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林淳歡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些,目光轉回到林初暖身上,「林側妃,郡主要本王妃給你道歉。」
「我倒是沒什麼問題,問題是,我的道歉你敢接嗎?」
「接了,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林初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所謂的道歉她當然不敢接,且不說照身份,她雖然是太子側妃,等到太子登基之後,她說不得能弄個貴妃噹噹。
可那也是以後的事,現在林淳歡是平陽王妃,看身份那是她的長輩!
讓長輩給自己道歉,這不是眼睜睜將把柄往旁人手上送嗎?
更別提那蕭岑像瘋了一樣,簡直將那林淳歡當眼珠子一樣護着,那可是個連聖上的面子都不給的主,茯苓郡主或許不在乎,但她可得罪不起。
雖然想了這麼多,但對於林初暖來說,這些想法從腦子裏過一遍,卻也只需要短短片刻而已。
當即就勉強着擠出了一抹笑來,「姐姐這說的是哪裏話,茯苓郡主年紀小不懂事,您別放在心上。」
「暖暖姐你怎麼」
茯苓的臉上儘是詫異,仿佛是沒能想到,她追喜歡的暖暖姐姐,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下她的臉面。
沒有得到回應,茯苓也沒有追問,只是臉色沉了一些,目光也從林初暖的身上移開了。
林淳歡換了個姿勢,「林側妃不肯接受我的道歉呀,不知這樣的結果,郡主可曾滿意呢?」
「給王嬸賠罪。」茯苓咬着唇,淺淺朝着林淳婚行禮。
隨後便被璇璣縣主給拉到了一邊兒去,雖然離得遠,林淳歡其實聽不到她們都在說什麼悄悄話,但看着茯苓越來越震驚的表情。
還有看向林初暖越來越不善的眼神,心裏也大致有數了。
林淳歡低着頭,臉上的倨傲淡了一些,她大致也明白,茯苓郡主這麼好用的一把刀,往後是用不上了,眉宇間也含着些不甘與煩躁。
「林側妃。」
就在林初暖心神不寧時,林淳歡突然出聲,一雙眉眼彎彎,煞是好看。
素白的手腕伸出去,林淳歡的動作帶着幾分慵懶,明明是不成體統的樣子,偏偏因為這個人是她,做出來卻不失灑脫的優雅,讓人挑不出錯處,「今日你來得晚了些,旁人都有新年禮,你也該有的。」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那對血玉鐲子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一時間,整個正廳寂靜無聲,命婦貴女們面面相覷,林初暖一張小臉唰的一瞬慘敗,就連太子妃都有些不認同的皺起了眉頭。
這對血玉鐲子名聲不小,在場的都知道,長期佩戴這東西,以後根本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林淳歡這是要絕了林初暖的後路!
可是為什麼呢?她們不是姐妹嗎?
雖然從前有過些齟齬,但比起未來的路,從前那些芝麻大的事算得了什麼?斷了林初暖的後路,與自斷一臂有什麼區別?
旁人想不明白,林初暖是知道的。
她從很早之前就知道,林淳歡不會放過她,只是沒有想到,這個人會這麼明目張胆!
饒是有再好的心理素質,林初暖這會兒也有些發怵,雙手緊緊攥着,幾乎控制不住情緒的站起身來,「林淳歡,你竟然想讓太子絕後,你好狠毒的心思!」
「嘖,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什麼好人嗎?」
今日第一次,林淳歡從那個高高在上的座椅上下來,一步步走到林初暖的面前,湊到她耳邊,用旁人都聽不到的聲音說了一句,「我知道你也重活了。」
「那就不應該忘記我的下場呀。」
林淳歡離遠了些,臉上是一副驚心動魄的笑模樣,伸手直接將林初暖的手抓住,一對鐲子生生套了上去,發出叮噹的脆響。
「在你可以把我踩在腳下之前,你可千萬要將這鐲子給戴好了,最好一刻都不要妄圖取下來,或者試圖將東西毀掉。」
「相反,你還得好好將鐲子保護好,若是哪一天,這鐲子丟了,壞了,那我會很高興。」
「因為那樣,我就有理由,讓你將我曾經歷過的一切,都經歷一遍。」
旁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們看到的,是林初暖像塊木頭一樣的站在原地,任由着那一對血玉鐲子被戴在手上,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好了,大家也都別再這兒窩着了,今個兒年初一,太子殿下特意請了豫景和的大廚親自掌勺,正等着各位品鑑呢!」
太子妃見氣氛僵硬,連忙站了出來想要打破僵局。
林淳歡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笑呵呵的點頭,「林側妃也是不會說話,有太子妃在,不久之後就會為咱們生下皇長孫,哪來的絕後一說。」
「在太子妃平安生產之前,任何人都不要妄圖在自己肚子裏揣一個。」
「你們該日日焚香沐浴,在佛前祈禱太子妃這一胎平安,之後你們再想要為皇室開枝散葉,我這個做嬸嬸的,自然也會為你們高興。」
短短一句話。
林淳歡立馬就從一個刁難嫡親妹妹的惡毒長姐,搖身一變成了維護規矩的皇室長輩。
特別是說話時,她的視線還看向了剛剛送出了重禮的兩位良娣,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林初暖手上的那一對血玉,也成了殺雞儆猴的那一隻雞。
「都知道太子妃在東宮的處境不好,真是難為平陽王妃了,為了肅清東宮的風氣,給太子敲響警鐘,只能拿自己的親妹妹來開刀。」
「誰說不是呢,瞧瞧那林側妃,眼神簡直要將王妃活剮了一般,這梁子算是結下了,王妃付出的代價可真夠大的,怪不得平陽王肯捧着她呢。」
類似的言論還有不少。
林淳歡見到蕭岑時,都在他眼裏看到了些不敢置信的神色。
「阿歡這是做什麼了?」蕭岑左右看了看,將林淳歡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太子妃看你那千恩萬謝的眼神,擋都擋不住,聽說你在後院正廳大殺四方了?」
林淳歡樂了,「哪有這麼誇張,只是不喜歡看到林初暖過得太自在罷了。」
「給她添點兒麻煩。」
聽到她這樣直截了當的惡意,蕭岑的臉色卻沒有什麼變化,甚至因為林淳歡沒有在他面前掩藏自己,臉上的笑意還更明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