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滾滾,一層又一層的往司亦然身上壓蓋。
周圍瘴氣繚繞,如充滿戾氣的惡魔,往他身上撲。
司亦然記不得自己的身體被帶刺的勾爪劃破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身後遺留下一行血路。
他眼底堅毅,直視着眼前的神山。
神山早已不可見,但司亦然清楚——並非神山不可見,僅僅只是因為他身在神山中!
眼前沒鮮血模糊,陡然間,慘死的女人、被燒焦身體的嬰孩、鮮血淋淋而面色可怖的男人……一個個鬼魂朝司亦然撲來!
司亦然手指微動,身後的長銊如利刃出鞘,錚一聲將眼前的迷幻全都披散一空。
他沒有輕蔑、更沒有放鬆警惕,果然不到半秒,比聽鬼深淵裏更強的戾氣席捲而來,誓要將他吞噬!
有過聽鬼深淵的經驗,司亦然根本不慌,抬手斬殺,眼底沒有一絲遲疑和情緒,冷漠得不像一個正常的少年!
司亦然不知道自己殺了多久,只感覺這深山腳下的陰魂執念比聽鬼深淵下的恐怖百倍、量級也是百倍。
若非堅守明台,或許也會像在聽鬼深淵那時候那般,哪怕是抵抗也會陷入殺戮的執念。
司亦然雙眸明朗,緊盯着眼前的那座深山,一點一點的尋找出路。
忽然他感覺一道亮光划過,似乎破開了一條特別的道路,那亮光很特別,應該說是每殺完一層戾氣,新一層的戾氣撲過來時無意中留下的痕跡。
連戾氣都不敢沾染的地方,無形中形成一條路。
「就是這裏!」
司亦然低叱一聲,長銊斬出,剎那間分開一條路,他一鼓作氣沖了出去!
轟——
身後的陰鬱的戾氣壓蓋在一起,發出像雷鳴一般的轟隆聲。
司亦然回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走出來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竟處於神山的半山腰之上。
抬頭往上看,感覺有一片陰影遮蔽了天空,橫斷的神山宛如一尊失落的天神,靜靜的佇立在這片土地之上。
司亦然跌坐下來,不由得喘息,這才發現自己的一條腿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
森然的白骨都露了出來,血肉像是被什麼怪獸啃噬撕扯過一般,沒有一處好肉。
剛剛他竟毫無察覺!
果然,真正吃人的東西從來不會讓人察覺。
「這次有了經驗,下次粟寶要是想來……」
他便知道要怎麼護着她了。
司亦然並不覺得這是他自己的念頭,崑崙深山的神秘,他相信只要粟寶要走上那條路,必定會來一次。
司亦然轉了轉手腕上掛着的一枚戒指。
戒指被一條紅繩掛着,跟粟寶那條紅繩差不多,上面掛的戒指圈口比較小,也比較秀氣。
這是司亦然這次剛得的,名副其實的儲物戒指。
司亦然想,若用科學解釋,只能解釋這枚戒指里暗藏了摺疊的空間,能將大於它幾萬倍的東西都放進去。
見到這枚戒指的第一眼,他便覺得這枚戒指適合粟寶,準備送給她的。
司亦然從裏面拿出了一件衣服,將衣服撕成細條,又拿出一些藥粉之類的東西敷在血肉白骨上面,折斷了樹枝削平毛刺,固定在腿的兩邊。
做完外傷包紮,他這才吞下了一枚丹藥,靠坐在一塊石頭上俯視下方。
剛剛他來的地方,竟然是陰鬱煙霧最薄弱的地方,再往周圍一里左右,煙霧的厚重是剛剛他來的地方的十倍之數。
他剛剛進來之前果然沒算錯,這片地方算是一個豁口。
司亦然暗暗標記好地標,以便下次帶粟寶直接從這裏進來。
呼吸徹底平穩後,司亦然這才有精力查看身上其他傷口,臉上、肩膀上、背上這些地方,自然也是血肉模糊,輕的破皮,重則剮掉一小塊肉。
好在在丹藥的藥效下,皮肉迅速癒合,此時對司亦然來說也就是皮外傷罷了。
司亦然站起來,繼續朝神山上面尋找。
崑崙神山太過宏大了,上到山頂不現實,真就像登天一樣。
司亦然尋着心臟被觸動的感覺,一寸一寸尋找……
忽然,他眼神一凜!
砰……砰……砰……
他竟聽到了除他心跳以外,其他的心跳聲!
沒錯,就是心跳聲,那心跳聲太過清晰,讓司亦然產生有人貼在他身後的錯覺。
他壓住肩頭陽火,猛然回頭,卻又不見什麼。
心跳聲變得劇烈,砰砰砰……
司亦然手臂上汗毛豎起,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到底是誰的心跳聲……」
司亦然尋着心跳,不斷的調整,整整找了三天,才終於在山璧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豁口。
一眼看去跟普通的山溝溝沒什麼兩樣,仔細看卻能感覺出這豁口像封存了什麼東西。
司亦然走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心跳不受控制的被這心跳聲帶動共振,心跳得越來越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