的問道:「梁老師,剛剛那對學生呢?」梁潔坐回自己辦公位的人體工學椅上,從容不迫的說道:「崔主任,你先別急,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呢?坐下來慢慢說。」
「怎麼就不急了!」崔主任雙手拍在梁潔的辦公桌上,身子略微前傾,神情嚴肅的說道:「他們一個次次年級第一,一個不是第二就是第三。這麼好的苗子,你為什麼不看好他們?」梁潔悠閒的靠在椅背上,平靜的對上崔主任銳利的眼神。
「你覺得,我哪裏沒看好他們?」
「早戀!你沒看到他們早戀嗎!」崔主任又接連拍了好幾下桌子,嘈雜的聲響聽得一旁的莫桃直皺眉。
「崔主任,你注意點,一、二班學生還在上課,別吵到他們。」
「不好意思,莫老師,我會注意的。」崔主任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深吸一口氣,把外溢的情緒收斂起來。
並降低了說話的聲調,繼續對梁潔說道:「梁老師,你教了三十年快四十年的書,你應該知道,早戀對高中生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梁潔捧起水杯,小小喝了一口,說道:「嗯,我知道。十個談戀愛的,有九個半都會成績下滑,尤其是在情感狀態出現波動的時候。更有甚者,會產生輕生的念頭。」崔主任又不自覺的提高聲音,說道:「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去阻止他們?以他們的成績,明年高考是絕對有機會衝擊全省前五十名的!你就這樣放任他們搞在一起,別說全省前五十,我都懷疑他們能不能考上985!」
「崔主任,你的擔心我都明白。」梁潔輕手輕腳的把杯子放回桌面,蓋上蓋子,推到角落邊,說道:「這麼跟你說吧,在你看來,早戀會影響高中學習,對不對?」
「對。」
「而高中學習的最終目的,就是在高考上取得好成績,考進好大學,是亦或不是?」
「是。」
「串聯起來,就是『為了高考能考上好大學,高中生不能談戀愛』,我說的沒錯吧?」崔主任沒說話,算是默認了梁潔的說法。
「假如,我是說假如。」梁潔十指交叉疊在一起,說道:「一對高二學生,他們無需高考,也能進入國內最頂尖的學府,那他們是不是能談戀愛了?」崔主任一愣神,很快就明白梁潔話語中的含意。
「梁老師,你的意思是,他們保送了?」
「不然呢?你以為我為什麼能看着他們談戀愛?憑他們長得好看嗎?」梁潔起身拍了拍崔主任的手肘,很快又坐了回去,說道:「他們兩個的事,除非做得特別過火,其他的就當沒看到吧。有時間理會這兩人,還不如看多兩眼在教室里上課的學生,他們才是我們真正要注意的對象。」如果說,在崔主任的視角里,火箭班的身份是一道免死金牌,那麼保送這個名頭,就好像九品芝麻官里常威穿的黃馬褂,讓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說得對。」崔主任緩緩直起腰,說道:「梁老師,我還要去巡查其他樓層,就不多逗留了。還有,你讓那兩個保送的,多注意點。他們不用高考不代表其他人不用,當着學校的面手拖手,影響太不好了,容易讓別的學生也起心思。」
「好,等他們兩個回來,我就提醒他們。崔主任慢走。」待崔主任離開後,梁潔再次端起水杯,怡然自得的喝了一口。
「今天的水,真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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