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怨恨,他覺得生前的苦難都是為了他做判官做準備。
讓他在仇恨中判明世間一切仇怨,所以才讓他經歷那些痛苦。
所以閻羅王現在才這麼『補償』他,給他別人沒有的待遇?
沒想到閻羅王眼皮也沒有抬,說道:「季常,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季常一頓。
閻羅王將一本通判放在御案上,抬眸冷冷的看着他:
「季判官,你在本王眼裏跟別的人沒有什麼區別。」
她說完這句話沒有再說話,專心的忙着。
季常坐在下首的位置上,久久不語。
他固執的看着她,卻見她眼底真的沒有半分留情,清冷得跟沒有任何感情一般。
這樣一個看盡人世悲劇的閻羅王,又怎麼會因為他被滿門抄斬的悲痛而同情他。
「是屬下冒犯了。」季常黯然垂眸,說道:「大人說得沒錯,屬下也沒什麼不同的。」
閻羅王批完最後一本通判,站起來淡淡看向他:
「你可以跟本王學完這三個道理再決定要不要做這個判官。」
「也可以現在走——地府少了誰都不會停止運轉。」
她說完便離開了,黑紅配色的閻王官服翻飛,一如她清冷絕情的面容。
季常便突然覺得很委屈,空掉的心口泛着疼痛,讓人慾哭無淚。
朝代的更迭總是很快的,尤其在地府,根本感覺不到人間的滄桑。
季常一直等閻羅王再帶他去看看人間,可來地府的鬼,身上的服飾已經換了一朝又一朝,服飾的變遷勉強讓季常看出來人間已經過了百餘年。
這天閻羅王收起了通判筆,語氣平靜的說道:「跟本王去一趟人間。」
季常不知道怎麼的,心底忽然歡喜起來。
至少說明,她沒有放棄他。
「好的,大人。」季常站了起來。
閻羅王忽然看了他一眼,一抬手,他身上的紅色判官服變成了一身白衣。
那是他生前最常穿的白袍。
閻羅王則是一身黑裙,兩人出去的時候牛頭馬面驚了一下,以為黑白無常回來了。
結果一看……
「閻王大人又要帶季大人出去抓鬼了?」
**
「娘親……娘親……」
落日下的殘破城池,一個三歲小兒不住的顫抖,哭得撕心裂肺。
沒有人回應他,這裏剛經歷了國破家亡,街道上滿是屍體。
忽然一騎馬從遠處疾馳而來,馬背上坐着一個身穿鎧甲戎裝的男人。
他看到小男孩,雙眼頓時露出嗜血的光芒,鐵騎直接從小孩身上踏過!
小孩的慘叫聲響徹殘城!
「哈哈哈!」馬背上的男人大笑着,來來回回的溜着小孩,直到馬蹄下的小孩已經死透。
血肉成了一灘爛泥。
他才心滿意足的策馬離開,搜尋整個破城。
有女人帶着孩子躲在破屋子裏,他一腳踹翻牆壁,當着母親的面把孩子**。
最後在母親絕望的慘叫中結束殺戮。
有男人護着妻兒生存了下來,他當着男人的面糟蹋了他的妻女,在男人憤怒絕望的嘶吼暢快大笑。
直到整個殘城都沒有留下活口,他才前往城門集合。
「看出他身上的是什麼鬼了麼?」閻羅王問。
季常抿唇,低聲道:「殺戮鬼。」
閻羅王點頭:「說對了。」
戰爭給百姓帶來的是毀滅性的災難。
殺戮鬼結束了一天的奔波,回到了軍營中。
軍營里依舊有很多女人。
夜晚篝火亮起,一群男人圍着篝火發出惡劣的笑聲,女人們的驚叫和慘叫不時響起。
「魯校尉,來,這個極品貨色給您!」一個男人湊上來:「哈哈哈,這可是今天我找到的,不知道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小姐。」
魯校尉看向那個小姐,眼底露出玩味的笑容。
「不錯。」他抓着那小姐的脖子,將她壓了下來:「給本校尉倒酒!」
小姐不敢違抗,哆哆嗦嗦的給他斟酒。
「嘖,多沒意思。」魯校尉一口灌了酒,說道:「玩點好玩的。」
眾人起鬨,不多時就確定下了規則——
(過於血腥不宜展示)
現場也鴉雀無聲。
一個士兵看不下去了,喝酒的手都是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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