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宛頭朝下吊的時間太長,都快窒塞充血。
被左珩一路扛抱回宅邸內院,她就生出不祥之感。
聽說少那二兩肉的男子,體力不行呀。
他八成嗜血興奮,上頭了!
說好讓她多活兩日,倆人才在許家愉快地合作一場。
左珩將人摔進寬敞的拔步床里,反手扯開鵝黃色花羅帳幔。
「大人,我幫您處理下傷口可好?」
許宛連滾帶爬各處躲閃,同左珩之間猶像貓捉耗子。
左珩捏住她的腳踝,往自己這邊一拽,「過來。」
她哪肯馴從,死命扳住床內壁柜上的拉手,「不不,大人,我不要死!」
大概用勁兒過猛,只聽那拉手「碰」的一聲斷裂開。
柜子裏的物什,嘩啦啦滑落滿床。
這些都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恍然大明白,這不撞破左珩私隱道具了嘛!
數量忒多,他自己買的?別人送的?
她抱起一堆,想交還給左珩。
覺察他臉色鐵青,比遭遇刺客那會兒還難看。
又忙不迭調轉方向,往柜子裏胡亂拾掇。
「大人,您就當我沒瞧見,我絕不大嘴巴瞎說。」
「這事兒真不賴我,是你家柜子拉手不結實。」
「要不您容我點時間,我回去學學新版秘戲圖?」
「聒噪。」左珩終忍受不住,張口命她閉嘴。
許宛咬住唇拾掇停當,挨着床邊向外暗戳戳挪蹭。
這種小動作無濟於事,他堵住她的去路,「你就在這睡。」
許宛沒奈何了,把心一橫,徑自向他懷裏撲去。
十指捧起他的腮邊,在他冷峻面容上放恣親吻。
「大人,不暴力也會很舒坦,您信我一次成嗎?」她睫羽撲閃,羞慍呢喃。
左珩籠罩在她炙熱的氣息里,延宕神思。
「起開!」到底將半掛身上的許宛,無情推倒。
許宛心涼半截,左珩不吃這套?
「躺下,睡覺。」他掏出帕子揩了揩臉,露出厭嫌之態。
她捶打床面,左珩到底要怎麼睡啊?
待磨磨蹭蹭洗漱回來,左珩已先一步寬衣躺下。
她躡手躡腳躺到他身側,連錦被都不敢輕易翻動。
「蓋被。」
「誰家被窩裏放大刀?!」
「刺客未除盡。」
許宛心下一窒,「還有人來刺殺你?」
校事廠辦事效率這麼快,那活口把老底兒都吐出來了?
她猜,左珩這次准得罪了硬茬。
「你已隨我在外公開示人,他們或綁架你,來要挾我。」左珩閉目平躺,緩聲陳述。
「大人擔心我的安危?」
「你只能死於我手,不能成為我受制於人的把柄。」
許宛又羞又惱,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這一晚她都乾的什麼事!
夤夜,果真有殘餘刺客潛宅刺殺。
左珩危坐房中運籌帷幄,外面早部署好重重防禦。
一陣激烈騷動後,宅邸又歸於安寧。
怪他自己四處樹敵,有多少人趨奉,就有多少人想置他於死地。
既然防不勝防,乾脆請君入甕。
天色漸亮,他便動身去校事廠處置後續。
之後好幾日,都沒有回家。
許宛這廂趁機喘口氣,該解決解決華服之事。
歸還衣裳時有心點撥小婧,勸她莫被旁人利用。
小婧不以為然,還為扳回一局取得小勝沾沾自喜。
許宛火速出擊,也是想藉此驗證,那些做過的逼真夢境。
月黑風高,後院柴房,一對男女躲在裏面縱情纏綿。
鄭薇得到風聲,率領一票人氣勢洶洶趕來,將二人捉姦在「床」。
她無論如何都沒料到,行苟且之舉的會是小婧!
教她怎樣偏袒?太多雙眼睛見證到這一幕。
又不知是誰走漏風聲,後宅頓時掀起軒然。
大家涌到鄭薇院內,迫使她不得不連夜當眾開審。
「姑姑,奴起夜路過柴房,聽到異聲實在惶恐,這才跑到您那去通秉。」
告發小婧的是廚房婢女彤珠,上次許宛能買通廚子,多虧她從中牽線。
這丫頭做事機靈,摸到了小婧的肚兜和偷情男的腰帶。
兩樣物證俱擺在鄭薇眼前,導致她受到刺激衝動行事。
小婧衣冠不整跪地慟哭,「姑姑,看在小婧勤懇為您做事的份兒上,饒過我這一次吧!」
「請姑姑明鑑,全是這個賤人主動勾引的我!」偷情男赤膊上身,五花大綁梗脖狡辯。
「石小寶,你不是人,當初是誰上趕着黏我的?」
「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長得那麼丑,我腦子有病去黏你?」
「提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不是為你這個王八蛋,我會去偷」小婧被石小寶氣昏頭,差點說禿嚕嘴。
鄭薇不願再聽二人扯皮,厲聲啐罵:「沒廉恥的東西,狗咬狗一嘴毛!」
「今兒什麼日子,宅里這麼熱鬧?」許宛懶懶打個哈欠,款款走近。
「都是你管教的好下人!」
鄭薇正愁沒地方撒氣,許宛竟自己撞上槍口。
許宛主動現身,就是為防她這一手。
「了解」完整件事情,她朝鄭薇欠欠身:「姑姑不必顧慮我,小婧理應受罰。」
「你就沒有半分責任?」
「她一不是從我許家帶來,二不是我在宅中親選。前兒她對我那般不敬,姑姑也未曾給我換個人吶。」
反被許宛倒打一耙,鄭薇恨恨咬牙,「你強詞奪理。」
「人證物證俱在,姑姑最公正嚴明,準備何時動用家法?」許宛逼鄭薇下令。
「等等!」斷喝之人是宅中採買,太監馮玄。
大家目光均聚焦到他身上,獨許宛未表驚訝。
「有件事情,原是要等公公回來,向他稟明。但我瞧眼下,是不說不行了。」
馮玄沒有賣關子,自袖中扯出一紙供詞,交到鄭薇手中。
鄭薇看得越發蒙然,小婧竟敢偷盜各房細軟,拿到外面變賣?
馮玄有板有眼如數交代,他不僅同各個失主清點清楚,還去外面當鋪做過詳查。
他自己更親眼目睹,小婧和石小寶偷盜變賣的全過程。
小婧徹底瘋癲,大喊大叫:「馮玄,你這沒根的東西落井下石!」
「是朴小婧偷的,我沒分到錢,與我無關!」石小寶極力撇清,他不想挨打受罰喪失性命。
許宛拱上最後一把火,「姑姑,你不重罰怎能服眾?」
馮玄隨聲附和:「廠公宅邸,容不得沙子。」
彤珠緊跟其後,「姑姑不懲他們,我豈不是要被報復?」
鄭薇終反應過來,整場「戲」自己全被許宛牽着鼻子走!
看似一切皆與許宛無關,但處處都有她的痕跡。
「就按許姑娘的意思辦,罰朴小婧、石小寶各五十大板!」
五十板子打下去,人不死也得扒層皮。
鄭薇故意抬高許宛,小婧果然調轉矛頭,「許宛你這個毒婦,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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