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意,你來了。」
靳母指了指一旁的另一張椅子,「來,坐。」
我先將手裏帶來的東西放下,然後聽靳母的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靳寒此時躺在床上,還不太能動彈,只是瞳孔轉動,視線跟隨着我。
這時周晏禮進來了,還有另外兩三個醫生,他們替靳寒檢查了一番後,又叮囑了幾句,才一同離去。
從頭到尾,周晏禮都沒看我,也沒有和靳寒額外多說什麼,一副大家不熟的樣子。
「有警察聯繫過我,說陶葉涉嫌故意謀殺。」等到查房醫生離開後,靳寒才開了口,應該是受了傷的原因,他的聲音略顯疲憊。
「對,是她故意搖晃鐵架,想要我摔下來摔死,還有監控為證,沒什麼好說的。」我覺得靳寒是想要放過陶葉,畢竟她是陶雪的親姐姐,現在又和向晴關係很不錯,不管是看在誰的面子上,都可以考慮網開一面。
可是,陶葉想要傷害的目標本來是我,靳寒只是因為救我而受傷,就算調解,那麼第一調解對象也應該是我,我是不可能和解的,我不缺那點經濟賠償,我就要她坐牢,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還沒等靳寒開口,靳母先附和我,「確實沒什麼好說的,法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毒的人,既然那個陶葉心腸這麼歹毒,那麼坐牢就是她應得的,靳寒,這件事我把態度擺明了,你絕對不能再幫着向晴和陶葉,不然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果然如我所料,在這件事情上,靳母的態度非常強硬。
靳寒眉心輕輕聚攏,隨後垂眸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沒有催着他給我一個答覆,只是干坐着陪他,不然剛來就走,顯得誠心不夠。
這時靳母的手機響了起來,應該是靳父的電話,兩人談論了一下靳寒的病情後,靳母起身朝着病房外面走去。
病房裏只剩下了我和靳寒兩個人,一時間氣氛更加的靜默起來。
昨天他才救了我,我既然來看他,就沒必要態度太冷漠,於是我露出了關心的神色,「靳寒,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你說呢?」靳寒無語地反問。
好吧,我像是問了廢話,他傷的是背部,而且醫生也出了檢查結果,臟器有些影響,所以需要住院治療。
「總之這次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我能夠做到的一定會做到。」我乾脆不廢話了,直接和靳寒明着說,最好是要我給一筆錢,這樣就一筆勾銷了,但是很顯然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希望。
「無論什麼要你幫忙,你都會答應?」靳寒聽完我的話以後,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神情。
我立馬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便解釋道,「也不是什麼忙都行。」
他臉上的神情立馬平淡了下來,看了一眼門口後,發現靳母還沒有回來,便朝着我伸出手,「好,那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地伺候我,等我出院了,你欠我的這個人情,一筆勾銷。」
這是讓我當護工啊!而且要當到他出院的時候,我有些不太情願,這比直接給錢要複雜多了。
靳寒完全不着急,修長的手就懸在半空中,等着我去接。
「那你現在是想幹什麼?」我看着他的手,還是不太明白。
靳寒滿臉黑線地答道,「人有三急,這個意思你都不懂嗎?笨死了。」
原來他是想要去一趟洗手間,而他現在行動不便,需要有人攙扶一下,稍稍借力。
我也無語地答道,「你直說不就好了,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呵呵,你以前不是說你就是我肚子的蛔蟲?現在改行了,不當蛔蟲了?」靳寒冷笑了一聲,多少有點嘲諷我的意思。
我不想理他,也不想回憶起自己當蛔蟲的那些年。
我扶住了靳寒的手,雖然我覺得這件事可以叫個男護士過來幫忙,但是想想他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當時報答了這個人情。
況且我只是負責將他扶到洗手間,其他事情與我無關。
靳寒人高馬大,我像個小丫鬟似的努力扶着他的手臂,承托着他傾斜過來的重量,然後往洗手間那邊走去。
靳寒的背部不能直起來,需要微微彎腰,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感覺像是一根浸了水的木頭,很沉,沒走兩步我就咬起了牙。
「你這麼虛,如果鐵架是砸在你的身上,會怎麼樣?」靳寒忽然挺住腳步,低頭好奇地問我。
「能怎麼樣?大家吃席。」我此時只覺得壓力山大,回答得飛快。
「哼。」靳寒的唇間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笑聲,隨後我感覺到他似乎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只是我這狀態也沒法抬頭去細究他的神情。
到了洗手間門口後,我將門推開,準備撒手,「好了,你自己上吧,上完了我再扶着你回床上。」
靳寒眉頭一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應該行不通,因為我一個人無法做到這件事。」
「不行,我也做不到!」我杵着不動,同樣選擇了拒絕。
兩人僵持在洗手間門口,不上不下,我不好現在就撒手不管靳寒,又不好真的扶着他進洗手間,我總覺得他是故意為難我。
這時靳母回來了,她看到我們兩個人站在洗手間門口,宛若兩座雕塑一樣一動不動,有些錯愕,「怎麼回事?」
我如獲大赦,立馬將這個重任交給了靳母,「阿姨,靳寒想要上洗手間,麻煩您來扶他一下。」
靳母沒有想太多,靳寒是她的兒子,現在又受了傷事出有因,所以她這個當媽的過來扶着兒子上個洗手間,沒毛病。
可是靳寒卻黑了臉,當我把他交給了靳母之後,他忽然就痊癒了一樣,身子也稍微站直了幾分,語氣冷淡地拒絕了他母親的幫助,「我自己可以解決,你出去。」
剛才不還是自己無法完成這件事嗎?我服了這個男人,都已經受傷住院了,還想要為難我。
靳母看看我又看看靳寒,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很快靳寒就從洗手間出來了,一出來他就重新伸手對着我,「過來,扶我去床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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