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頓了頓,不太想管這個「屍體」,主要她心裏還惦記着白蓮。
雖然,她有一種感覺,地上躺着的這妖身上似有一件特殊之物,素心雖然自覺自己不能觸碰他的「護體靈光」,可他身上那散發的特殊氣息卻能透過「護體靈光」直接到她面前。
一會兒功夫,她就覺得全身似被那氣息影響,變的舒服鬆弛了,如多年的沉珂一朝被清除一般。
連被她強行壓制的暗傷,似乎都有了好轉跡象。
素心不是笨人,心知,這妖應該是來歷不凡。
護體靈光加身,還身懷異寶,怎麼會尋常。
而這異寶,居然有強大的療愈之效。
她思忖了一下,單手一揮,龏漣為中心,周圍的土地之中,忽然長出了許多草來。
恰好將龏漣掩在其中。
不過,素心還是不放心,點點靈光自她身上飛舞而出,落在地上。
原本並不算稀疏的草地之中,間插着,又蔓生出不少草葉來。
草葉長出之時,散發出特有的青澀氣息,倒是勉強算是遮蓋住了龏漣所有的形跡和氣息。
她看了龏漣一眼,再次扭身離開,她還沒死心,心裏還惦念着白蓮。
然,事與願違,素心如無頭的蒼蠅,到處找尋白蓮的蹤跡,卻是徒勞無獲。
她本就是一個草木精怪,修為低微,能做的不過是詢問一番那些個已經帶着靈性的草木,有沒有見過白蓮的蹤跡。
可,草木精怪修行不易,這世上能有多少?
素心尋覓半晌,飛了數十里,也只尋到一兩株稍稍醒靈的草木,問了半天,它們都是懵懂無知的模樣,氣的素心說不出話來,只得作罷。
比起外面,她那蘭谷之中的草木,可聰明太多了。
直到夜幕降臨,素心有些無精打采的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原處。
她臉色沉重,心裏更是火急火燎的難受。
白蓮肯定是出事了,她們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可白蓮的心最是柔軟。
她那麼決絕的將危險帶走了,若是脫離了危險,必定會同她知會一聲的。
哪怕,她因為有事,不再回來,但不會杳無音訊。
素心邊往回走邊想着這事兒,忽然她臉色厲光一閃,利刃般的飛葉便往一處激射而去。
隱秘處,一陣低咆聲下,跑出來一隻巨大的狼妖。
它流着腥臭的涎液,憤怒的盯住素心。
下一刻,狼妖撲來,素心滿臉冷漠,迎了上去。
她心裏正難受呢,這狼妖算是撞到了她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她不滅了它才怪。
尤其,它為何而來,大約還是聞到了那「屍體」身上異寶的氣息。
這狼妖說是妖,都算是抬舉了它,大約也就是稍稍修煉出了一點靈性。
仗着距離近,率先感覺到了有寶物現世?
不過,有一就有二!
有狼妖,接下來就會有虎妖、豬妖
看來此地不易久留,或者她得想個辦法,把這「屍體」的氣息再遮掩遮掩。
素心出手狠絕之際,心中如是想。
方圓百里,萬妖都受到妖蓮子出世的影響,紛紛躁動。
黃麒南,也感覺到了妖蓮子出世的影響。
屬於神獸的血脈在叫囂,明明白白的告訴它,有寶物現世。
黃麒南毫不猶豫,能引動血脈騷動的寶貝,是什麼級別的?
它一定要得到這個寶物。
不僅它,麒麟一族,本就在趕來的路上,黃麒南能感受到,它們豈會感知不到。
說到底,它們是同族,便是神獸血脈有些稀薄,到底是沾了神獸的光了!
那種血脈之中的渴望,讓麒麟家族的黃大長老,毫不猶豫的改道,循着寶物的氣息而去!
卻說,整個黑灘城周遭,亂的何止是妖族。
隧土原本在城中,它本就敏銳,妖族騷動,紛紛而去,豈會逃過它的眼。
就在黃麒南有動作沒多久,它就得到消息。
「異寶現世?」
它玩味的一笑,這種東西,它喜歡。
妖族的?
誰能證明?
無主之物,厲害者得之!
