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寶,粟寶!」
耳邊急促的聲音響着。
是誰……?
粟寶艱難的睜開眼睛,聲音消失了,她依舊躺在雪堆里。
是師父父嗎?
但是為什麼聲音跟記憶中的不太一樣呢?
「師父父,是你嗎……」粟寶艱難動了動手指,想要支撐自己抬起頭。
但身上很冷,僵硬,她拼盡全力也才動了動眼珠子。
周圍有嘈雜的聲音,林峰的聲音慌張響起:「沒有虐童!哪可能呢,誰會這樣對自己女兒,我也算是南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一邊說,一邊遞眼色,讓人趕緊把粟寶埋了。
粟寶此時渾身被雪覆蓋,只露出一隻手,一邊眼睛勉強能看到外面。
不知道誰悄悄過來,裝着掃雪的樣子把雪全都往她身上堆。
粟寶呆滯、僵硬,甚至連大腦都快轉不動了。
她又是在哪裏?
哦……她還是在林家,剛剛做夢,夢裏的夢裏她有八個疼愛她的舅舅,還有外公外婆、爸爸媽媽……
好像她還打電話了,但是電話對面根本不是最疼愛她的家人,都是陌生人。
是那個奶奶幫她報警了嗎?
粟寶看到幾個穿着威嚴制服的人走來走去,做筆錄、詢問。
其中一個皺眉看過來,在周圍尋找。
粟寶此刻已經接受了一切都是做夢、都是假的這個事實。
心底的求生欲爆發,沒人會來救她,沒人會來寵她、疼她。
這個世界還是這麼冰冷……可她還是不想死。
粟寶拼盡全力,潛力爆發,用力的推了一把雪堆!
堆積在她身上的積雪,一下子坍塌了一塊,粟寶小小的手伸了出來。
光亮刺痛粟寶的眼睛,她卻仿佛看到了希望,用儘自己的力氣大喊:「我……在這!」
剛剛那個皺眉尋找的叔叔,在亮光下似乎也發生了變化!
他一身黑衣,身高很高,十分挺拔!
粟寶的聲音很微弱,但他立刻看了過來。
「在這裏!」
沉穩的聲音在粟寶耳邊炸響,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等等,爸……爸爸?!
那道人影逆着光線,粟寶看不清楚,只能死死的睜大眼睛。
近了……
他迅速撥開積雪,一下子把她從雪堆里提溜了出來。
「還好嗎?醒醒!」他道。
粟寶的眼珠子終於動了動,她想哭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微弱的聲音帶着哭腔:「爸爸……爸爸……」
男人眼底盛起憤怒,迅速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裹在她身上。
他轉身冷斥道:「還說沒有虐待兒童!這是什麼?!」
林峰臉色一變……
**
粟寶感覺身上好疼、好冷,眼皮好沉……
她再次醒來,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麻木……僵硬……像一具行屍走肉……?
她費力的看了看四周,依舊是一片雪白。
不過不一樣的是耳邊有機器滴滴滴的聲音。
粟寶感覺好累啊,她好像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的夢中,快要分不清楚哪邊是現實了。
她看着熟悉的場景,似乎記得她幻想中自己也曾躺在這裏。
然後小舅舅推門進來說,粟寶醒啦?
然後是外公、大舅舅、五舅舅、四舅舅……他們每個人都端着好吃的,爭搶着讓她先吃他們帶來的美食。
周圍一片靜悄悄,粟寶屏住呼吸等了好久,可是什麼都沒有。
對了,幻想中師父父也在這裏……
粟寶艱難轉頭,小心翼翼的看向一邊。
可是也沒有師父父的身影。
而且她記憶開始模糊,甚至想不起來師父父的模樣了。
粟寶開始相信這一切都是她準備死之前幻想出來的。
「原來人準備死之前,真的會看到電影啊……」
粟寶低喃自語。
好累、好睏。
對了,這次她夢到自己快死之前,最初打電話那個奶奶報警幫了她。
結果趕來的是爸爸……可是,爸爸好像並不認識她。
也是,都是她幻想出來的,那個叔叔怎麼會是她爸爸呢?
她爸爸是林峰……
這時候病房門吱呀推開,林峰走進來,臉上的笑很假:「粟寶啊,好點了嗎?」
「醫生說你沒什麼大問題,就是不小心挨凍了……今天下午我們就出院回家好不好?」
他眼底似乎有威脅,但又忌憚着什麼。
終於,那道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又從外面走進來,冷冷說道:「下午就出院回家?」
他啪一聲把檢驗報告拍在桌上。
「呼吸驟停,休克,左肋骨第三、第四、第六、第七肋骨折……」
粟寶麻木的聽着,依舊熟悉的報告,不過那時候是大舅舅念的。
接下來應該是肱骨骨折……左腳小腳趾凍壞了切除……
果然,黑衣叔叔接下來一字一句,念的都是她『預知』的!
粟寶的疑惑一閃而過,她為什麼會提前知道呢?
她做的夢是有預知功能的嗎?這個病房她也見過……
但如果是夢能預知,那為什麼一切又跟夢不一樣,大舅舅、外婆他們都不認識她,就連已經見面的爸爸都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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