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望着對面的茶杯,久久不語。
他心底有惑,無法自解,上次小傢伙跟他聊了聊天他心底好受了一點,看着她離開就感覺好像心境開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但最終,這個惑還是再次將他纏住,他依舊解不開。
除了心底的惑,另外還有一件他沒辦法放開的事情。
一面成魔,執念成形的那一年,他根本沒有任何防備,被控制過,還輕薄了酆都大帝帝宮裏的一個宮女。
事後他便陷入很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醒過來,再次醒來便發現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最終封印在此處……
老者輕嘆一聲,不知道自己這個罪孽,到底還有沒有解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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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者對空斟茶,回想着一切的時候。
粟寶也正好想到了老者。
她和司亦然已經離開了后土娘娘所在的洞府,正在尋找自己爸爸和老祖宗的路上。
「在想什麼?」司亦然問。
粟寶想了想,說道:「亦然哥哥,我知道地藏王在哪裏。但我覺得他自己不願意走出來。」
司亦然有些詫異,她竟然知道地藏王在哪裏?
這麼說的話,陰界五大神……除了東嶽大帝外,其餘人已經全部聚齊了。
酆都大帝、青華大帝、后土娘娘、地藏王……
他忽然感覺緊迫起來。
按照石書的記載,五大帝神要一起將她送出去,突破這天地的桎梏。
而他現在……不會是最弱的那個吧?!
忽然又想到后土娘娘。
嗯,后土娘娘墊底,他還不算最弱的那個。
粟寶不知道司亦然在想什麼,經過和黑袍陰影的這一場大戰,她反而想到老祖宗之前問她的問題:
【那老祖宗問你……你和你爸爸,為什麼非要去衝破天道的約束不可?】
【為了突破天道而身死道消,不惜拼盡一起重新再來……既然前路希望渺茫,為什麼你們不能停下來,就以現在這樣的實力永遠的快樂的在一起就好?】
的確,現在她和亦然哥哥都能聯手把那個黑袍男人打敗了,只需要再給她一點時間成長,她到時候一定能一個人、一巴掌就把黑袍男人扇飛。
她和爸爸他們,都已經是陰界最強大的了,她還有后土娘娘他們當靠山,地府的楚江王、卞城王他們也是她的好朋友。
她的老祖宗還是蠻荒之地的地產大老闆。
有權、有錢。
她可以在地府橫着走,可以跟家人們永遠快樂幸福的生活下去。
為什麼一定要突破舊天道呢?
「亦然哥哥,你說,我們為什麼非要突破舊天道不可呢?」粟寶問他,也是在問自己。
她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司亦然一直以來都是獨自一個人,走到現在這個位置。
他比粟寶經歷過更多直面的、血腥殘酷的廝殺。
「大概是天道在養盅?」司亦然笑了笑:「資源就這麼多,大家都在廝殺,你不殺別人,別人終有一天像你這麼強大的時候,就會回來殺你。」
「其次,養盅並非只有廝殺,令其畏縮、猶豫、忌諱也是另一種養盅的後果,最終蜷縮一角,任養盅人擺弄。」
粟寶:「……」
心底仿佛有什麼咔嚓一聲,像繭蛹裂開的聲音。
粟寶明悟了!
「我知道了!」她雙眸迸發出異彩,急促道:「謝謝你!亦然哥哥!」
但是問題隨之也來了,她開始急了。
「完了完了,憋不住了憋不住了!」粟寶團團轉。
她肩膀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鬼獸睜開眼,抬眼迷茫:「吱吱?」
司亦然下意識說道:「我……給你找個地方。」
他四處看看,最終指着一個地方:「太遠我怕不安全,你就在那裏解決,我轉過去,我不看。」
說完他轉身,背對粟寶。
粟寶說道:「不是……不行,不能現在,要先找到爸爸媽媽和老祖宗,我怕他們擔心……」
司亦然奇怪,找人跟上廁所不衝突啊!
「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他道。
粟寶搖頭,憋得臉紅:「不不……我很久的……」
背對着他的司亦然眼底更是困惑:「再久也不會太久……」
粟寶:「不不,有時候一兩天,有時候一年咻就過去了!」
司亦然:「……?」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腦袋,不由得想上個廁所要一兩天,有時候還一年??
不對……
司亦然忽然反應過來了,倏然轉身,看向憋得臉通紅的粟寶。
她很着急,或許腦中在想着什麼,無意識中陷入那種隱隱約約的頓悟中,眼神變得有些朦朧。
「粟寶……」司亦然吃驚,明白過來了,也當機立斷:「你儘管忙你的,我會守着你。」
他飛快的拿出三個小小的六邊形,看起來頗具科幻視覺效果,擺在粟寶身邊,壓着粟寶肩膀讓她坐下。
「找你爸爸媽媽和老祖宗的事,我來!」
粟寶想說什麼,卻見司亦然微微搖頭。
他眼神堅毅,十分堅持,讓她莫名放心下來。
「麻煩你了,亦然哥哥……」
粟寶呢喃着,閉上眼睛,只是一剎那就進入頓悟了。
她肩膀上的小鬼獸感覺到什麼,忽然變得興奮!
吱吱!
頓悟啊吱吱!它可以蹭頓悟啊吱!
下一秒卻被司亦然拎了起來。
「別打擾她。」
他把小鬼獸放在一邊,小鬼獸抗議:「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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