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岱早就想到魏延會用此法來逼迫自己,見魏延真的如此,馬岱幽怨的看着魏延。
「唉!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末將領命」
魏延見馬岱領命,安慰道:
「陛下對於西涼馬家麾下鐵騎十分倚重,如今又明令以兩千西涼騎兵為主,執行此次任務。
老夫雖說名義上為武將之首,但若論起指揮西涼騎兵,還是馬將軍更為合適。
此番出征,幾乎無甚難度,馬將軍正應趁此機會為陛下分憂,日後好令西涼馬家在朝中地位更上一層樓。
老夫快要入土之人,又無甚需要提拔的族人,就不和馬將軍爭了。」
馬岱無奈,笑着向魏延一拱手。
「多謝魏將軍提點,此事末將就應下了。」
「嗯,事不宜遲,馬將軍這就遣人去武都召集本部西涼騎兵。
吾當按陛下信中指示,挑選五千老弱屯田兵,先一步交到胡濟將軍手上。」
「要說陛下這安排也是奇怪,漢中守軍何止兩三萬人。
不說那部分丞相編練的精銳,單說屯田世兵就有近兩萬。
多的是年輕力壯之兵,為何陛下偏要吾等挑些『老弱病殘』?」
魏延展開陛下書信,將後邊調配士兵的那段話反覆閱讀、揣摩。
良久,魏延似乎看出了什麼門道。
扶須看着馬岱,意味深長道:
「吾等追隨先帝遺志、完成北伐夙願之日,怕是不遠了。
看來陛下已經基本將朝內外反對勢力降服。
下一步恐怕要對兵制下手了」
經魏延這麼一提醒,馬岱似乎也想通了一些問題。
「仔細想來,陛下年初所言『計劃』怕是已經順利完成了。
倘若如此,吾此番接應胡濟等人之時,是不是儘量不參與為妙?」
「只要不是生死攸關,馬將軍確實不需出面。
陛下已然在信中暗示吾等,其意在於『檢驗舊制之兵』而非『佯攻詐敗』。
到時馬將軍只管保證大軍不受額外損失即可,其餘當臨機應變。」
二人商量已定,馬岱派心腹前往武都調取西涼騎兵,自己則是率領魏延挑選的五千「老弱」之兵一路向東南而行。
與此同時,陳到也收到陛下書信。
信中關於調兵之事,與魏延看到的差不多。
陳到見陛下大有對兵卒「更新換代」之意,想到此役過後,陛下怕是又要有大動作。
捋清陛下心意之後,陳到也如魏延那般,在去年分配給自己的北伐世兵中挑選三千「老弱」,由心腹率領北上魚復,交與胡濟。
三郡郡守只收到了陛下調兵之令,並未規定派出何等士兵。
但郡兵大部分為募兵、世襲兵或是士族提供的私兵,平常基本不參與戰事,訓練水平根據郡縣守將能力不同也參差不齊。
即便郡守有意挑選優質士兵,為自己長臉,但礙於兵源基礎太差,效果比魏延、陳到挑選「老弱」也好不到哪去。
此番朝廷共聚集一萬九千大軍,除了五千禁軍還算說得過去,其餘兵馬皆戰力堪憂。
八月初,馬岱與追趕而來的西涼騎兵會師,一路將五千屯田兵送至魚復縣胡濟臨時駐地。
交接兵馬之後,馬岱北上漢豐,在那等候正在趕來的馬承、劉林,順便作為接應部隊,留守漢豐。
胡濟等人集結魚復之後,看着麾下近兩萬大軍不由皺起了眉頭。
王離身為參軍,見眾人愁眉不展,心思一動,獻策道:
「眾位,吾等奉命佯攻東三郡,按陛下意思,當三路並進,同時出現在新城、上庸、西城三地。
如今兵馬船隻具已齊備,當立即分兵北上。
見眾位愁眉不展,是為北邊山路難行,還是為麾下兵卒軍容不整?」
胡濟向北眺望片刻,又展開陛下臨行時交給的書信看了看。
「唉!接旨之時只為逞一時之快,卻是將行軍路線這一條忘諸腦後。
陛下書信之中雖已言明漢豐、魚復、秭歸向北均有少為人知的河道接連漢水。
但吾等對此處地勢知之甚少,卻又如何確定陛下所指路線?」
回頭看了看一眼望不到邊的大軍,胡濟又是一陣為難。
「雖說是佯攻,但此番近兩萬大軍,卻只有五千禁軍算得上可用之兵。
其餘郡縣之兵疏於訓練,看似毫無戰力。
昔日北伐將士在丞相訓教之下尚能應付戰事,如今丞相薨逝將近一年,兵卒也早就不復北伐時之勇。
這且不論,畢竟多次追隨丞相北伐,忠誠、經驗應該沒問題。
只是這些兵卒都頂着「軍戶」之名,即便年老體弱,也不得不為國征戰。
諸如此類難堪大用之兵,卻是全部集中在吾等麾下,此番歷練,還真不容易啊!」
柳隱聽了胡濟之言,不禁嗤笑。
「胡將軍若是覺得為難,大可將主帥之位讓與末將。
陛下既然說有路可通三郡,那吾等就應當按照陛下指示尋路北上。
即便真的尋不到陛下所說之路,吾等開山劈石也要打通一條北上之路!」
言罷,看看身後的士兵,柳隱眉頭微皺,而後轉頭看向胡濟。
「胡將軍也莫要看不起麾下之兵,吾蜀中地少民稀,可用之兵本就不如其他二國多。
十萬北伐將士,除了少部分蠻夷精銳以及西涼鐵騎之外,這些就是吾蜀中能拿得出手最好的士兵了!