它沒再說話,也迅速追着寶物的方向而去。
不知行至哪裏,隧土的臉色忽然一變。
它一言不發落在地上,目光陰沉的盯着遠方,不知在想什麼。
身後,心腹見它如此,慌忙上前:
「隧爺?」
隧土一擺手,心腹知機,迅速退下。
隧土性子反覆無常,心腹們早就練就了見機行事的本領。
這會子的「隧爺」,心情似乎不太平靜,似乎要獨自做些什麼。
心腹心有戚戚,便是退下,也很是無措。
如此的隧爺,風雨欲來,它們的命簡直就掛在懸崖邊上,興許下一秒就淪為隧爺的出氣筒。
隧土,面上的風雨欲來,不能表達它內心的萬分之一。
它居然感覺到它的魔種有動靜了!
是了,讓它的眾多下屬聞之色變,動不動就會被隧土懲戒用神魂血肉做養料的魔種,其實就是它隨身攜帶的魔珠。
而這魔珠,它自有記憶,就一直在它身邊。
它一直被嵌在它的胸膛中間。
它起先不敢碰它,覺得它很可怕,甚至為此而自卑,旁人沒有的東西,它為何有。
而此物,黑漆漆的,說它是死物,反正它沒有動彈過,說它是活物,好像也能,因為它時而發熱發燙。
終於,在第一次,指導它的那人的背影出現在它的識海之中之後的第一天,這黑珠子掉了下來。
它就這麼突兀的掉了出來,毫無預兆的。
而它的胸膛中間自此便留了個血洞,不疼不癢,卻沒法癒合。
此物,它雖然不知是什麼,可看起來,圓溜溜的,像個種子,於是它叫它魔種。
畢竟是自它血肉之中掉出來的,它便嘗試着供養它。
聯想到它自己的血洞,興許這物喜歡血肉?
因此,它便為它建造了血池,用魔族的血肉供養它。
起先,那物確實有些反應,每當它變得炙熱之時,就是它隧土可以吸收它的魔氣供養自身之時。
至今為止,隧土都還記得第一次吸收那魔氣之時的場景。
若說,識海之中教它的人,是它的機緣。
魔種同樣也是。
僅僅是一丁點魔氣,它攝入之後,便覺出自己之前修煉的魔氣簡直全是垃圾。
魔種的魔氣居然有提純它自身本源魔氣的作用。
它本以為這般的好事可以一直這麼下去,卻不然,僅僅一小段時間後,魔種便沒了動靜。
這怎麼行,它想盡了辦法,不是用了其他種族的血肉,就是連帶着連各生靈的神魂都送入了血池之中。
經過多方嘗試,它發現只有魔族的血肉神魂一道,方可以促使它釋放出一些魔氣。
然,這些年,又不行了,也不知是衰竭了還是抽盡了魔氣,魔種死氣沉沉,就連發熱都不再有了。
它怎麼能夠甘心?
它一直未找到辦法,直到,那識海中的人,指點它:
「若想徹底的將魔珠化為己用,提升實力,去找巫猿,它們與你應該有相同的困擾!」
自此,它才知道,這東西叫做魔珠。
它大喜過望,自然不會放過這等機會。
可是,隧土恨極,巫猿一族言而無信,聖珠至今都未拿出來。
不過,它也不算太急。
按照「夢」中人的指示,它同巫族有相同的困擾,所以,不該只是它想要聖珠,巫猿對它的魔珠,同樣興趣不小。
所以,這一回它親自來一回黑灘城,心中最為惦記的還是黑蓮。
若是煉化了黑蓮,它是不是就能直接改善血脈,飛升上界?
到時候,一步登天,它還要魔珠做什麼?
一切,它都打算的好好的,卻不想,這會子,它竟然感覺到了魔珠的騷動。
它摒退了那些下屬,才將那魔珠自自己的血洞之中取出。
沒錯,它又將它放進了自己的血洞之中。
掌心中,黑色的魔珠,褪去了一身的黯淡,隱約間,似有光華在上面瘋狂的流動。
它不再冷冰冰的,再次有了久違的溫度。
隧土嘗試着攝取其中的魔氣,它一把捏住它,喃喃細語,一股黑氣如網,便將魔珠緊緊縛住。
網逐漸收縮,魔珠上逐漸有了些裂紋,其上,裂紋之中,隱約滲透出紅色的如血一般的痕跡。
魔珠開始不停的顫動,便是隧土死死捏着它,都能感覺到它的顫抖。
如同一個正在痛苦掙扎的活物。
隧土臉上卻閃過喜悅之色。
一直以來它都是通過這種方法來攝取魔氣的。
在它看來,這些裂痕之中的紅色,算是魔珠的「血」,只有讓它出血了,才算是揭開了它的表皮,才能讓裏面的魔氣出來不是麼?