既是佯攻,士兵能着甲執戈向前即可,一旦遇到廝殺,大不了吾自率禁軍迎敵,為諸位斷後!」
陳祗、王離見二人有相爭之意,王離拉住柳隱,陳祗則是安撫胡濟。
待二人情緒稍微穩定後,陳祗對眾人道:
「陛下如此安排,其心意已相當明顯。
吾等不需考慮時間、地點,只管挑最有利路線北上即可。
若進入魏境時,剛好趕上東吳攻合肥,那就算孫權好命,得了吾等幫助。
假如各種因素所致,吾等到達魏境之時,東線戰事已分出勝負,那也只能怪孫權命不好。
不論結果如何,吾等能將大軍集結在此,東吳就沒什麼可說的。
相同,陛下也早已做好了接受一切結果的準備。」
王離見柳隱、胡濟二人幾乎恢復常態,拿出一副地形簡圖擺在大家面前。
「奉宗所言極是,吾等不需爭辯,只管按着陛下意思去做即可。
眾位請看,此圖上北邊山川橫檔之下,確實有多條斷斷續續的河道。
若按陛下所說,魚復向北過了巫山,沿路向西北而行,直至北井之前道路皆相對平坦。
過北井後,進入鹽水,此河西北連通漢水分支,直到上庸以南幾十里處才斷。
吾等可先至上庸以南水斷處,到時登高望遠、四處查探,說不定就能找到陛下所言直通上庸之水路。
至於秭歸,目前屬東吳之地,昔日孟達也確實由秭歸向北水路並進、暢通無阻直取新城。
以我之見,咱們可將老弱之兵多派往秭歸,借道吳境直達新城。
五千禁軍可居中,由魚復北上直取新城。
剩餘郡兵則可前往漢豐,與馬岱將軍一同北上魏興。
屆時馬岱將軍隱於暗處,只讓郡兵向前虛張聲勢即可。」
眾人聚在地圖周圍,一邊聽着王離講解,一邊盤衡揣摩。
王離話落,又過了一會,胡濟長舒一口氣,恍然道:
「經王伯元這麼一說,吾頓覺豁然開朗。
根據伯元建議,吾做出如下調整、安排。」
說着,胡濟指向地圖中的秭歸一代。
「此番吾等不管魏興郡,直取新城、上庸二郡。
五千禁軍分兩部,一部隨吾、陳祗由魚復北上直取上庸。
柳隱、王離率剩餘禁軍借道秭歸,直撲新城。
其餘兵馬兩路平分,秭歸一路到達新城後,只需打草驚蛇不必應戰。
見敵軍動,立刻沿路向西,在上庸與吾等匯合。
魚復一路道路相對難行,到上庸時應當較晚。
咱們兩路約定日期,打個時間差,爭取在新城追兵趕到之時,一同出現在上庸城外。
屆時柳隱率禁軍堵截援軍,其餘人率剩餘人馬圍困上庸。
待敵荊州全境大兵蜂擁而至時,吾等且戰且退,一路向魚復而退。
此役柳將軍阻截援兵之事乃重中之重,不知柳將軍可願接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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