只不過,自數年前,便是用這種方法,也攝取不到其中的魔氣了,甚至連血跡都沒了。
沒想到,現在居然又有了麼?
它眼中閃過瘋狂和貪婪之色,不管因為什麼,先將其中的魔氣抽出來便是。
它這般想,也這般做了,那束縛魔珠的黑網,忽然長出了許多的尖刺,自魔珠表面的縫隙之中擠入
隧土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轉換成了享受的姿態。
只是須臾,它突然又睜開了眼,兇狠的盯着魔珠。
怎麼回事?
為何一點魔氣都沒有?
可它這樣子,明明同以前差不多啊。
不對,好像還是有差別的。
今天的魔珠,顯得異常的興奮,是從未有過的興奮,按說這種時候,以往它便同「死」了一般,任由它取用它的魔氣。
可,今日,它還在掙扎,怎麼回事?
隧土陰陰的瞪着魔珠,似要穿透魔珠,看清楚其中究竟有什麼?
對了,這魔珠的突然騷動也有問題,難道周圍有聖珠?
可是,怎麼可能?
聖珠在巫猿手裏,跟這裏可沾不上邊。
它還不至於弱到讓巫猿近身,它都毫無所覺。
那究竟是什麼導致了魔珠如此?
它又盯着魔珠看了一會兒,忽然鬆開手,魔珠上黑色的網便隨之鬆開了,那些尖刺也隨後消失!
重獲自由的魔珠,並未掉在地上,而是如脫韁的野馬,極速往前飄去!
隧土冷哼一聲,隨即跟在它的後面墜着。
這魔珠如此反常,肯定有原因。
那便找到那個根源就是。
興許,尋到那個根源,它也不需要聖珠了!
它的眼中閃過精明的算計。
隧土就是這般,遇到了不知好歹的黃麒南。
該說,大約黃麒南,氣數盡了。
受到妖蓮子的吸引,來尋寶之妖太多了。
可,愣是沒有旁人與隧土碰見,只有黃麒南。
它本來就飛的不快,一邊飛,一邊感知着「寶物」的方位,然後加以調整自己的飛行方向。
卻沒想到,就是一個轉角處,它同一黑色的東西撞了。
這場景何其的相似。
同龏漣與妖蓮子的相遇,那是如出一轍。
然而,同人不同命。
黃麒南只覺得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的磕了一下。
它一把抓住那物,就見上面似有魔氣縈繞,它皺起眉,一團火自它手中冒出,就要將此物毀掉。
在它看來,此物惹到它了,又帶着半魔的氣息,與它無用,又非同類,自然毀掉。
隧土一來,看到的就是如此場景!
「豎子爾敢!」
黑色的魔爪臨空探來,對着黃麒南的腦袋就要拍下!
大有一掌拍碎的意圖。
黃麒南大駭,身體扭轉間,現出了本體來!
本體鱗片同魔爪相碰,旗鼓相當。
下一刻,魔爪退去,隧土出現在了黃麒南面前。
黃麒南腳下踏着火球,以獸形面對着隧土。
它不認識面前之人,但那黑珠子上的氣息同這人表現一致,所以它是半魔咯。
如此囂張?!
隧土壓根看不上黃麒南,麒麟神獸如何?
「拿出來!」
它眼中毫不掩飾的凶光,大有黃麒南不就範,它就要上前撕了它的意思。
黃麒南簡直被氣笑了。
什麼玩意兒這是?
半魔就是這麼的野蠻無理。
明明它在路上走的好好的,是它的東西先招惹它的,這混蛋上來便打,還一副它搶了它東西的樣子?
怎麼着吧?
它以為它是誰啊?
在半魔人堆里,它橫它的,它管不着。
但它惹到它,就是它的不對了。
它恢復人形,嘴角帶着譏誚又挑釁的笑: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東西是你的?」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